╭*||▂▂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男主保卫战 作者:岂伐无檀 文案 一次吐槽,一朝穿越奈何本是女主,却被重生女配夺走一切。 沈辞谨遵系统君之命,以抢回男主为终身己任。 于是乎,一场介于原女主与重生女配的男主保卫战华丽丽的打响了。 江湖纷扰,长歌呼啸 这是一个有爱的故事~ 简介无能,请看小片花: 沈辞正翘着二郎腿等着男主从天而降,被伟大的她华丽丽的救治!! 【叮!目标人物男主重渊正在接近。叮!目标人物男主重渊正在接近。现在开始倒计时:5,4,3,2,1…】 “砰!”一声巨响。 沈辞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男主好像摔得有点惨啊~。 不过按照剧情,拥有男主光环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摔死的。 于是沈辞再一次心安理得的上前,把已经毫无知觉的男主拖上了床。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辞,重渊 ┃ 配角:陆如萱,墨礼等等 ┃ 其它:江湖,轻松 ==================   ☆、吐槽者,何罪之有   第一章吐槽者,何罪之有   沈辞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好亮啊。自己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会拉上遮阳帘的,为什么太   阳还能祸害自己的眼皮。   沈辞微微挣扎,最后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第一秒,沈辞觉得困惑。阳光真的好明媚啊,她的家怎么会出现这种阳光太刺眼到不了心脏的可耻状态。   睁开眼的第二秒,沈辞觉得玄幻。竹桌,竹椅,竹门…在现代这样钢筋水泥混凝土横行的时代,竟然还有由竹子组成的“净土”!   沈辞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间竹屋,这TM根本不是她的那个小公寓!!!   沈辞有些狂躁的抓了抓头发,却无比惊讶的发现自己每次一觉醒来都会出现的草窝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柔软顺滑的长发。   这是什么情况!!!   沈辞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妆台上的一面铜镜。   镜子里是一个十分令人惊艳的女人。   冰肌玉骨,白瓷一般的细嫩脸庞上一双眼睛透着清冷沉稳的光,此刻双眸间波光潋滟,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化作眼帘,柔弱可依。柳叶似得眉轻轻上挑,又给人一种清高孤傲之感,两相结合,矛盾却又吸引人心。乌黑如墨的三千发丝垂在身侧,伴着此刻斜倚在床的姿态,使得镜中的女子多出了一分慵懒妩媚。   真是上天的宠儿啊。   沈辞默默感叹,却又突然醒悟:她在照镜子,镜子里的女子无疑是个美人。可是沈辞有自知之明,她长得可只是一般那种丢进人潮里就能被淹了的一般,所以很明显,这不是她的脸!!   所谓五雷轰顶也莫过于此,沈辞就是脑子再蠢也该反应过来了。她穿越了!!!   沈辞开始努力回忆,她究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竟然让自己赶上了浩浩荡荡的穿越大军。   貌似,昨天老板大发慈悲,终于不再压榨她这个可怜的小小员工,准许了不用加班。沈辞那是一个心花怒放,喜滋滋的冲回了家,一把扑在了一篇前几天一直在追的女配文上。   这篇女配文名叫《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其间作者极尽狗血之能,重点描写了重生后的女配陆如萱如何改变自己,挤掉原女主,夺回男主的光辉事迹。   沈辞觉得愤愤不平,看了大概二十来章就弃了文。随后转战评论区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千字吐槽。   大概意思就是说原女主明明是个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女主,凭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被一个重生后开了金手指的女配干掉。还有,那个陆如萱原本刁蛮任性,凭什么重生之后就变成原女主那样成熟稳重,温柔内敛的极品女子。不带这样性格突变的!!!   当然,最让沈辞愤怒的,其实是原女主的名字。这篇文的作者不知抽的什么疯,竟然把原女主的名字起做沈辞!!这可是华丽丽的撞名啊撞名。更重要的是,既然已经取了沈辞这个名字,为什么最后要给她一个那么悲惨的结局!!   沈辞在弃坑之后逛评论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女主的下场竟然是双目全瞎,孤独终老!!!   这完全是同名同姓的沈辞无法忍受的。   也正是怀着强大的怨念,她将这篇吐槽贴写的极尽刁钻,字字犀利,毫不留情。   写完吐槽贴后,在看到评论区大家义愤填膺的赞同后,沈辞欢乐的去睡了。   之后,一觉醒来,她就穿了。   现在想想,这间竹屋,和原文之中描写的墨溪谷中原女主沈辞的墨溪小筑何其相似。而刚刚在镜子里看到的人,不就是原女主无疑了吗?   所以…这是写吐槽贴的报应吗?让自己穿成了注定成为大炮灰的原女主吗?   吐槽者,何罪之有。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君初现   第二章系统君初现   沈辞再竹屋里呆滞的坐了很久,不情不愿的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她突然想到了所谓双目全瞎,孤独终老的可怕结局。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来会如此苦逼逼的过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墨溪谷里,守着一间无人探访的小竹屋,睁着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在诅咒着陆如萱和男主过不了好日子的碎碎念中苟延残喘……OH MY GOD,如果是这样,她还不如现在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她相信贼老天把她弄到这个世界来一定是为了磨练她,绝对不会是为了看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如此悲惨的结局!!   所以,沈辞悟了,她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弄清现在的剧情到底走到什么地方了,然后好好对照《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她唯一的作弊利器,把这坑爹的结局给改了。   嗯~~按照小说里的写的,原女主一直与世隔绝的生活在某处悬崖下的墨溪谷里,遵照她师傅的叮嘱,孜孜不倦的钻研医术。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原女主十六岁那一年,一个全身黑的不明物体突然从上方垂直掉落墨溪谷,以精确无比的定位系统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墨溪小筑前,或者说…正在晒药的原女主跟前。于是原女主本着医者仁心救治了这个黑色的不明物体——也就是男主重渊。重渊离开后,原女主凡心偶炽,出谷游历,再一次与其不期而遇。随后经历一系列江湖明争暗斗,原女主与重渊终于在什么逃亡啊,生死相许的戏码之后修成正果。喜大普奔\\(^o^)/…啦啦啦。   当然,这一切都是女配陆如萱还没重生前的剧情。重生之后,剧本应该这样走:   原女主依旧与世隔绝的生活在墨溪小筑里,但是,直到十六岁,不明物体依旧没有从天而降。因为重生女配陆如萱开了预先知道人生走向的强大外挂,在男主重渊受伤跌落悬崖之前就率先将他救治,杜绝了原女主与男主激情迸发这一隐患。其后,陆如萱一次又一次的和男主“偶遇”,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原本属于原女主的戏份,于是她和男主在经历了一系列江湖明争暗斗等等后,成功逆袭,修成正果。反观原女主,没了男主的降临,她依旧在某一天凡心偶炽,出谷游历。可是失去了救治男主这一先机,再加上陆如萱重生后性格大变,升级为了沉稳温暖的女神级别选手且拥有强大外挂,毫无例外,原女主完败。并且由于不知死活的得罪了作者心中真正的女主,她最后的下场真是怎一个凄惨了得啊…   沈辞双手握拳,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她突然想到,尼玛她只看了二十来章啊二十来章…就这么一点点的剧情,真的有用吗?不过她又略感庆幸,她现在还在墨溪小筑里且眼睛正常,这就证明剧情要么还没开始走,要么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再加上虽然她没看完全文,可是她一直不依不饶的混迹在评论区里,从各位书友的只言片语中,她至少还是能摸到一些隐隐的脉络。唉,聊胜于无。   不过…话说回来,她完全可以不去管剧情啊,只要远远地离开重渊和陆如萱,她就可以避开作者笔下的节奏,在这个世界里像一个普通的穿越女一样活出自己的精彩啊。   【叮!请宿主注意,不要偏离保卫男主,重夺女主之位的终极目标!否则宿主将永远无法返回原来的世界。请宿主注意,不要偏离保卫男主,重夺女主之位的终极目标!否则宿主将永远无法返回原来的世界。】   我靠,这什么声音,怎么这么难听。等等,它刚刚说什么,自己可以返回原来的世界!!只要…保卫男主,重夺女主之位?她可以理解为,就是把男主的芳心从新弄回来这个意思吗。   【宿主理解正确!】   嗷~这是飞来横喜吗,这种突然被幸福击中的感觉真是太妙不可言了!   沈辞摊开双臂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突然感觉到了满满的斗志。她嘴里念念有词:“重渊你等着我,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到我沈辞的伟大怀抱中的,你等着我啊等着我啊….”无限循环中… 作者有话要说:     ☆、雪鸢初相逢   第三章雪鸢初相逢   自从知道了有个系统掌握着自己能否回家的伟大决定权,沈辞一直不遗余力的想要和系统打好关系。不过,系统似乎并不买账。无论她如何千般夸奖,万般谄媚,系统依然风雨不动安如山,连吱个声都吝啬。   沈辞在失败多次后终于意识到,和系统套近乎是没有用的,因为貌似除了和任务有关的事情,系统给予的反应一律都是…没有反应。而真正可以回家的唯一途径就是,把男主抢回来。   所以,沈辞决定先搞清楚她到底是在什么时间点穿过来的,以便制定抢回男主的绝逼计划。在房内观察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能让她确定时间的东西。她望着外头晴朗的天气,万分愉悦的决定出去溜一圈。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策。   就在她跨出房门的那一秒,一个白色的不明物体冲天而降。(请不要激动,男主是黑色的不明物体,换言之,此物绝壁不可能是男主)   沈辞有些惊吓的拍了拍胸口,颤颤巍巍的前去查看。原来…是一只鸟啊。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鸟,眼睛是深沉的墨绿,喙子如墨般的漆黑光滑…   这只鸟的外貌怎么这么眼熟啊。   【叮!女主物品雪鸢降临,请宿主将其收服。女主物品雪鸢降临,请宿主将其收服。】   嗷,难怪会觉得眼熟,原来这就是那只大名鼎鼎的鸟,雪鸢啊。话说这只鸟可不简单,它可谓是集攻击,防御,GPS定位,二十四小时传递消息为一身的功能强大型法宝,绝对是居家旅行,出门必备啊。这只鸟就是咱们原女主和陆如萱对抗时的终极武器,是一只时间罕见的灵兽啊。不过,由于挡了作者心目中真正女主的路,这只牛逼哄哄的灵兽最后的下场也是凄惨万分啊:斩去双爪,最后被普通小儿…给煮了吃了。突然觉得,原女主和它一比瞬间变得无比幸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情况是,这只鸟受伤了,依照剧情,自己只要救它一命,它自然会被收服。可重点是,她不是真正的沈辞,不,她是沈辞,可是她不是那个会医术的沈辞!!!所以,她到底能不能医治它啊。   唉,看着这只长相无比美丽,功能无比强大的鸟在自己面前如此虚弱,沈辞小小的恻隐之心也被激发出来了。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不治它会死,治了它还有一线生机。   沈辞想回屋去拿绷带和药,突然发现竹屋里的格局清晰的反应在她的脑海里。绷带在什么位置,药在什么位置,甚至她该拿什么药,都一清二楚。   莫非……沈辞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都要不受控制的跳出来了。她急急忙忙的取了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雪鸢,替它包扎起伤口。果然,她的动作娴熟的一点也不像个新手。   哈哈哈,虽然自己不是那个医术高明的沈辞,可是自己继承了她的记忆,她的技能,她可以收放自如的应用这一切!!换句话说,她现在已经是个神医级别的大神啦。   一天之内,沈辞再次尝到了这种被从天而降的幸福砸的晕乎乎的感觉。   不过虽然晕乎乎的,沈辞却没有忘了一件事。她记得在《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中,这只雪鸢出现后的一个月,男主重渊便受伤了。并且由于陆如萱的介入,重渊并没有再来到墨溪谷,原女主也失去了和男主激情四射的好机会。   那么,如果要抢回男主,她就必须依旧夺回这个救治男主的机会,杜绝陆如萱打算用救命之恩拉关系的想法。   恩~~俗话说得好,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看来,她要主动出击,提前凡心萌动,离开墨溪谷了。   不过,在这之前,雪鸢的伤还是不能忽视的。开玩笑,这种神器级别的灵兽,她怎么舍得抛弃,雪鸢可是自己的一大杀招呢。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墨溪谷   第四章离开墨溪谷   自从肯定了自己即将要离开墨溪谷这一伟大决策,沈辞变得很忙碌。   首先,不论是一直隐居在墨溪谷里的沈辞,还是从异界飘飘乎而来的沈辞,她们都对谷外的世界毫不了解。所以,狂啃书补充常识那是必须的啊。在这里,沈辞无比感谢原女主那个爱书成狂的师傅沈清徽,她在墨溪小筑里除了留下医药工具外,还留下了大量的书籍。无论是人物传记,史书典籍,还是山海志异,医药圣典…简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咳咳,啃书一事,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其次,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那是必不可少的。抢回医治男主的这一主权那可不是光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的,重生后的陆如萱可不是纸糊的老虎,她的彪悍可是不容小觑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虽然只看了二十来章,但是陆如萱救治男主的全过程却包括在了这些章节里。她完全可以依照陆如萱的做法制定出具体的反击计划。   哼哼,抢回医治主权一事,权当是自己首次应用知道剧情这一作弊利器的伟大尝试。   最后,和雪鸢打好关系毫无疑问十分重要啊。沈辞几乎把剩下的时间全部花到了这只灵兽身上。系统君巴结不得,她就不信一只鸟她也搞定不了。事实证明,沈辞还是没有那么笨的。凭借着救了雪鸢一条命这一伟大恩情,以及好吃好喝好话哄着雪鸢这一无耻行径,沈辞终于得偿所愿的获取了它的芳心。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叮!成功收服女主物品雪鸢,获得5点返回额度,待集齐100点返回额度后,宿主将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叮!成功收服女主物品雪鸢,获得5点返回额度,待集齐100点返回额度后,宿主将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当前返回额度为:5点。请宿主再接再厉!】   嗷~这是附加奖励吗?她原本就是想要和雪鸢打好关系的,现在系统君竟然还送了她五点返回额度。真是再一次喜从天降正中红心啊。等等,它刚刚说什么,集齐100点返回额度就可以回家啦。比起虚无缥缈极其抽象的抢回男主芳心,这样数字化的统计模式显然更得吾心啊更得吾心。   沈辞喜悦的看着雪鸢,眼里满满的柔情(其实是对回家后的场景满满的幻想)直将雪鸢弄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不过沈辞毫无所觉,她已经被突如其来返回额度弄得全身酸软,变身傻逼了。   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距离沈辞捡到雪鸢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这一天,雪鸢的伤终于好的不能再好了,沈辞的书也啃得快要吐了。   这一天,宜出行,宜嫁娶,忌乔迁,忌下葬。   沈辞收拾好行李,带上雪鸢,依依不舍得回望了一眼墨溪小筑,接着转过身,满目决然的跨步向前走!   不过,….“咦,这到底哪个方向可以出谷,我只看了谷外的路线,倒是忘了谷内的了。”   雪鸢抽了抽它并不存在的嘴角,振翅一扑,前头带路去了。沈辞有些悻悻,急忙屁颠屁颠的跟上,那姿态毫不优美的走路方式,真是白白浪费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在黄昏来临,日头将歇的时刻,沈辞终于气喘吁吁的到达了距离墨溪谷最近的一个小镇,青山镇。由于已经到了有人聚居的地带,雪鸢这只通身雪白的鸟实在是太招眼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找了点灰将雪鸢弄脏。必须强调的是,雪鸢虽然是只灵兽,但实际上长得一点也不五大三粗。恰恰相反,它还长得十分娇小且柔弱,一看就是宠物级别的,女孩子尤其招架不住,所以当初沈辞那点小小的恻隐之心才会被勾出来。而现在,一只灰蒙蒙的体格并不特别的小鸟实在是连让人看一眼的亮点都没有了。   随便找了家客栈,风尘仆仆累得像狗一样的沈辞爽爽的洗了个澡,狼吞虎咽之后倒头便睡。十二点刚过,犹在睡梦中的沈辞喃喃自语:“距离男主受伤的伟大日子还有:15天” 作者有话要说:     ☆、青山镇之劫   第五章青山镇之劫   “砰砰砰”一阵兵荒马乱的敲门声不依不挠的传来。   沈辞有些烦躁的披上外衣,打开门去看是谁一大早的扰人清梦。门外站着的是这间客栈的店小二赵四,他略带歉意的看着沈辞,语气虽然有些慌张但好歹把事情说清楚了。   青山镇的富户王员外家在昨天晚上突然爆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据有关人士透露该叫声出自王员外),随后各大医馆的门都被王员外派出的家丁敲了个遍。原来是王夫人突然间在半夜上吐下泻,全身抽搐,哆嗦个不停,把身为妻奴的王员外吓了个透心凉。   之后,王家竟然又有不少人出现了同王夫人一样的症状。起初大夫来看过,只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开了些药便回了医馆。吃过药后的王夫人症状并没有减轻,可是在连续请了好几个大夫后得到的都是一样的诊治结果,王员外也无法,只好阿弥陀佛的求菩萨保佑。   此事件的最后结果无比惨痛,王夫人以及一干出现症状的王家子弟在黎明时分天际刚刚出现亮色的那一刻,通通驾鹤西去了。   与此同时,除了王员外家,青山镇里还有部分人家正在上演着这一幕惨剧。他们或贫穷或富贵,或正直或作恶多端,他们在生前或许连一点交集都没有,可是他们全都死在了同样的时刻——破晓时分。   不过,说到这里却不得不提一个幸运之人。张三经历了前期症状上吐下泻,也全身抽搐过,可是大概抽了那么一刻钟,他就渐渐平息了下来,随后一夜好眠,相安无事。   沈辞默默的感叹这人好运,脑子里却突然有一丝灵光闪过。这些人的死亡方法,和她曾经在墨溪小筑的那堆藏书之中,一本名叫《万毒神经》的书上见过的一种中毒病症极为相似。   “天明杀”,是一种已经失传许久的毒药。望名生义,中了此毒的人都会在天明时刻毙命。初期的中毒症状表现为上吐下泻,之后便会抽搐不止,在极端亢奋中七窍流血而亡。“天明杀”无色无味,极易中招,且十分难解。就连原女主的师傅“医道圣手”沈清徽也对此忌惮不已。故特意对其做了研究,还将自身心得记载在了《万毒神经》的空白之处。   大多数医者由于对此毒少有耳闻,判定病症之时都将它当做是普通的吃坏肚子。等到中毒者死去,就算是有千般手段,也都是徒劳了。   沈辞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后怕,方才那小二赵四便是前来通知,说是客栈里也有一些客官因着这“怪病”死去,自己还算幸运,没出什么事。如今掌柜的已经被抓到官府问话,他奉命请还在客栈里的客人快些离开,客栈要闭门谢客了。   回屋收拾打包好行李,沈辞有些惨淡的想自己还真是出师不利啊。才刚离开墨溪谷就遇到了这种事。她一边回身向房梁招了招手,示意正在偷懒不肯走的雪鸢跟上,一边思索着下一站自己该去哪里。   快到青山镇的渡头时,前方突然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来者皆做一身蓝衣打扮,左胸口处都有一个标识,标识之上绘着一只昂首的仙鹤,正在腾云驾雾。   “在下乃仙鹤山庄陆南培,奉家师之命前来青山镇查探镇民无故死亡之事。家师如今正同武林中声望鼎盛之人商讨大此事,不日便会赶到此处了。”   陆南培!!这不是陆如萱的大师兄兼铁杆粉丝,《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一书中的第一男配吗?!沈辞搓了搓眼睛,死死地盯住这个将来极有可能帮着陆如萱来对付自己的家伙。谁叫他是陆如萱的脑残粉,陆如萱一撒个娇,卖个萌就抛弃节操下限,什么都答应的家伙。好吧,她承认自己有些夸张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要是现在自己和陆如萱对上,他一定是站在她亲爱的小师妹那里的。   唉,话说回来,第一男配就是第一男配,瞧瞧人家那长相,瞧瞧人家那身段。真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啊。   此刻,陆南培正站在那一群蓝衣人的最前头,双手抱拳对着他面前的一个中年男子施了一礼。   那中年男子一身黑袍,袍上刻着繁复的花纹,面料一看就价值不菲,正是青山镇中颇负盛名的威武镖局的镖头林威武。   此刻他受了陆南培一礼,略有些受宠若惊,急忙道:“陆少侠不必多礼,真是折煞老夫了。”   陆南培微微一笑,开口道:“林镖头,家师怀疑此次青山镇之事与那杜门辖下的毒宗有关。”   林威武眉头一皱,“少侠的意思是镇民们之所以会如此,极有可能是因为中毒?”   陆南培颔首,“如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需家师到来方可有定论,如今我们需要做的,是安抚镇民。”   此刻正竖起耳朵偷听的沈辞虎躯一震,杜门竟然和这件事有关,那么男主会在受伤之后跌落和青山镇距离较为相近的墨溪谷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了。或许,自己这只小蝴蝶可以轻轻的扇动一下翅膀,陆如萱的抢占男主处女医的计划可就不攻自破了。   还有,既然陆南培的师傅陆鹤要来,那么她可就万万不能走了。之前还在愁自己制定的计策该如何实施,现下看来,或许,东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男主在青山镇事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因何受伤?天明杀之毒已下,为何张三却能逃过一劫,七窍流血之症也并未发作在中毒之人身上?女主要如何扇动翅膀引发蝴蝶效应,粉碎陆如萱的计划?东风已至,墨溪谷中累死累活制定的对抗陆如萱计策又该如何实施?   且听某檀娓娓道来~~   从这章开始,剧情大网徐徐张开了,也意味着精彩渐渐开始啦啦啦。   ☆、计划开始   第六章计划开始   沈辞在偷听了陆南培与林威武的谈话后,毅然决然的决定不再离开青山镇。她在随意找了个地方解决民生大计吃饭问题后,施施然走进了一家成衣店。   墨溪谷里没有男装,昨天她实在太累了,也没有去买。可是她深知一介女流行走江湖诸多不便,男装示人既俊俏又风流,还能极大地满足自己想要像大多数江湖文中的女主用男子身份叱咤风云的癖好。既如此,何乐而不为?   于是,不出多时,成衣店前出现了一个俊俏的书生,书生的肩上还停着一只灰扑扑的小鸟。正是沈辞和雪鸢无疑。   现在,该干正事了。   威武镖局正堂   林威武与陆南培此刻正沏着一壶香茶,谈论着方才四处探访那些身死之人所获得的讯息。   “镖头,陆少侠,门外有一位自称沈辞的书生求见,说是有些关于咱们青山镇此次事件的消息想要告诉你们。”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在听了小厮的传话之后,步入正堂,略施一礼,打断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林威武闻罢微微皱起眉头,看向陆南培。“陆少侠以为,此人是何居心?”   陆南培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无论他居心何在,我们听他一言,又有何妨?”   林威武点了点头。“如此,你便将人叫进来吧。”   中年管家领命而去。   呆站在镖局大门外的沈辞等了片刻,便被小厮请了进去。她抚了抚衣上的褶皱,冲着首位上的林,陆二人拱手作揖,“小生沈辞,见过两位大侠。”这样文绉绉的说话调调还真是…,不过为了自己现在扮演的书生形象,只好忍了。   “不知沈公子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们二人。”林威武不愧是个中年大叔,声音洪亮,粗犷有力。沈辞一进门,便毫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瞒二位,小生今日方到青山镇,便听闻了镇民死亡一事。小生听那些人死前之状,觉得极为耳熟。后来仔细一想,这分明是中毒了。”   陆南培听了这话,想起之前自家师傅的推断,对沈辞所说也分外重视起来。“你说是中毒,可有凭证?”   “家中世代行医,小生虽是要考取功名,却也对医道略知一二。小生曾在浏览医书之时看到过这种毒。此毒名唤‘天明杀’,这些年消声觅迹从未出现,只有在传承已久的医典中出现了只言片语的记载,说来已是失传许久。这毒无色无味,令人防不胜防。毒发之初症状及似饮食不当,之后全身抽搐,亢奋而亡,中毒之人皆活不过天明。小生以为,这些症状都极为符合那些镇民死前之状。”   陆南培听罢沉思了片刻,便挂起了招牌式的温润笑容。“沈公子,不知你可愿意协助我们处理此事。”嘿嘿,鱼儿上钩啦。   “这,小生途径此处,还得进京赶考…”   “沈公子,科举之日还未迫近,处理此事并不会占去太多时间的。”陆南培依旧温润的笑着。   沈辞假作为难,低头犹豫许久,终于重重点头。“那…好吧。”   于是,应陆南培的邀请,沈辞堂而皇之的在威武镖局住了下来,解决了无客栈可住的重大问题。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作奸犯科的好时机。   沈辞百无聊赖的躺在大床上,如果她的推断没错的话,今晚…   “镖头,陆少侠,大事不妙了。方才传来消息,镇民中竟然还有人出现了与昨夜死去之人相同的症状。”   沈辞噌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果然,所料不差啊。   “砰砰砰”,房门突然被敲响,沈辞神速般的穿戴整齐,将门打开。   “沈公子,镖头和陆少侠请您下去。”   沈辞微微颔首,隐在暗处的嘴角微微勾起。   计划,从这一刻,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明杀再现   第七章天明杀再现   威武镖局大门   “沈公子,我们方才接到消息,又是有人在今夜发现了同昨晚死去之人相同的症状。”   站在大门前的陆南培依旧一身蓝衣,此刻正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师傅推测是有人下毒,这位沈辞今日也说是毒药天明杀作祟。他们仙鹤山庄部分弟子已经到达,还特意放出消息说师傅不日便会到达。可今夜又出现了毒症,那这下毒之人未免也太过猖狂了些,竟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沈辞听了陆南培的话,满脸沉痛道:“小生方才在屋里也听到了只言片语…现下可如何是好?”沈辞的沉痛是真的,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痛。虽然已经猜到今夜还会有病症发生,可是她却无力阻止。或许是因为继承了原女主的身体,而原女主因为从小看自己的师傅倒腾死人,所以,沈辞对生死也微微看淡。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如果不是一直安慰自己这个只是书中的世界,以及回家的坚定信念鼓舞着她,恐怕她不会有勇气继续施行自己的计划   “在下希望沈公子能随我们一起去看看出事之人的症状,探寻解毒之法。”   沈辞心想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她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小包袱,这是今天下午她跑遍了药铺才买齐的药啊。今晚的成败,就看这药能不能发挥效果了。   镇西李府   李家也算是青山镇的大户了,虽然没有王员外家富贵,但因着李老爷平日里为人和善,友爱邻里,这声望也与王员外不相上下。   今日李老爷听闻镇里好几户人家都出了事,还默默伤心了一把,捐出了不少银子。可没想到,晚上刚吃过饭,自己家里头竟然也有人开始上吐下泻。李老爷惊慌失措,急急忙忙请了大夫来,大夫却都摆手说这病他们治不了。也是,哪有大夫想把人命往自己头上算,这病邪乎的很,谁敢揽?李老爷着急上了火,听家丁说仙鹤山庄来了人,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于是,沈辞便出现在了这李府之中。   李家大小姐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轻轻捂住肚子,身体已经开始微微抽搐了。   李夫人在一旁暗暗垂泪,“冰儿啊,你可得撑住啊,冰儿,娘在这啊…”   沈辞默默上前一步,冲着李小姐说了声得罪,便将手搭在了她的脉门之上。李夫人在一旁眼神关切,一看到沈辞松了手,急忙道:“这位大夫,冰儿如何了?”   沈辞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药包。“小生可以一试,只是能否奏效也不得而知了。”   李老爷将自家夫人扶到肩头,低声道:“拜托大夫了。”   煎药的过程里,沈辞暗暗思索,方才把脉之时,那脉象确实与师傅记载的天明杀毒发之时极为相似。再依着师父在那《万毒神经》中所写,想来事实与自己所料不差。现在要做的,便是引蛇出洞,激发矛盾了。嘿嘿,陆鹤庄主,你可要快些到这青山镇,没了你,这出大戏还真不好唱了。   “老爷,夫人,药来了”一位婢子捧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李夫人看了沈辞一眼,见沈辞微微颔首,便接过药小心翼翼的喂李小姐服下。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不过结果证明,沈辞开的药确实有效。李小姐果然停止了抽搐,现下已是精疲力竭的睡了过去。   李老爷李夫人激动无比,又是千恩万谢又是拼命送钱的,沈辞推辞不过,好吧,其实是不想推辞,无比低调的将银子收了起来。   今夜中了天明杀的并不止李老爷一家,沈辞无比慷慨的拿出了药方,陆南培遣了大夫,让他们依着药方前去医治。   待一切事情处理妥当之后,天微微亮了。   沈辞是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陆南培微微拱手,“想不到沈公子医术如此高超,之前听沈公子说自己出生医药世家,不知是哪个家族,在下或许还与之有故交。”   沈辞微微叹了口气,就知道以陆南培第一男配的智商,肯定会起疑进而刨根问底的。也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解了毒,正常人都会对这么一个背景不明,目的不明的人有所顾虑的。不过,自己并不打算瞒他,“医道圣手”沈清徽的徒弟,此时的陆家可是巴不得好好结识呢。   “实不相瞒,其实,小生骗了你们。”   陆南培似是没有料到沈辞会这般直接,身子微微一顿,不过瞬间又恢复了风度,目光锁定沈辞道:“不知沈公子骗了我们什么?”   “我…其实是女儿身,而且并非出自什么医药世家。”   陆南培对于沈辞是男是女倒是没有意外,想来沈辞拙劣的表演早就被识破了,亏得某人还沾沾自喜,其实早已经错漏百出。没办法,谁叫长了那么一张漂亮的脸,太女气了。事实证明不是谁都可以女扮男装的。   陆南培在意的是沈辞在身份方面的谎言,他的语气微冷,“沈姑娘,与人交往,当坦诚待之。你既是女子,我也不愿与你多番计较,只是你究竟是何身份。”   沈辞一边暗暗腹诽,行走江湖坦诚相待,只怕最后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吧。一边微微一笑,冲着陆南培道:“陆少侠莫怪,我这就告诉你。小女子师承医道圣手沈清徽,今次出谷是为历练,所以不想透露家师姓名,徒惹烦恼。”   陆南培原本一脸淡定的听着沈辞说话,却在“医道圣手沈清徽”几个字出来后眼睛一亮。正待要说话,却看见一位仙鹤山庄的弟子骑马而来。   “陆师兄,庄主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步计划实现   第八章第一步计划实现   威武镖局正堂   仙鹤山庄庄主陆鹤此刻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陆南培站在他的身侧,而威武镖局真正的主人林威武镖头不知去那里溜达了。   沈辞清啜了一口茶,转头看向陆鹤,“陆庄主,我师父未曾离谷游历之时经常向我提起您,说您侠肝义胆,是极为正派的人,如今青山镇甫一出事,您便快马赶来,侠义之心果然名不虚传。”   陆鹤摆了摆手,“沈姑娘客气了。此番青山镇之事涉及杜门毒宗,歪门邪教,我武林正派人人得而诛之。如今有沈姑娘高超的医术相助,更是如虎添翼。沈姑娘英雄少年,清徽圣手可谓教导有方啊,不知她近来可好?”   这个陆鹤,怕是想套她师傅的消息吧。也是,比起自己,他自然觉得师傅的医术更靠谱。只可惜,师傅的消息她确实不知,就算是知道,为了自己的计划,也不能告诉你啊。“小女子惭愧,师傅出外游方多年,小女子已和师傅断了联系。此番出来,便是为了能寻到师傅的踪迹,聊以心安。”   陆鹤闻罢面色不变,老神在在,他身旁的陆南培却没那么高深的功力,脸上流露出了些许失望。   陆鹤继续开口,竟是不打算再耍太极,直言道:“实不相瞒,老夫的母亲如今病了,老夫遍访名医,却是怎么也治不好,本想请清徽圣手出山相助,未曾想却是找不到踪迹,唉…”   沈辞看着陆鹤面色带愁,心里却是极为不厚道的笑开了花,太好了,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   “啊,您的母亲不就是梅三娘梅老前辈吗?师傅曾说起过梅前辈年轻时的事迹,小女子对她仰慕不已。怎么如今竟是病了。”   陆鹤见沈辞面色关切,只觉得胜算更大,却又故作哀声,“家母如今的情况很是不好啊。”   嘿嘿,她当然知道她的情况不好,要的就是她情况不好啊。“小女子不才,本不该提此要求。可是小女子对梅老前辈十分仰慕,还请您能够允许小女子过府为梅老前辈诊治。”   “难得你有这份心,那老夫便在此谢过了”   “陆庄主客气了。”   至此段对话结束,沈辞在墨溪谷中制定的打倒陆如萱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   其实从一开始,沈辞就打算混进仙鹤山庄,和陆如萱的一干亲友打好关系。只可惜仙鹤山庄的大门可一点也不好进,沈辞和陆家无亲无故实在是没有借口上门啊。   后来回忆《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一书的时候,沈辞想起了其中一个剧情。陆如萱十七岁那年,她的奶奶去世了。   话说陆如萱和她这位祖母的关系特别好,在陆如萱还没重生的剧情里,她对自家奶奶的死无比痛心,于是离家出走,说是要疗伤,心伤。家里人看她那么伤心,再加上那个时候处理丧事庄里一团乱麻,也就随她去了。之后,陆如萱就在疗心伤之际遇到了可以治愈她心伤的人——毫无疑问的,是男主。   而在陆如萱重生后的剧情里,她的这一段人生与前世大致相同。只不过这一次她出府不再是闲逛着疗心伤了,而是有目的的专程跑去找男主疗心伤。   对于陆如萱奶奶的病因,作者也有交代,说是年轻时累积下来的宿毒,老了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抵抗不住,所以就药石无灵了。在这里得交代一下,陆如萱的奶奶大名梅三娘,陆如萱的爹爹大名陆鹤。仙鹤山庄可不就是陆如萱的老巢吗?所以,沈辞才会心心念念的想要打入仙鹤山庄的内部啊内部。   试想,如果沈辞治好了梅三娘的病。那么,其一,她治好了陆家的老祖宗,那还不就是陆家的恩人了,所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她毫无疑问是仙鹤山庄的座上宾了。大部分陆家人的心她也算是收服了。其二,陆如萱家教很严,这得归功于陆鹤陆先生。这位陆先生一直认为名门正派家的闺女就得像大家闺秀一样知书达理,而不能像野丫头一样到处乱跑。于是,如果陆如萱的奶奶没死,那么陆如萱就没有借口离开仙鹤山庄出去游荡了。那么,她当然就遇不到男主了,哇咔咔~\\(≧▽≦)/~。   更让沈辞觉得上天待她不薄的是,梅三娘的病她真的会治啊,清除宿毒可是她家便宜师傅的拿手绝活啊。她真是无比感谢这个世界赋予她的金手指——高超医术啊!!   最妙的是,这宿毒的清除还非一朝一夕可以结束,这就意味着,她可以有大把的时间赖在仙鹤山庄,可以和陆家人好好相处啦,简直是是妙不可言啊。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她巴巴的上门,说是要医治梅三娘的病,这未免显得极其不自然。哪有从来都毫无交集的人突然间就前来造访,还神机妙算的知道了此处有人生病,又莫名其妙的提出要帮忙医治。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可都迎刃而解了。   青山小镇里发生的中毒事件,以及偷听到的陆南培与林威武的谈话,让沈辞的脑袋里忽然就浮现出了一个既自然又有效的方案。   首先,在青山镇事件中展露医术,让陆南培明白自己医术的高超,并且对自己的身份起疑。随后大方的说出自己的身份,给予陆南培可以请到沈清徽的幻想,从而对自己更加重视。接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身份可以预见的会被陆南培告诉他家师傅陆鹤,威武镖局大堂的那番对话便应运而生。沈辞先是奉承陆鹤,并假作仰慕梅三娘将陆鹤捧得贼高,再顺水推舟的提出要过府诊治。陆鹤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以及那些夸奖的弄得通体舒泰,飘飘欲仙了,自然丝毫不会怀疑也不可能怀疑到沈辞的真实目的。   一切环环相扣,就这么水到渠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引出男主和倒霉蛋计划   第九章引出男主和倒霉蛋计划   在结束了有关医治梅三娘的病这一话题后,陆鹤思路一转,又和沈辞谈论起了此次的青山镇中毒事件。   说实话,陆鹤虽然是自己头号敌人陆如萱的老爹,可是沈辞一点也不讨厌他,相反还挺喜欢他的。首先,感谢他严谨的治家方法令得陆如萱束手束脚,给了自己钻空子的机会。其次,他那颗捍卫正道的心确实挺让人敬佩的。就像这次,他确确实实是在和邪教作斗争,也确实是在为青山镇的镇民讨回公道。并且他和邪道的斗争将再一次给沈辞钻空子的机会。   于是乎,冲着这份喜欢,沈辞决定把自己的推断全部都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推断是要告诉他没错,但那只是为了激化冲突,提前让男主受伤,而不是为了所谓的那份喜欢。   “陆前辈,实不相瞒,我对此次青山镇之事已有了些许眉目。”由于想要从现在开始打好关系,沈辞自动把嫌弃已久的自称“小女子”换成了“我”。   “哦(请读第二声调)”陆鹤微微讶异,“沈姑娘大可说来听听。”   沈辞颔首,娓娓道来:“我初到青山镇时听那客栈的小二赵四描述死者死前之状,便已是有了疑惑。这‘天明杀’之毒该是极度亢奋七窍流血而亡,可死者们却并未出现七窍流血之状。后来,我又听那赵四说有位叫张三的镇民出现了前期症状,却又突然停止毒发,最后相安无事,便开始有些怀疑这莫非不是‘天明杀’。毕竟‘天明杀’从未有过失手,且它又失传许久,不该如此轻易出现。”   其实沈辞只说了一部分,通过《万毒神经》的记载,伴随着“天明杀”强横毒力的还有它极低的制作成功率,这极低的成功率也意味着此毒的珍贵。就算真是“天明杀”之毒,下毒者也不可能这样奢侈的把毒下在那么多人身上,这简直就是浪费啊。   “沈姑娘的意思是,这毒不是‘天明杀’?”   沈辞摇了摇头,“起初我也以为,可是随后陆少侠带我去了李家,却又打消了我的这个念头。我为那李小姐诊脉,发现李小姐的脉象确实与医书中描写的天明杀之毒脉极为相似,所以,我大胆猜测,这毒确实是‘天明杀’,只不过,是…试验品。每一种毒药的问世,都伴随着许许多多的试验。这‘天明杀’失传已久,或许是有人想要让它重出江湖,于是找了个略微偏僻的小镇来试验。”   其实,沈辞再次只说了一部分。能推断出这是“天明杀”试验品,最功不可没的其实是那些吐槽贴。当初她在听到了陆南培和林威武说此事和杜门毒宗有关的时候,只想到了男主和杜门关系,却忽视了毒宗这一重大信息。   毒宗,天机阁,和明月楼都是第一邪教杜门的分支。明月楼主管各色杀手,专门为杜门卖命,诛杀敌人,或者是接生意帮别人诛杀敌人。而男主重渊便是其中的一名地位很高的杀手。天机阁负责收集信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天机阁的存在,便是为了方便杜门收集情报,了解敌手。而毒宗的作用呢?在外界看来,毒宗是为了毒杀对手。可是对于看过那么多吐槽贴的沈辞来说,她知道,毒宗真实的存在意义是为了满足杜门BOSS神经病的癖好:重制各种已经失传的毒药。这个天雷滚滚的癖好被网友们翻来覆去的吐槽,如今却为沈辞大开方便之门,直接给予了沈辞无法预估的帮助。   按照沈辞的推理,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杜门BOSS偶一日心血来潮,下令要重制“天明杀”。某个毒宗的倒霉蛋领到了这个差事,苦哈哈不远万里的来到了青山镇,把自己的满腔郁闷发泄到了无辜的镇民身上,让他们变成了试药的小白鼠。镇民们苦逼的死了,却又有张三这个运气爆棚的家伙拿到了试验中最失败的试验品,侥幸活了下来。而由于“天明杀”还在试验当中,最最可怕的七窍流血之症暂时还没有被完善的开发出来,所以沈辞才会觉得这毒发症状略有那么一点残缺。   对了,忘了说,沈辞还觉得,咱们伟大的男主此次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毒宗的倒霉蛋,让他在研究过程中可以保持身心健康,不至于被类似于陆鹤这样的武林正派给杀死。   据《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一书所说,男主身上不仅仅有剑伤,还中了毒。虽然作者没有说男主中的是什么毒,又因何中毒,但是这个书中的世界已经开始了自我脑补,会自动将作者没有交代的剧情补好。   故此,沈辞也开始了属于她的脑补。她推断,给男主下毒的就是那个毒宗的倒霉蛋。大家或许会疑惑,倒霉蛋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保他性命的人下此毒手?   《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在前面几章就对男主的身世作了介绍概括来说就是男主因为自己的母亲受了boss的救命之恩,于是答应boss替他白干五年以尝恩情。   而后书中又提到:男主被陆如萱救治之后,便不再为杜门效命了。这也是为什么和邪教势不两立的陆鹤最终会同意陆如萱和男主在一起的原因。   于是沈辞再一次大胆推测,倒霉蛋这样对自己保命恩人的原因就是:boss之命不可违。   按照沈辞的推理,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保护倒霉蛋是男主五年之约即将到来之际的最后一个任务。换句话说,男主干完这票就在也不为杜门效命了。Boss觉得很忧虑,因为男主武功高强不说,还对杜门十分了解,放他自由那是相当危险的,指不定哪天男主就利用这些优势反过来对付杜门了。于是乎,boss下令,在这最后一个任务里,倒霉蛋你必须把干掉男主。倒霉蛋是毒宗的人,擅长的就是使毒。而这毒,也最终导致原本武功高强的男主被人打伤。   沈辞认为,倒霉蛋还需要男主的保护,肯定不会在一开始就给男主下毒的。如果她是倒霉蛋,他肯定会选择要和男主分道扬镳的时候再下手。那么现在,沈辞要做的,就是暴露这个倒霉蛋和男主的行踪,让咱们坚信正邪不两立的陆庄主对他们出手。倒霉蛋以为大事不妙就会想逃之夭夭,并且在逃之前对男主下毒啦。接着,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的男主为了完成保护倒霉蛋的任务,一定会和陆鹤正面交锋。   结果可想而知,中了毒的男主受伤啦,并且是在陆如萱完全没有料到的时候受的伤。那么会由谁来救治男主呢,毫无疑问当然是她沈辞。噢耶~   此之谓,“引出男主和倒霉蛋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定策   威武镖局正堂里,陆鹤和陆南培久久静默无语。   沈辞知道,他们是在思索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她突然觉得觉得有些紧张,如果他们并不赞同她的看法,那么引出男主和倒霉蛋计划可就很难实施了。   好在,陆鹤对自己的那番推论还是有些相信的。“沈姑娘以为这想要‘天明杀’重出江湖的人会是谁。”   沈辞觉得她得顺着虎须摸:“此人行事如此残忍,恐怕是邪教之人。”   果然陆鹤一脸赞同,“老夫来此之前便已有此猜测,最近杜门行事频繁,戊戌山庄在一月前惨遭灭门,老夫与其他正派人士调查许久,发现正是杜门毒宗的手笔。”   沈辞点了点头,建议到:“我以为为今之计,应该是设法引出此人。”   陆鹤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苦恼,“要引出此人,谈何容易?”   沈辞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只要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人真是为试药而来,那么,要引出他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哦(第二声调),沈姑娘有什么计策,但说无妨。”陆鹤的眼睛更亮了。   沈辞檀口微张,缓缓说道:“我们知道,如今‘天明杀’之毒并未完备,那么此人最期望的无疑便是看到被试药之人出现七窍流血之症。天明杀只在夜间毒发,发作时刻也几乎相同,此人每次都给许多人下毒,除非他有□□之术,或是同党众多,否则必定无法一一观察每个人的毒发时的样子。青山镇地处偏僻,乡里乡亲也都熟识,外乡之人除非是有熟人,否者大多都住在客栈里。如今多数客栈已经不接受客源,且镇民们被这中毒事件弄得草木皆兵,若是有大批外乡人行动,那么一定会被镇民们察觉。所以,我斗胆推测,这下毒之人并没有太多同党。”   其实沈辞推断出同党不多的最大原因是男主的习性。男主每次执行任务都是单独一人,绝对不要同伴,否则他会觉得这是boss看不起他的实力。唉,男主的傲娇不是我们此等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不过不理解没关系,只要对自己有帮助就行了,男主的这一层习性令得沈辞确定这次执行重制“天明杀“任务的只会有两个人。不过这个最大的依据沈辞却是不能告诉陆鹤滴,总不能让她和陆鹤说我认识男主,知道他的习性,所以肯定只有两个人吧。这不是讨打吗?   陆鹤显然觉得沈辞说的有道理,他点了点头,示意沈辞继续说下去。   沈辞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开口道:“下毒之人同党不多,所以,若是他要观察每个人的毒发之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他会用的方法,应该是听人描述。此人之所以未将整个家族都下毒,最大的原因,便是他需要中毒者的家人向别人描述死状,从而达到他间接获取消息的目的。”   “而他的无法亲自莅临现场观看,便给了我们钻空子的机会。只要我们明日让其中一位死者家人放出消息,说是那死者出现了七窍流血之症,那么那下毒之人定会出现查探那死者的尸体,而我们便可提前埋伏,来个瓮中捉鳖。”   “妙,实在是妙啊。沈姑娘可真真是才思敏捷,大有谋略啊。”陆鹤此时的眼睛已经不能用亮来形容了,因为他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眼睛也眯了起来   沈辞也笑了,不止是为快要引出男主和倒霉蛋,还因为陆鹤的大笑。陆鹤此人,平生除了捍卫正道,最喜欢的便是和有才之士结交。只要你有才华,不管你是男是女,是长是少,他都一视同仁,并且打心眼里亲近。而现在,沈辞已经成了他心里“才思敏捷,大有谋略”的有才之士,那么也就意味着她至少初步得到了他的欢心。   于是,沈辞趁热打铁,“陆前辈客气了,能的陆前辈赏识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其实,陆前辈若是不介意,以后便唤我小辞吧,我师父都是这样叫我的。”   “好好,小辞。”陆鹤依旧在笑。   沈辞听他叫自己啊小辞,还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肯唤小辞便是证明他对自己已有了亲近之意。可忧的是,自己和他并不熟,还时时算计着他,他这么叫自己,听着真是不一般的膈应。   不过沈辞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极力忽视那股膈应,心想这可以算是打入陆如萱老巢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一直站在陆鹤旁边的陆南培原本安安静静的侧耳倾听,现下却忽然开口了:“沈姑娘的计策确实好,只是万一那贼人不上钩呢。毕竟师傅已经到了,那贼人或许害怕,逃之夭夭了也说不定。”   陆鹤的笑声戛然而止,显然对陆南培所说的极为赞同。   沈辞暗暗腹诽,你以为你是谁,别人一见到你就得逃啊。况且人家身边可是有男主,明月楼里的金牌杀手,有恃无恐知道不。不过面上却还是笑道:“陆少侠不必担忧,以我之见,这贼人未必会逃,虽然陆前辈声名远扬,可是这贼人怕是个不知所谓的家伙,邪道中人,可都猖狂的很。”   陆鹤显然对邪道之人的猖狂有所领教,赞同的点了点头。而陆南培想到当初他到了青山镇之后那贼人依旧毫无顾忌的下了毒,也默默认同了沈辞的看法。   于是,三人在这即将黎明之际合计许久,终于定下了完整的计策。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主应该就要出现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啊,撒花~   ☆、准备就绪   青山镇大街之上   “诶,你们听说了吗昨日镇北的钱家又有人死了。”路人甲道   路人乙摇摇头,“何止是钱家,我那隔壁的赵家一样死了人啊。唉这日子还怎么过,我们一家老小都在考虑要搬离这青山镇了。”   路人丙显然深有同感,唏嘘道:“是啊,每日提心吊胆的过,要不是舍不得这祖宗们在青山镇打下的基业,我早就搬走了。”   路人甲见话题跑偏,连忙道:“你们不知道,那钱家之人死的可惨啦。”   路人丙讽刺地笑笑,“你说哪个死的不惨?”   路人甲激动道:“钱家之人可是七窍流血而死的,现在尸体还在衙门里放着呢。那死相,别提多可怕了。”   “七窍流血,之前死的人没这个症状啊。”路人乙疑惑道。   “是啊,所以才说死得惨嘛。”路人甲叹气。   ……   这段对话,随后被路人乙丙告诉了路人丁戊等等,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基本上整个镇子都知道钱家那人死得惨,是七窍流血而死的。   青山镇某处偏僻的竹屋里   “七窍流血之症终于出现了,真是不枉我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呆了许久。”   竹屋中的有一人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但见此人一席乌袍,一双小眼微微上挑,嘴唇偏薄,染上些许乌黑之色。此刻他正捧着一杯香茶,装模作样的眯眼享受。   “大人,今晚咱们便行动吧。那尸体在府衙里,若是不日下葬了,可就什么都验不出来了。”那人喝罢香茶,对着屋内的一处阴影恭敬的建议到。   原本平静无波的阴影突然有一缕黑影流动,如同轻烟一般瞬间出现在了明亮处。他一身不见花纹的黑衣,面上带着一副青铜面具,身姿消瘦挺拔,纵然静静站立,也有一股难掩的凌厉倾泻而出。他听罢那人的话,却并不做言语,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人顿时感到压力山大,连忙走到黑衣男子身边,“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黑衣男子转了个身,一步一步的踱向屋外。那人的心肝随着男子的脚步声一颤一颤,直到男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日光里,那人才听到了空气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嗯”。   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那人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水,端起茶壶猛灌了一口,嘴里念念有词道:“你别得意,哼,主上可是要你的性命的,你活不了多久了。”   威武镖局正堂   陆鹤摸了摸胡子,侧头问向自己的爱徒,“南培,一切可都准备好了?”   陆南培一身蓝衣,清俊无比,此刻正胸有成竹道:“师父放心,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想必那下毒之人也已经收到。衙门停尸房那也已经埋伏好了我仙鹤山庄的精锐,只待那贼人与其同党出现,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恩,南培,此次事关重大,为师会亲自出马,让那贼人伏诛!”   今夜月色怡人,凉风习习。威武镖局客房内的沈辞在经过了一天的养精蓄锐之后,从床上无比精神的爬了起来。毫无疑问,这货从与陆鹤制定完计划后就开始回屋倒头大睡,到了月上中天才堪堪起身。   沈辞边收拾包袱边想:男主的受伤时间无法估计,但是他出现在墨溪谷之上的悬崖的时间却是可以知道的。根据原女主每天早上大概七点左右开始晒药,如果忽视掉男主在掉落悬崖时所做的自由落体运动的时间,那么男主出现在墨溪谷上方的时间毫无疑问会在七点之前。   为了保险起见,沈辞决定早点出发去墨溪谷上方的悬崖那里蹲点,守株待兔。啊不对,是守崖待男主。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沈辞拎着个包,带着雪鸢大模大样的出了威武镖局。   守门之人看到沈辞恭敬的行了一礼,心道沈姑娘可真是菩萨心肠,大晚上的还出门一定是为了去看还有没有人中毒,好为他们医治。再看着沈辞如此漂亮,月色之下就如那九天之上的月仙一样飘逸出尘,瞬间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黝黑的面庞显出了难以掩饰的微红。   唉,真是纯情的威武镖局守门大汉呐。 作者有话要说:  嗷~男主终于出现了,撒花~   下一章就要有男女主之间的互动了,真是期待已久啊   这是第一次在JJ发文,如果能看到这里就说明对这本书还是有一点兴趣的,希望读者大大不要大意的点一下收藏吧,万分感谢!!   鞠躬~   ☆、男主受伤   青山镇府衙停尸房内,一具七窍还残留着血迹的男尸安静躺着。停尸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一盏灯烛散发着微弱的光。停尸房内唯一的通风口窗户此刻正开着,有那么一丝凉风吹过,烛火杳杳明灭,那尸体的脸时暗时亮,显得十分诡谲莫测。停尸房内依旧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间之内,其中一人带着些许验尸工具,一双小小的眼睛此刻滴溜溜的转着。另一人面上带着一副青铜面具,眸中是一片平静无痕,波澜不起。   带着验尸工具的那人缓缓靠近尸体,观察了许久,似是在寻思着该如何下手。   而就在这一刻,变故陡升。   那原本安静躺着的“尸体”竟然一跃而起,双手蓄满暗劲,直直打向那验尸之人。而几乎在那“尸体”移动的同一时刻,那面上带着青铜面具的人也动了,他的身子快若闪电,只见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那验尸之人便回到了青铜男子的身边,脸上是一片惊恐未定的苍白。   停尸房在一瞬间蓦地就出现了许多道气息,青铜男子拎着验尸之人冷冷看了一眼周围,翩若惊鸿的破窗而出。   “师傅,那人逃出去了。”是陆南培的声音,带着丝丝焦灼,他没有想到,那贼人的身手竟是如此之好,他连和他过招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逃了出去。   陆鹤带着人埋伏在了外头,只等青铜男子出现。此刻他听到陆南培的声音,更是全身紧绷,严阵以待。   “你先离开。”是青铜男子淡淡的声音。   那验尸之人闻罢微微窃喜,随即又一脸悲痛状,将手抓上青铜男子的衣服,“大人你好好保重!”   青铜男子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反手一刀便将那袖子削去,随即便不再理会,转身迎向陆鹤。   那验尸之人足尖一点,施展轻功离去。陆鹤等人本是要拦,却被青铜男子阻住了去路,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哼,你是什么人,下毒滥杀无辜,真是为正道人士不齿。”陆鹤义正严明的说道,话语中有毫不掩饰的丝丝火气,显然是被那验尸之人的逃脱气的不轻。   青铜男子不置一词,只轻轻握紧手中的长剑,剑气吞吐间,杀伐之感一瞬间倾泻而出。此刻月光明亮,丝丝清辉洒在那面具之上,伴着这杀伐之气的映衬,一点一点的诡异显露而出。一身黑衣的青铜男子此刻宛若一尊杀神!   一场刀光剑影的盛宴就此拉开序幕。   而此刻,沈辞正在赶往墨溪谷悬崖的路上。说实话,走路什么的真是太辛苦了,她无比怀念现代多种多样的代步工具。还有,大半夜赶路什么的,也着实惊悚了些。刚刚那只野猫突然就窜出来,还真是把她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的,没有路灯的古代伤不起啊。   沈辞转头看了看正在前面欢脱无比的雪鸢,感到些许安慰,尼玛至少还有这只灵兽级别的小伙伴在陪着自己。虽然它对自己刚刚被野猫吓到表示了万分的鄙视 = = ||| …   【叮!男主受伤,请宿主即刻回到墨溪小筑,静候男主到来并将其医治。叮!男主受伤,请宿主即刻回到墨溪小筑,静候男主到来并将其医治。完成此次任务可获得返回额度10点,若失败,将会被扣除返回额度20点。宿主当前返回额度为5点。】   系统难听的声音突然响起,沈辞先是一吓,随即又有点郁闷,自己原本只打算到墨溪谷上方的悬崖的,没想到现在又得多走一段路。   不过系统君倒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就能知道男主的动态了。但是系统君同时也是邪恶的,凭什么成功只有10点返回额度,失败了却要倒扣20点!!   就在沈辞暗暗腹诽系统君的时候,男主重渊已经脱离了陆鹤的追踪,朝着一个方向逃去。   没有想到自己小心防备,却依旧中了招。那毒,应该是在那家伙抓自己袖子的时候下的,明明已经割去那节衣袖了,没想到还是没用。看来杜门为了杀自己费了不少苦心啊。   从五年前开始,自己就一直对杜门效忠。可是墨礼,你依旧还是那样的性子啊,谁都不信,脱离掌控的绝不留下。   母亲,所谓恩情,已经偿还殆尽,下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他。   重渊的思绪有些混乱,也渐渐觉得体力有些透支。他看着已经大亮的天光,原来已经逃了一宿了。眼前恍恍惚惚出现了一处悬崖,重渊轻轻笑了,父亲,我们似乎一直在重复相同的命运啊。你在同样的这一刻可曾后悔过?我只知道,于我而言,现在,更像是一种解脱。   重渊轻轻闭上双目,一步一步走向悬崖。在最后一脚踩空的时候,听着耳畔呼呼地风声,他突然觉得无比宁静。如果这一次还能活着,他只想要,为自己活一次,为自己,快意江湖。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   ☆、沈辞与男主的第一次互动上   沈辞满身疲惫的回到墨溪小筑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看着自己蓬头垢面的形象,沈辞第一次打心眼里觉得好累。   虽然之前工作的时候老板一直欺压自己,加班什么的也都是家常便饭,可是那个时候自己至少还是混在现代文明里的。可是现在呢?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这一次仗着有剧情帮忙,天时地利人和都刚好撞上了,事情才能这么顺利的完成。那么下一次呢?谁又能保证幸运之神会一直眷顾自己。   在这个万分疲累的夜晚,沈辞陷入了无止境的自怨自艾中。她为自己打了一大桶水,边咒骂边洗澡,碎碎念什么的毫不止息….直至沈辞渐渐睡着,声音越来越弱,最好消失。   天刚破晓的时刻,在浴桶里睡着的沈辞终于朦胧转醒,她迷迷糊糊的找了件衣服套上,刷牙洗脸之后再一次精神百倍。不得不说,沈辞是一个生性乐观的人,并且适应能力也很不错。昨天的负面情绪爆发也仅仅是因为太累并且在赶路途中收到了惊吓。至少现在,重新恢复清爽扮相且休息足够的沈辞再一次满血复活了。   此刻,沈辞正翘着二郎腿等着男主从天而降,被伟大的她华丽丽的救治!!   【叮!目标人物男主重渊正在接近。叮!目标人物男主重渊正在接近。现在开始倒计时:5,4,3,2,1…】   “砰!”一声巨响。   沈辞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男主好像摔得有点惨啊~。   不过按照剧情,拥有男主光环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摔死的。   于是沈辞再一次心安理得的上前,把已经毫无知觉的男主拖上了床。   脱衣服,清洗伤口,换药什么的沈辞处理的一气呵成,甚是得心应手。沈辞觉得她虽然被丢到了这个世界,并且无比悲惨的成为了炮灰女主,可是老天给她开的这个金手指实在是太棒了。医术高明什么的绝对是吃香啊,现在的她对于这种随随便便就可以救治病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迷恋了。   处理完伤口,她觉得应该可以趁男主没醒的时候偷窥一下他的样貌。沈辞略带兴奋的伸出手,想要除去重渊脸上的面具,却不期然撞进了一双冰凉的眼眸。   真是…冻死人了。男主威压太强,非吾等炮灰可以承受得起啊。沈辞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冲着男主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温婉可人的笑容,“呵呵,你醒了。”果然每一个呵呵后面都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呼啸。   重渊不发一言,依旧看着沈辞。   “呵呵,你感觉怎么样?我只替你处理了外伤,你的毒还没解呢。”言下之意,老娘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你的毒还没解,你的小命可是撰在老娘手里的。所以,不要得罪老娘,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只可惜,沈辞的潜台词咱们伟大的男主并没有听懂,也懒得听懂。他直接拿起了放在床边的未霜剑,在沈辞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剑刃贴在了她细嫩的脖子上。   沈辞突然觉得世界玄幻了,为!什!么!她明明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不是吗?为什么要把刀,阿不,剑架在她的脖子上?这是什么逻辑!!难道男主就可以神逻辑吗?   沈辞觉得那把未霜剑正在朝她狰狞的笑,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剑刃散发出的丝丝凉意,一点一点朝着她的动脉渗透而去,连她一直奔腾着的热血都要被冻得凝固了。   “有..有话好好说,怎么着我..我也是救了你的人,不带这样恩将仇报的。”   “解毒。”男主一出,谁与争锋,如此简明扼要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言论不是谁都可以说的出来的。沈辞一瞬间觉得空气更冷了。   她哆嗦着点了点头,陪笑道:“我刚刚没别的意思,您不说我也会给你解毒的,不然我干嘛救你啊。”   脖子上的剑似乎离远了一点,沈辞稍稍平复呼吸,小心翼翼的观察起男主的表情。察言观色嘛,以前她老对着经理使这一招的。只可惜,男主的脸上有一副充满王八之气的青铜面具,沈辞吃了那双冰冷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泪流满面...   不过庆幸的是,男主不知道是终于体力不支了还是决定信任沈辞,总之,他缓缓地放下了未霜剑。   在那寒光冷刃离得越来越远后,沈辞大松一口气,绝处逢生什么的,指的就是现在的她。   于是沈辞默默地说了句:我去熬药,便脚底抹油灰溜溜的跑了。   重渊斜倚在床上,一丝乌发落在了面具之上,他的目光幽远深邃,在日光的映衬下,竟有一种似妖似仙的莫测之感。   他的手轻轻抚过面具,这个带了五年的面具。在掉落悬崖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要为自己而活,那么,这个面具,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晨光中,有细小的微尘在空中自在翩跹。男子清瘦的手指在日光的沐浴中显得微微有些透明。他缓缓摘下那面面具,就像写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张冷漠却倾城的脸渐渐浮现了出来,在晨光中显得恍若隔世。   沈辞拿着药略带忐忑的走近,低着头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她终于有些许自信将头抬起来的那一刻,这一幕恰好入了她的眼帘。她有些呆滞的伫立原地,心中念念有词:卧槽,这就是所谓的...击中心脏吗?   或许日后,沈辞不再会只是为了系统君的任务而去抢男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样的男主,看似冰冷其实内心也有故事,有苦涩,有柔情。      ☆、沈辞与男主的第一次互动下      今夜的月色很美,一席银衣,满室清辉。   墨溪小筑外是森森的凤尾,在习习晚风下参差摇曳。庭院中夜凉如水,地面上有竹,柏的影子纵横交错,沈辞搬了把竹凳在院子里纳凉,突然想到了苏轼大大的《记承天寺夜游》——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其实她一直觉得咱们的东坡哥哥基友良多,且文风多变可攻可受,这一篇更是基情四射啊。   唉,沈辞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才大约一周,可是她怎么觉得度过了好长好长的一大段时间了。最近的日子过得真的好无聊,除了帮助男主大人解毒疗伤之外,就无事可做了,啊不对,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欣赏男主大人的美色。   会为美色所惑真的不能怪她啊,那天男主大人摘下面具的时候实在是太妖孽了。虽然书里也有描写他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绝世容颜,可是什么都比不上亲眼所见的那种猝不及防啊。再加上太阳灯光师那么配合,那日光打的叫一个如梦似幻。嗷~美色误国,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最近的脑子总是不大灵光,反应也变得迟钝。这样下去可怎么完成系统君给自己的任务,可怎么回家啊。她可是要干大事的人,她要打到陆如萱,要把男主大人抢回来...   沈辞在无限遐思中自怨自艾,直到...Oh my god!男主大人你没事不要出来晃好不好。   由于墨溪谷内没有男装,沈辞只好苦逼逼的亲自动手为重渊做了那么几套衣服。当然,不用怀疑,如果不是占用了原女主的身体,凭沈辞这货是不可能做出衣服来的。沈辞的师傅沈清徽偏爱白色,于是原女主从小到大都只穿白衣并且墨溪谷里也只有白色的衣料。是以,原本只穿黑衣的男主在无奈之下还是决定来个一袭白衣曳地,谪仙风华,举世无双巴拉巴拉。只是苦了沈辞,还没对穿黑衣的男主免疫,瞬间又被穿白衣的男主给秒杀了。   “男..啊不对,重渊公子,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呢。”沈辞当机状态的脑子终于恢复运转,本能的摆出一副温婉的样子劝道。不要问沈辞为什么这样装,原因很简单,无论是原女主还是陆如萱,在男主面前都特别喜欢温温柔柔的。是以沈辞大胆推测,咱们男主就好这口。(唉,一个只看了原著二十来章的家伙凭什么下这样的断言)于是乎,为了获得男主的芳心,沈辞很辛苦的装着。   还有,关于如何得以名正言顺的喊重渊这个名字,沈辞还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啊。话说沈辞虽然知道男主大名重渊,可是原女主明显不知道啊。为了可以称呼男主,沈辞决定要让他主动吐出他自己的名字。是以她旁敲侧击,十八般武艺一轮一轮得上,可人家愣是不理。最后忍无可忍之下,她直接就吼了出来,结果男主不急不缓的吐出了两个字:重渊。你说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你说她明明知道人家名字却还要装傻充愣的去问,她容易吗她?。   而此刻,听到沈辞这番温婉关切的话,男主不出意料的...理也没理,而是径直走到了庭院,盯着一株翠绿挺拔的竹子看。   沈辞心想我这么一个大美女摆在这里你不看,看那株什么特点都没有的竹子你有意思吗?不过她不会知道,其实重渊并非在看那株竹子,他只是在找个对象发呆而已。   呵呵,永远不要忘记,男主的心思你别猜。   【叮!请宿主与男主重渊好好相处,争取早日获得男主的爱。叮!请宿主与男主重渊好好相处,争取早日获得男主的爱。此乃系统友情提示,宿主可自行选择:走着去或者滚过去。】   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刺耳的响起,沈辞听着那奇葩的选择,不情不愿的起了身,走向男主所在的方向。   她把声音尽量放柔,“重渊公子...吓..”   话还没说完,重渊突然转过头,着实唬了她一跳。   “伤,何时好。”冰冰冷冷的声音,语调木有一丝起伏。   “应该很快吧。”沈辞明显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很是对答如流。心里还想道,你不会已经想走了吧,呆在老娘身边就这么无聊吗?无限怨念中...   重渊却未曾理会沈辞的小小心思,他望向夜空中那轮明月,喃喃道:“明月楼...”   “哈?你说什么?”沈辞没听清重渊的呢喃,抬起头来想要问清楚,却发现他已经迈步走进了屋子里,就拿那么一个绝尘而去的背影面对她。沈辞突然觉得,要拿下男主,还真是不一般的难啊。看看,看看,人家根本就拒绝和自己交流。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老师们就总说沟通是解决问题的良好途径。可是她现在面对着这么一个拒绝谈判的对手,就是想亮底牌也亮不出来啊。   这种憋屈苦逼的状态谁人能够理解?沈辞看着天上那轮大大的月亮,深沉的叹息。   她仿佛看到一袭白衣的屈原在兰皋上一脸沉痛却又自豪欣慰,牵着他的马且行且吟: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作者有话要说:     ☆、再出墨溪谷      当沈辞还在自己温暖的小床上砸吧嘴的时候,一道闷雷打下,轰隆隆的响彻整个墨溪谷。其后,大雨瓢泼而下,似要洗净所有尘埃一般的冲刷着土地。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雨幕中穿梭,速度极快矫若惊龙,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随后,渐渐消失不见。   雨依旧下着,雨势一丝也未有减弱。   雨停的时候,床上的人儿才幽幽转醒。一大早便嗅到丝丝的草木清香,屋外是松软湿润的泥土,沈辞觉得一场暴雨过后,她的心情出奇的好。   她哼着小曲穿上衣服,愉快的到重渊房间打算开始每日的功课:清晨叫醒美男。总有一种自己是公主吻醒睡美男的感觉。   只是今天,沈辞注定要失望了。   白色的衣服整齐的叠放在床上,还有一面…青铜面具,轻轻的搭在衣物的上方。重渊从不离身的未霜剑已经不见了,整个房间孤零零的,说不出的落寞萧索。沈辞觉得一早上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她忽然回想起了一句非主流小句子:男主在某个夜晚不辞而别,留下孤单的女主暗自神伤。走之前吱一声不行吗,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沈辞看着床上的青铜面具,觉得它在面无表情的嘲笑自己,还真是,和它的主人一样欠扁。   默默地扒完饭,吃饱后的沈辞觉得精力恢复了点。   【叮!成功医治男主重渊,获得10点返回额度。叮!成功医治男主重渊,获得10点返回额度。当前返回额度为:15点,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刺耳的声音依旧没变,可是沈辞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15点返回额度,离回家更近了一步。恩!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回家的脚步。   于是乎,沈辞的心中再一次激情澎湃,并且,在美男重渊离开后,她的脑袋终于再一次恢复了快速的运转。她想起了一件貌似被她遗忘许久的事:梅三娘!!   按照《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来看,梅三娘的此时的病应该已经挺严重的了,在原书中陆如萱救治男主之后大概十几天,她便驾鹤归去了。掰起指头算算,这位年轻时无比风光的老婆婆所余下的生命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   老婆婆可不能死,她还要依靠医治她,和陆家上下打好关系,并且绑住陆如萱的出庄脚步呢。   察觉到时间已经很紧迫的沈辞终于从男主离开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她飞快地收拾好行李,其实就是几件男装和治疗宿毒的药,之后喊上雪鸢,风风火火的出发了。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出谷经验,这一次沈辞动作无比迅速的到达了青山镇。她抱着侥幸的心里去了一趟威武镖局,暗暗希望仙鹤山庄的那群人还没走。   林威武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沈辞,并且告诉她,仙鹤山庄的人都走光了。   沈辞肩膀一垮,唉,看来得辛苦自己了。师傅留在墨溪谷的钱可没有多少啊,这前往仙鹤山庄不知道要花掉自己多少的继续呢。钱袋子一点一点垮下来的感觉无疑是不好受的。   林威武看到沈辞脸色怏怏的,笑道:“沈姑娘可是在担忧如何前往仙鹤山庄啊?”   沈辞一听林威武主动提起话头,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一脸苦恼道:“是啊,我没去过仙鹤山庄,又是一介女流,这路途遥远山高水长的,唉...”   林威武闻言大笑,有些戏谑的看了沈辞一眼,“哈哈,沈姑娘,在下就不逗你了。其实陆庄主离开之时曾嘱咐我,若是沈姑娘寻来,定要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去仙鹤山庄。在下早已备好了马车,就等着沈姑娘你一到,便可出发了。”   沈辞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自己的钱袋子毫无疑问保住了。随即又暗暗腹诽,心道这林威武真心不厚道,明显的耍她玩呢,害得她还着实苦恼了一番。不过如今也算是一切都迎刃而解啦,自己也该偷着乐了。   当初思虑不周,只觉得去救男主是件不可告人的事,再加上陆鹤是陆如萱的老爹,自己又算是在陆如萱的嘴下抢吃的,所以直觉不想告诉他,偷偷摸摸的大半夜溜走。现在想来,自己可真是蠢到家了,去了仙鹤山庄之后,保不齐还得要想个借口解释解释自己这今天的“失踪”呢?   沈辞心中已是千回百转,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她欢欢喜喜的道谢:“真是多谢林镖头啦,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沈姑娘客气。不过在下听陆庄主说梅老夫人的病已是拖不得了,不知沈姑娘打算何时启程?”林威武这话说的委婉,其实言下之意已经不言而喻,就是催促沈辞快些出发,免得耽搁了梅三娘的病。   沈辞微微一笑,顺水推舟道:“既是如此,自然是越快越好...”   马车一路颠簸,沈辞在车里头面如菜色。她真没想到一直以为会舒适平稳的马车竟然会如此令人难以忍受。古代交通落后,路也修得不甚平坦,她觉得自己的小屁股都快被颠地毫无知觉了。更苦逼的是,她竟然晕马车!!以前坐汽车坐火车坐飞机坐船,她可没有一项是会晕的,现在倒好,竟然会晕一个已经被现代淘汰的交通工具,真是太可耻了。   好在路上沈辞并没有遭遇什么麻烦,类似于那些个出门遭山贼打劫什么的都没有遇到。或许是因为威武镖局的大汉们一脸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招惹,也或许是因为…她沈辞不是主角只是个炮灰,所以遇不到大事?   总而言之,一路顺畅,沈辞在昏昏沉沉的忍受了五日的马车摧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仙鹤山庄。   林威武似乎提前通知了陆鹤,因此沈辞在门口受到了较为盛大的迎接。陆鹤和梅三娘自然没有亲自出场,但是他们派来了陆南培。   陆南培其实可以算得上是个好命的孩子。他原是个孤儿,大概五岁的时候,因为根骨清奇,被陆鹤看中,收入庄内。后来因为表现出色,更是直接成了陆鹤唯一的关门弟子。陆鹤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陆如萱,因此一直把这个颇为器重的徒弟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且有意将陆如萱嫁给他。陆南培对自己这个小师妹也是十分倾慕,不过在作者笔下,一切挡着男女主角修成正果的家伙基本上都是没有好下场的,陆南培虽然比起她这个炮灰女主好多了,可也落了个孤独终生,寂寥终老的下场。   不过,这些对于沈辞来说都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陆南培在仙鹤山庄中的地位毫无疑问那叫一个高啊,有他亲自来接她,足以证明陆鹤以及整个陆家对她的重视。而这,对于沈辞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沈辞刚下马车难掩晕眩,脸色也不是太好,不过还是强撑笑意,对着陆南培道:“劳烦陆少侠了。”   陆南培温和一笑,依旧是初见时的谦谦气质:“沈姑娘客气了,一路舟车劳顿,客房已经备好,先去休息一会罢。”言下之意是不必强撑着去见陆鹤等人了。   沈辞点了点头,想必这也是陆鹤的意思,虽然梅三娘的情况不大好,可明显她现在的状态也不咋地,确实不适合诊脉医治,不若先休息好养足精神也不迟。   她歉意一笑,“代我问候梅老前辈以及陆前辈,待得有些精神了,我再前去问好。”   陆南培自是点头,派了个丫头引沈辞去客房,又转身招待起远道而来的威武镖局众人。沈辞默默感叹,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这礼节做的,任谁也挑不出毛病,陆南培年纪轻轻却处事得宜,进退得体,再加上他容貌出众,武艺出众,家世出众,倒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男子。只可惜,痴恋陆如萱,白白被糟蹋了。   唉,还是别操心别人了,指不定哪一天自己在陆如萱的女主光环下也讨不了好。说起来,她和陆南培也算是同病相连啦,都是炮灰配角。   “沈姑娘,这边请。”小丫头的话打断了沈辞的思路,原来已经到了啊。   魏水阁。   沈辞看着房前的牌匾,轻吟出声。   仙鹤山庄不愧是天下第一山庄,一个小小的客房也极为气派。雕栏画栋,假山流水无一不赏心悦目。屋内放着不少古玩字画,精巧的摆件陈列在博古架上,房间里还错落摆放着几盆盆栽,点点新绿沁人心脾,整个房间都有流露出一种令人舒爽的雅致。   沈辞暗暗嘀咕,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陆如萱只怕一直都过着这种舒适的生活啊。话说她好好地大小姐不做,偏要和男主来什么浪迹江湖,多累啊。   小丫头却没注意沈辞的小心思,她弯身福了一礼,“沈姑娘,您先歇着吧,晚饭时分奴婢再来叫醒您。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一声,女婢就在屋外。”   沈辞原想说你不用在屋外守着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古代的丫头大抵都是如此吧,她总不能藐视一个时代的规矩。于是便只是微微摆手,自觉滚到床上去了。   这几天赶路,可着实确实累惨了。她可得好好休息,说不定晚饭的时候,就要和陆如萱见面了呢。   她可得信心满满,精力充沛的应战! 作者有话要说:     ☆、医治梅三娘上   天略微暗下来的时候,沈辞被那位小丫鬟柔声细语的唤了起来。被伺候着梳洗,着实体验了一把当大小姐的乐趣之后,沈辞更随着那小丫鬟穿梭在亭台楼阁里,前往百膳轩。   百膳轩,顾名思义,便是仙鹤山庄的用餐之地。   仙鹤山庄的风景很美,可沈辞此刻却无暇欣赏,她满脑子都是待会见到陆如萱要怎么样含蓄的给她个下马威,告诉她老娘不是好欺负的。前头带路的丫鬟很是机灵,看到沈辞沉默不语,便也安安静静的走着,不多嘴一句。   “我素来听闻,仙鹤山庄的大小姐姿色不凡且文采卓著,一直对她极为仰慕啊。”沈辞在思虑过后决定旁敲侧击,先在这小丫头嘴里套点话。   小丫鬟毫无戒心,听到沈辞这样夸自家大小姐,很是自豪兴奋,“大小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且无论琴棋书画,都学得很好呢。”   沈辞撇撇嘴,心想陆如萱人缘看起来不错,又摆出一副笑脸,“不知你家小姐可有什么喜好厌恶,我待会见了她也不至于惹她不悦。”   小丫鬟笑了笑,“大小姐很好相处的,也少有忌讳,您不必担忧。”   沈辞心想这小丫头说的话怎么都跟没说一样,正要再套套话,却听那小丫头说道:“况且,大小姐如今并不在庄内,您想必也碰不上她。”   沈辞呆了呆,不在庄内?陆鹤不是轻易不让她出去的吗,怎么这回这么巧,就不在山庄里了。这种自己严阵以待却发现对手根本不在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的憋屈。沈辞直觉想问陆如萱是为什么不在庄内,可是她明显没有立场,不便多言啊。   算了,只能到时候混熟了再打听打听。   于是由于陆如萱不在,沈辞轻易便从备战状态里撤了出来,心情一放松,就有了闲情逸致去观赏周围的景色。虽然方才在魏水阁已经足以管中窥豹,可现在一看,沈辞不由得继续惊叹。假山怪石雕刻精致,周围的盆栽花草样式繁多生机勃勃,直栏橫槛上都点缀着繁复的纹饰,大气磅礴又无一不精,陆如萱这个正牌女主的家果然不是吾等小竹屋可比的。   行至一会儿,百膳轩便到了。小丫鬟领着沈辞进去,恭敬的福了个身,便徐徐退下了。   沈辞微微一笑,向厅内众人点头示意,又重点朝着首座之上的陆鹤问好。   陆鹤看见沈辞,许是想起了她先前的敏捷机智,又许是想到自己的母亲病愈有望,是以很是开心,脸上的笑容不断。   “小辞啊,真是劳烦你了,舟车劳顿前来我仙鹤山庄,今夜之宴,权当为你接风洗尘。”   沈辞客气的摆手,努力无视“小辞”二字带来的鸡皮疙瘩,自作孽啊不可活,古人诚不欺我。   与陆鹤一番寒暄,她便落了坐。   推杯换盏之后,沈辞冲着陆鹤道:“前次实在是我思虑不周了,未曾和陆前辈打个招呼便私自离去,以致耽搁了许久才到达山庄,真是不该。”   陆鹤摆手作不在意,可眼睛分明亮了些,这是要听沈辞的解释。   “我本想自己并不会武,捉拿贼人实在是帮不上忙,所以打算回一趟墨溪谷,取些医治梅老前辈的药。本以为自己很快会回来,却未曾想谷中之药并不完备。于是只好亲自上山采药,接着又得花时间制药,是以耽搁了不少时间。”   陆鹤显然对沈辞的解释很满意,不仅合情合理,而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老娘梅三娘,焉有再怪之理?   于是沈辞顺利的蒙混过关,并且拉起了话茬,“梅老前辈的病以我之见还是越快医治越好,且清除宿毒并不轻松,时日也不短。”   陆鹤显然巴不得早点医治,听了沈辞这话,脸上笑容更甚,“实在是辛苦你啦。”   沈辞又是谦虚了一番,便提出现在就去看梅三娘。   陆鹤自然点头,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前往梅三娘如今所在之地—,梅寿堂。   梅寿堂内,梅三娘已经病得不轻,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沈辞正凝神给她把脉心里暗暗计较:照着这个脉象,梅三娘若是再不医治,估计真没几天活头了。不过宿毒虽说来势汹汹,可其实不算那么棘手,只是异常有风险罢了。而先前那么多大夫看过,都说无法可解,应该是因为害怕出事吧。清除宿毒,对于病人来说负担很大且非常痛苦。试想一个东西一直在你体内,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待了许多年,要清除它,无异于刮骨剜肉。若是病人无法承受这种痛苦,便极有可能一命呜呼,而这,对于大夫来说,绝对是砸招牌的事,既吃力又讨不了好,何苦来哉。   沈清徽的医治方法比起其他大夫更加高明,但同样也不能保证病人不会出事。她的医治方法最大的优点,便是减轻了清除过程中病人的痛苦。可减轻痛苦不代表没有痛苦,换句话说,沈辞也无法百分百保证梅三娘一定能撑住,只是令得医治成功的几率大了许多罢了。   不过,风险向来与机遇并存,没有什么事情是百分百一定会成功的,沈辞只能说尽力一试。   而待得她把这些情况告诉陆鹤之后,陆鹤显然有些悲痛,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也罢,治,还有一线生机,不治,便只剩等死一途。想必母亲若是清醒,也一定会选择医治。小辞啊,就拜托你了。”   沈辞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有些沉重,将人命握在手中的感觉,真是一点也不好。如果不是这个身体还残存着属于原女主的医生意志,她都有些怀疑自己会打退堂鼓了。不过,她相信沈清徽的医治方法,也相信原女主的医术水平。在《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里,沈辞虽然是炮灰女主,可作者还是给她开了外挂的,在医术方面,她绝对是登峰造极的存在。   安慰了自己一番,沈辞的情绪明显好多了。她接过丫鬟从魏水阁取来的包裹,将银针和药都取了出来。   “陆庄主,宿毒的医治不可能一蹴而就,我这里的药也撑不了多久。如今我将药方写给你,你在比对着我拿来的药,想办法多收集,越多越好。”   陆鹤郑重点头。   沈辞的这些药其实大部分都并不难找,只不过价钱贵些。可有小部分却都生长在深山老林里,极为难得,陆鹤要凑齐多付的药,怕是要费好大一番功夫。不过,这些事情沈辞懒得操心了,当下最重要的,是给梅三娘施针。 作者有话要说:  愿意看到这里的大家,请不要大意的收藏吧。鞠躬谢过~   ☆、医治梅三娘下   人体分为阴阳两面,在阴阳调和处于正常的情况下,它们处于相对的平衡,而一旦有疾病出现,则是阴阳失调,累及本身。运用针法进行医治,则是依靠针刺通过经络、腧穴达到疏通经络、调理气血,使阴阳再次归于平衡。   宿毒主阴,沈辞此次下针便是需要通过驱阴补阳,调和梅三娘体内的阴阳之气,再辅以阳性药物,达到驱逐宿毒的目的。   此法,便是沈清徽一直引以为傲的阴阳调和之术。   梅寿堂内,沈辞此刻屏气凝息,轻拈一枚长针,直直冲着一个大穴刺去。   时间缓缓流逝,梅三娘身上的针越来越多,沈辞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施针看似简单,实际上对大夫来说却负担极重,尤其是有时要针刺生死之穴,更是不容一丝差错,而这,对于大夫的精神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考验。   轻轻扎下最后一根针,沈辞呼了口气,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手帕,将额上的汗珠拭去。她轻轻站起来,只觉得有些晕眩。   “陆前辈,施针已经结束,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我会为梅老前辈将针除去。而在此期间,务必请您照顾好老前辈,若是有什么事也勿须惊慌,只是快些来找我便好。另外,我交与你的药此刻便该动手熬煮了,待得除针之后,这药便是要服用了。”   陆鹤点了点头,“小辞,你如此疲累,也不必再回魏水阁,便在旁边的耳房休息一会儿罢。”   住得近些也方便照顾,确实比在魏水阁更好,沈辞点头同意。   一个时辰之后,沈辞依言替梅三娘拔去了针。梅三娘在床上依旧昏沉的躺着,可仅是片刻,便开始全身抽搐起来。   沈辞的心顿时绷紧了,方才的施针对于大夫来说极其辛苦,可现在,病人的考验来了。那种如同去除骨肉的痛,在这一刻全面爆发开来。   沈辞暗暗道,一定要撑住。   梅三娘的抽搐越来越剧烈,原本昏沉的她似乎被痛醒了,嘴里不住发出□□,双手也牢牢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她的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拼命地往下掉,睁开的眼睛里满是水光。   沈辞见势不妙,急急拿了条湿毛巾,塞进梅三娘的嘴里。   若是她太痛了咬到舌头,那就搞笑了。   第一次去除宿毒可谓是最痛苦的,但只要能度过这第一次,后面的把握也就更大了一些。这其实就是人类的一种抗性体质,就好比病毒第一次入侵效果显著,而第二次则收效甚微。   梅三娘年轻时也算是女中豪杰,果然是意志坚定之辈,即使如今垂垂老矣,被病痛折磨的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可也依旧不减当年的风采。她的目眼睛一直很亮,坚定的光芒充斥其间,沈辞忽然间觉得她拿了条毛巾堵她嘴里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果然,梅三娘渡过了此次难关,她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随后吐出了一口黑血。   体内的毒想要被排出,血液,尿液,汗液都可以作为途径。而由于汗液的有限,尿液的不经过身体全面循环,排血对于排内毒来说,就是最有效的途径了。   沈辞眯了眯眼,觉得这吐得血实在不够多,她拿起针,戳在梅三娘的指头上,帮助她放血。   黑血一点一点的流出,也意味着宿毒在一点一点的离开体内,直到放的差不多了,沈辞才小心的帮助梅三娘止血。   “陆前辈,药呢?”沈辞边包扎,边问道   旁边立着的小丫头闻言,不消陆鹤吩咐,便上前将药喂给了梅三娘。   梅三娘吃过药后,又睡了过去,但看其面色,显然好了许多。   陆鹤拱手道谢,沈辞略略谦虚,便告辞回了魏水阁。   今日医治,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仙鹤山庄   魏水阁中,沈辞悠闲地吃着点心。算起来,她在仙鹤山庄里已经呆了有一段日子。梅三娘经受住了第一次排出宿毒的痛苦,果然后面的医治就更加轻松了起来,这些日子,沈辞已经为她施了大概三次针,梅三娘也从原先的昏沉渐渐清醒过来,有时候还能下床走动走动。   实在是可喜可贺啦。   伴随着梅三娘病情的好转,沈辞在仙鹤山庄的地位可以说是直线上升,这回不仅是陆鹤,包括梅三娘以及陆南培等等人都在沈辞的委婉的要求之下将对她的称呼变为了“小辞”,虽然听着实在是有些起鸡皮疙瘩,肉麻无比,但这样的称呼无疑是沈辞收买了陆家人的极大证明。   唯一遗憾的是,沈辞至今也没有见到陆如萱。经过这几天和仙鹤山庄里头人的相处,沈辞也算和一干仆役混熟了,自然便打听出了陆如萱不在仙鹤山庄的原因。   原来是陆如萱舅舅家的表姐即将出嫁,待嫁期间觉得孤独烦闷,特地写信邀请她去做客。沈辞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在《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里,陆如萱不就是用这个借口出了山庄,然后“厚颜无耻”的抢了原女主的戏份,提前救治了男主。   只不过这一回,男主已经被自己给弄得提前受伤,并且也被自己给救了,陆如萱可注定是无功而返了。不过真正令得沈辞疑惑的,是陆如萱的至今未曾归来。按道理没遇着男主她就应该回来啦,她亲爱的奶奶还病着呢,可她愣是至今为止一点消息也没有,陆鹤,梅三娘陆南培等人可是一直为她的未曾归家担心不已,陆鹤更是派出了大批人前去寻找陆如萱的下落。   不过暂时碰不到陆如萱对于沈辞来说其实是件好事,陆如萱是重生的,认得沈辞这张脸,想必她只要一想到她上一世的郁闷苦逼,就绝对会对沈辞打心眼里排斥。那么,这对于沈辞来说,无论做什么事情绝对都会不顺畅许多,毕竟陆如萱是仙鹤山庄的大小姐,沈辞在人家地盘上呢。   ……   就在沈辞边吃糕点,边天马行空想七想八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沈辞万分不乐意的放下糕点,托着步子前去开门,一副没骨头的懒样。   “外头是谁啊?”沈辞声音懒散。   “小辞,是我,陆南培。”门外传来陆南培温和却略带着急的声音。   沈辞愣了愣,竟然是陆南培,还真是稀客啊。她连忙收起那副惫懒的样子,精神抖擞的开了门。   “小辞,奶奶的药不够了,出去收药的人说是找到了一些,可是不敢确定那药究竟是真是假。”   陆南培因着身份超群,在陆鹤的准许下也叫梅三娘做奶奶,从小和她的关系也很好,如今梅三娘所需的药告罄短源,他自然着急万分。而梅三娘的药有部分十分难找且少有人见过,如今识药之人不多,陆鹤手下的人难将药材的真假判断清楚倒也正常。   沈辞看着陆鹤那副着急的样子,看来所剩的药是真没多少了。清除宿毒不能一蹴而就,讲究的是细水长流,且这细水是绝不能断的,否则对于这病人可谓是极大地伤害。   沈辞思虑片刻,便道:“你不要着急,如今梅老前辈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也不需要那样频繁的施针了。这样吧,我随你走一趟,亲自去辨别一下药材。”   陆南培或许一开始打的就是让沈辞亲自出马的算盘,如今听了沈辞的话一脸如释重负,面上的笑容更加如沐春风起来。   沈辞撇撇嘴,又笑着道:“如今想必刻不容缓,我这就进屋收拾东西。”   陆南培点点头,“辛苦你了,我便在这屋外等你罢。”   在…屋外等?靠,是有多急切啊,这不是逼自己手脚麻利些别让他等急了吗?   于是乎,沈辞在陆南培无声的催促下,想磨蹭也磨蹭不了的出了仙鹤山庄,并且无比惨痛的跨上了她此生最讨厌的交通工具,马车。   想想方才自己同陆鹤以及梅三娘告别时,说她要亲自出去看药材,那两人笑得跟朵花似得一个劲的夸自己,小辞小辞叫的一口一个亲近,哎,就算被马车颠地再惨,她也认了。   想要讨好别人,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沈辞发誓,她绝对要抢回男主,让可怜的自己得到应有的回报!   马车依旧颠簸的前行,一路摇摇晃晃,遥遥向着青州的方向前行。   沈辞未曾料到,此次出行,她将会走向人生中最为浓墨重彩的部分!江湖的画卷,在这一刻,徐徐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  最为精彩纷呈的部分就要开始了,沈辞终于不再囿于江湖的冰山一角,要开始接触真真正正的大千世界啦。   看在某檀如此兢兢业业码字的份上,大家多多留言收藏吧,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大家的支持,就是我码字的动力!!   ☆、意外   大约五天的行程过后,沈辞一行人到达了此次出行的目的地青州。   青州城四面环山,并不是个交通发达,百姓富庶的地方。但这儿风景好,架不住的钟灵毓秀,文人才子辈出,光是状元就出了好几个。是以每年都有不少文人墨客前来此地,在此处吟风弄月,以文会友。真真是有迁客骚人遍地的感觉。   除此之外,青州城还有一绝,便是药材。有很多珍惜草药都是长在深山老林里的,在静默无声中经历岁月洗礼长成珍惜的药草。而青州多山,又四季分明,便给了这些药材成长的好机会,可谓是得天独厚的药材天堂。   冲着青州“药城”的名头,陆鹤派出的人有一大拨都朝着这来寻药,果不其然,这儿确实是有所需之药,只可惜,却是没有能人能够辨别真假。   沈辞一到青州啥也不说,先头昏脑涨的洗了个澡,去了满身风尘,随后痛痛快快的大睡了一场。陆南培估计也知道坐完马车的她有多“弱不禁风”,便也吩咐手下人无需打扰,自让她睡个够本。   大概日头偏西,日暮沉沉的时候,沈辞终于觉得精力充沛,找到陆南培和他一起饱餐了一顿,想起了此行的正事。   话说大部分的文人墨客都有一个通病,就是都喜欢才子佳人的凑成一对,舞文弄墨吟风弄月,是以青州城除了药材行当和笔墨之流,最最发达的行业就要数青楼楚馆了。夜晚的青州城无疑比白天更加迷人,那些个漂亮的女子挥舞着手绢,站在高高的楼阁上,在火树银花灯火阑珊中寻找着最合适自己的才子,想着春风一度,成就一段风流佳话。晚上灯影朦胧,女扮男装的沈辞并未被人识破女儿身,反而由于皮相太漂亮了,以及那副柔弱斯文样,被大多数的美女当成了眼送秋波的对象。   真是太吃不消了,自己可是性取向正常的女人,被同性眼巴巴的瞧着还真是不起一堆鸡皮疙瘩都不行。她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去药材铺非得走这条路,难不成是那些个大老爷们为了能一饱眼福?若真是这样,也忒不厚道了吧,好歹要考虑考虑她的感受啊。   陆南培走在沈辞身边,似乎也有些尴尬,看着沈辞欲言又止,却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犹犹豫豫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干巴巴的话,“小辞,这些姑娘,你以后别学她们。”   沈辞满脸黑线。她应该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在仙鹤山庄里住了这么久,沈辞获得的最大收货就是陆如萱一干亲友的真心接纳。人家打开心扉了,沈辞自然就有了充分了解他们的机会,而了解过后,感慨最大的,便是陆南培了。   要说这陆南培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要放在现代,那绝对是人人都疯抢的绩优股啊。不说他这外形条件,经济条件,光是他这颗纯情的心以及各种温柔体贴的举动,就够让女人们赴汤蹈火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要不是沈辞一直坚信男主是她的,她不能辜负男主,估计早就动心并且毫不客气的动手拐人了。有的时候沈辞也会想,陆如萱真是不懂珍惜,这样好的男人摆在你面前十几年你愣是无动于衷。   就在沈辞一路胡思乱想之际,陆南培忽的停下了脚步。沈辞堪堪回神,抬眼看了看,原来是到了呀。只是,面前的这间屋子,未免太破太寒酸了些吧,这药斋破成这样还会有客人上门?果然是世间之事千奇百怪不可以常理度之啊。   陆南培似是读懂了沈辞眼中的嫌弃怀疑惊叹等一系列情绪,解释道:“此处并非是药斋,而是民居。”   哦,不是药斋啊,可就算是民居这TM也太破了呀!等等,重点不是这个,她这是要去验药呀,又不是来做客,上民居来做什么?   陆南培接着道:“我们初来青州之时,先是前去了各大药斋进行收购,可里头并没有我们所需的药。兄弟们原先都很失落,想着这次是白跑一趟了,有家药斋的老板见我们要得急切,便告诉我们城里有一户人家有药,只是要价太高,药斋里都没人肯收...”   沈辞听到这也明白了,有药的,就是面前的这户人家吧。   “我们的人先前看了药,可是不确定是真是假,再加上这人开的价钱实在离谱,所以犹豫不决...”   沈辞点头表示明白,步子一迈,就干脆的上前敲门去了。   前来开门的是个大婶,身上的衣服破旧,却洗的挺干净的,长得也挺和善。只不过她开门的时候一脸惶惶不安,见了门外的一大群人更是吓得一唬,就欲再把门关上。   沈辞心想这反应也太大了吧,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她紧紧拉住了门把,还不忘冲着那大婶无比和善笑了笑。   本以为那大婶会沉醉在自己温柔似水的笑容里无法自拔,却未曾想她竟将眼睛瞪得更大,步子也向后退了几步,明显被吓得更厉害了。   沈辞一脸无语,她有那么吓人吗?至于这样吗?   还在暗暗腹诽中,却听得屋子里传来了一声醉醺醺的咒骂,“臭婆娘,杵在外头干什么,还不滚进来。”   沈辞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朝着陆南培看了一眼,陆南培安抚一笑,带着一干仙鹤山庄的弟子走进了屋子。   屋里黑乎乎的,只能看见个大概模样,但也足以判断出这儿极其破旧。屋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实在不算个事,那大婶犹犹豫豫了一会,终于进了里屋,点了盏煤油灯出来。   虽然只是盏煤油灯,亮度不够,可聊胜于无。借着这光亮,沈辞也终于看清了屋里的情形,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一个大汉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抱着个酒瓶不愿意撒手,脚边还散落了不少喝光的酒瓶,他看到一大群人进来愣了愣,咧着嘴问:“你们谁啊?”   粗声粗气的,伴随着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陆南培饶是教养极好,也忍不住皱了眉头,只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和煦的模样,冲着那大汉说道:“在下是前来买药的。”   那大汉听到“买药”二字顿时眼睛一亮,激动道:“我有药,我有药。”   沈辞已经懒得再继续看陆南培和这醉汉的交流了,索性这屋子也不大,她自个儿在屋里默默的晃荡起来,果然不出一会儿,便找到了药材的所在。   药材被零散的铺在地面上,沈辞低头细细查看,又俯下身子轻轻嗅着,认真检查了好一会儿,才笑着点了点头。这药,确实是真的。   她踱步出去,冲着陆南培笑了笑:“这药是真的。”   陆南培明显如释重负,也不知是为找到了药,还是为可以不用再和这大汉说话了。   不过这些都不归沈辞管了,她的任务是辨明药材,如今任务完成,剩下的事情可就不用她操心了。   “南培,剩下的事便交给你了,我想回客栈再休息休息。”沈辞一脸轻松的开口,功成身退毫无负担。   陆南培有些无奈的点头,这些天,他也算见识到了沈辞的懒。他回身冲着两个小弟子吩咐道:“你们同沈姑娘一起回去吧。”   沈辞知道陆南培这是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毕竟她虽然穿着男装,可其实是个漂亮的黄花大姑娘。再加上在这青州城人生地不熟的,有两个人跟着确实踏实些。   她冲着陆南培装模作样的做了个古代的作别礼,便头也不回地滚蛋了。   要说沈辞自打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可从来还没逛过古代的街市,她看着这周围的曼妙美景,还真是心动啦。看着身后两位大哥一脸辛苦,她决定充分发挥体恤下属的优良品德,虽然这两人不是她下属,不过,这不影响她体恤的心。   “两位大哥,看着这折腾了一夜你们也累了,不如咱们找个小酒馆吃点东西暖暖肠胃,今天我请客。”   两位大哥明显满脸喜色,有人请客谁不乐意啊,可嘴上还是客气道:“沈姑娘客气了。”   沈辞懒得理他们这表里不一的话。   于是乎青州城某家酒馆里,两个一身蓝衣的家伙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完全无暇顾及他事了。而我们的沈姑娘,则一脸兴奋的在美好的夜色中逛起了古代的大街。   青州城的夜晚实在是美啊,不仅仅是风景美,物价更美!这儿的东西实在是太便宜了,便宜到沈辞都觉得不买是对不起大众啊。   她的双手拎着一大堆东西,不亦乐乎的往两位大哥正吃饭的酒馆里走。   突然,她似乎嗅到了一缕似有似无的香气——   这个香气...沈辞觉得有些头昏。   她撒丫子跑了起来,还没跑几步,便听到了身后隐隐的奸笑声,“哼哼,臭丫头,之前坏了我的好事,这次终于栽我手里了。”   沈辞听到这阴沉的声音吓得毛骨悚然,心想不该啊,她一直行善积德好好做人,什么时候缺德坏过人家好事,这会子竟然都找上门来了。她连忙解释道:“大叔,您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这人从来都只做好事的,怎么会坏人好事呢?”   “哼,我可没认错人,若不是你,我那‘天明杀’…”   后面的话沈辞已经听不真切了,她终于顿悟过来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就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蒙汗药啊...只可惜,她顿悟的太迟了!   失去意识的时候,沈辞心中只剩一个念头:男主大人,我为了你都快以死相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   ☆、墨礼   一片阴暗中,仿佛有什么人轻轻的喘息,咒骂,□□。   沈辞扶着依旧有些胀痛的脑袋坐了起来,轻轻的靠在墙根,这里…是什么地方?举目四望,只有一片黑暗,沈辞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这里,怎么看怎么像是一间地牢啊,阴暗潮湿,一堆的囚犯,毫无疑问还是个条件很差的地牢。   沈辞的清醒显然并没有影响到其他牢客一丝一毫,他们淡漠的坐着,依旧喘息,咒骂,□□。沈辞有些惆怅,她要不要主动出击和牢客们攀攀交情呢?对于现在的状况,她真的是摸不着头脑啊。   只记得…蒙汗药…好像还有…“天明杀”!   对啊,“天明杀”,沈辞的记忆全部回笼,混沌的脑袋也清楚了许多,那个暗算自己的家伙不会就是被杜门boss派出去研制“天明杀”的倒霉蛋吧?   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因为得罪了倒霉蛋而身陷囹囵,真是...说到底,自己还是把书中的人物都弱智化了,现在的他们可不仅仅只是作者笔下的龙套啊,他们有血有肉有思想,懂得记恨懂得暗算。   这是经验,沈辞深刻牢记,希望不会太迟吧,自己应该还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吧,如果要杀了自己,早就该动手了。   现在留了一命,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略微想通之后,沈辞心安理得的靠在墙根上,名为养精蓄锐,实为发呆。   地牢里的气氛一直沉闷着,直至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牢门被轻轻打开,沈辞微微掀了掀眼皮,她觉得肚子很饿,能不动就尽量不动。进来的人,挺像牢头的,不过,是个女牢头。   她缓缓走到沈辞面前,面色冷漠的皱了皱眉,“沈辞?”   沈辞无力的点头,她不怕坐牢,就怕把牢底坐穿了都没人来理会她,只有与人交流,事情才会有转机。   那女子点了点头,“出来吧。”   沈辞发誓,这是她听过的最美的天籁。   出了地牢之后外面是一片的阳光明媚,沈辞默默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这个地方怎么看都是个有钱人待得地方啊。   沈辞的脑袋里浮现出两个字:杜门。   其实自从沈辞猜测抓她来的是倒霉蛋之后,她就隐隐确定这里是杜门总部了,只是残存的侥幸让她不想承认罢了。   杜门不仅仅只是江湖中一个简单的邪教,由于他出色的情报系统,不少正派人士都会悄悄地花重金前来此处买消息。再加上杜门的买凶杀人行当,以及多年传承下来的财产,这里,可谓算的上是个极其富贵的所在。书中曾经对杜门有所描写,非常不幸的是,和眼前沈辞所见之景十分相似。   杜门啊杜门,可谓是个极其难进的地方,奇门遁甲充斥杜门外围,大多数想要围剿杜门的人往往连它的真正所在摸不清楚,更遑论破门而入。   杜门啊杜门,它难进的同时,也难出啊,沈辞就是真的有机会在众多把守之下溜到杜门的大门口,光是那些个奇门遁甲她就走不出去啊。   沈辞觉得欲哭无泪。   “你进去吧。”那女子寡淡的声音轻轻传来。   沈辞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宏伟建筑。大门上的牌匾有金漆大字恢弘霸气——“杜轩”。   沈辞觉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里,该不会就是杜门boss居住的地方吧,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这么一个小角色一开始就有得见天颜的机会。   她可不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沈辞,进去吧。”那女子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依旧淡漠没有情绪。   沈辞一脸苦大仇深的推开了门。   屋内很暗,有层层纱幔掩映其中,乍一看,倒像是鬼屋现场。沈辞扶着小心肝犹犹豫豫的往前走,眼前渐渐出现了亮光。那是...很微弱的烛光。   忽明忽暗的,更像鬼屋了。   轻轻拂开最后一层纱幔,一个人影浮现眼前。   他慵懒的靠在床榻上,在纯白色毯子的映衬下一身红衣鲜艳如血。他似乎在看书,又好像在睡觉,他的面容平静祥和,乍一看,竟然让沈辞觉得无比圣洁。   一身红衣的睡美人天使,这是多么矛盾的组合。   沈辞无比自然的放轻了呼吸,眼前的场景让人忍不住的屏息凝气。   直到那双微闭的眼张开,那副圣洁的画面突然间流光溢彩起来,那双眼睛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温暖却又妖艳。   如果这是杜门boss的话,实在是和他的名声太不搭了,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什么的完全无法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啊。   沈辞几乎在瞬间就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   “你是沈辞?”真是...如沐春风一般的声音,沈辞觉得自己都快醉了,点头如捣蒜。   “恩~,就是你碍着了天明杀的研制计划。”依旧温温润润,如沐春风,沈辞却突然脊背一凉。   天哪!她究竟在干什么?!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他可是杜门的boss啊,要知道谣言什么的绝对不可能是莫名其妙的空穴来风,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邪教boss啊。   她现在一副陶醉样,是在愉快的作死吗?   “天明杀研制计划?这是什么?”沈辞目前真的想不出什么计策,看到气场太强的boss脑袋当机不是她的错,好在她至少还没失去理智,为今之计,只能..先装傻了。   “呵呵,不知道吗?”为什么那么温柔的声音在沈辞听来毛骨悚然的意味要多一点。   沈辞无言以对,继续点头。   “那么,天明杀的毒你会解吗?”他斜倚的身子微微坐了起来,离得沈辞更近了些。   沈辞直觉就想摇头,却突然刹住了车。她是倒霉蛋抓来的,她会解毒的事情估计也早已在青山镇传开了。天明杀计划如果不是因为熟知书上的情节她是不会知道的,刚刚那样也不算撒谎。可是如果现在骗他,那么自己绝对危险了。   所以,沈辞硬是把摇头改成了点头,“是的,‘天明杀’之毒我会解。”   那男子轻轻笑了。   沈辞却打了一个激灵,“只是,按照医书上说的,天明杀本该无解,我从前解毒之时只是用了缓解之法,没想到却药到病除了,说起来,我也很疑惑。”   沈辞现在只能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来形容,她发现这个温润的声音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陷阱。如果不是她反应快的话,她又要露馅了。   “哦?没想到沈清徽的徒弟对药理也有疑惑之处呢?”为什么她觉得这声音阴阳怪气的,她家师父都会有疑惑之处,更何况她呀?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幼稚,倒像是在和对手较劲一样,浓浓的讽刺?   貌似...在原女主的记忆里,在她还小的时候,这个boss好像曾经和沈清徽比过啊。他制毒,师傅解毒,然后,他输了。所以,他是一直记恨到现在吗?   boss什么的果然是小肚鸡肠啊。沈辞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也直直看着她,眼神圣洁温柔。我天哪,别再用这种眼神了,扮猪吃老虎也不带这样的,况且她沈辞明显不是老虎啊。   沈辞决定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抢回来。   “请问,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个地方?”声音无比天真软儒,沈辞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了。没办法,她被面前这个无耻装温柔的家伙同化了。   “墨礼,我的名字。”   沈辞觉得他放错了重点,她要知道的明明是为什么把她抓到这来,不是他叫什么名字好吗?不过,自己要怎么反应啊,江湖中墨礼这个名字是不是传遍了,她要装的惊恐畏惧吗?电光火石之间,沈辞却突然顿悟,不对啊,当初逛论坛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提过boss的名字,这就证明,boss的知名度一点也不高啊。难道...江湖中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沈辞觉得,应该赌一把。   “原来你叫墨礼啊。你抓我来是干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墨礼的反应证实了沈辞的猜测,果然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名字。不过,他当她是三岁小孩吗?帮忙?有这么请人帮忙的吗?不过为了自己此刻天真无邪的形象,沈辞还得继续问下去。   “你想请我帮什么忙?”   “制药。”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补昨天的~   写得比较匆忙,可能有错误,以后会改的,见谅。   ☆、制药      沈辞真的没有想到,墨礼把自己抓来竟然是为了制药,或者说,是为了重制毒药。Boss爱毒成痴的属性曾经惹得千万读者吐槽,沈辞现在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痴迷。   眼前的房屋高大气派,比起墨礼的老巢杜轩也丝毫不逊色,沈辞原本以为墨礼额外开恩要拨个好房间给她睡,结果,这整座房子竟然都是拿来制毒药的!!   凭什么毒药呆的地方比人还好!!沈辞看着宫殿旁边小小角落里的一间小屋子,无比愤恨的在心中怒号。   这件制毒的宫殿名为水云间,说实话,沈辞真的无法把这个名字和制毒联系起来,难道是要在秋水长天将徜徉,感悟大自然的力量,然后顿悟…然后毒药就出来了。   扯淡啊。   还有,水云间旁边的小屋子也有名字,龟居(原谅作者的恶搞)。而现在,沈辞默默地挪进了龟居里,或许她在杜门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将永远在这里度过了。   幸运的是,龟居的外表看起来寒碜,但是里子还是不错的。也是,在杜门这种富得流油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贫民窟的景象。   沈辞刚刚脱离了地牢,脏的像狗一样,累的像死狗一样,所以在疯狂的沐浴之后,她就趴上了温暖的大床,然后,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沈辞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门外站着的,是那个女牢头。经过昨天粗略的了解,沈辞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其实不是什么牢头啦,她的真实身份,是墨礼的...护法。   不过这个护法的任务有些特殊,她不是用来保护墨礼的,而是用来处理琐事的,非常类似现代boss身边的特助或者秘书。   总而言之,是个职位很高的,可以直接上达天听的,需要巴结的对象。鉴定完毕。   所以,沈辞被吵醒之后,一丝一毫的起床气也不敢泄露出来,反而挂着干净纯美的笑容,装作天真无知的少女,甜甜的道:“木宁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木宁显然对这种甜甜的语调毫无反应,她依旧面无表情,“门主要见你。”   嗷~不好吧,她还没休息好,不适合见boss的,要是脑子短路该如何是好?   只可惜,木宁对沈辞隐隐流露出的抗拒视而不见,她毫无情绪的重复道:“门主要见你。”   沈辞还能说什么,她默默的穿好衣服之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龟居。今日的杜轩依旧和昨天一样昏暗,唯一的区别是纯白色的毯子上并没有那袭如血红衣,换言之,墨礼不在。   Boss永远都拥有让别人等的权利,重要任务总是最后才出场的,沈辞默默安慰自己,再在原地无聊发呆等候。   直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辞微微转头,就看见了墨礼骚包的红衣在昏暗中诡异翩飞,脸上却依旧圣洁温柔,宛若谪仙。   墨礼掀起衣摆,如昨天一般半靠在床榻上。   “知道我今天叫你来做什么吗?”   沈辞直觉不是好事,默默的摇头。   墨礼温柔的笑了,脸上漾着温润的光,“无论如何,有心抑或无心,‘天明杀’之毒的研制计划已经被你打乱了。既然你是沈清徽的弟子,那么,你就把这毒制出来吧。”   沈辞到这一刻总算明白了,感情他是一直记恨着她家师父,字里行间怎么看怎么妒忌,她都嗅到一股浓浓的酸味了。   不过,沈辞觉得,为了符合她师傅的一贯作风,她必须得义正言辞,“不行,‘天明杀’之毒本是害人不浅,如今失传了,分明是好事一桩,我不能把它重新研制出来。”   “沈辞,你觉得你现在可以拒绝吗?”墨礼其实一直笑着,可现在,沈辞轻易便在他的笑容里读出了嘲讽和威胁。   “吃了它吧,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如果哪一天你能把此毒解了,我就让你光明正大的离开杜门,如何?”   墨礼莹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捏着一颗红色的药丸,和他那件红衣两两相衬,沈辞只觉得处境越来越艰难。   难道是相同的把戏,他的毒术比不过师父,现在又要找她这个弟子比?!天哪,boss,你的心胸怎么能这么狭窄,你和我比不嫌掉价吗?   不过此时,不管沈辞心里怎样的咆哮,正如墨礼所说,她根本没有选择。所以,她亲手把那颗红彤彤的药丸扔进了自己的肚子,并且,老老实实的到水云间里制“天明杀”去了。   走进水云间,沈辞发现里面的格局非常的...奇特,姑且用奇特来形容吧。水云间里有九九八十一的小房间,如果把水云间看作一个正方形,那么这八十一个房间就好像九宫格一般的分布,每一个房间的大小,摆设等等,全部都如出一辙。如果不是房间门口的编号,沈辞发誓,她一定会迷路的。   如此奇葩的设计,当属墨礼无疑了。   而如今,在这编号为壹的房间里,沈辞正愁眉苦脸的叹气。说实话,她对“天明杀”之毒并非十分了解,她所有的关于此毒的知识都是在《万毒神经》中师傅的备注上看来的。“天明杀”的失传,最大的原因便是它十分难制,成功率低,沈辞觉得哪怕是她家师父都未必制得出来,更何况是她啊。   可是墨礼在自己身上下了毒啊,要是自己制不出来,该不会就一命呜呼了吧。沈辞刚刚为自己把了一下脉,发现她对此毒的踪迹竟然是一点也摸不到,如果那颗药不是她亲手喂进去的,她甚至怀疑她根本没吃过什么毒药。   等等,该不会...墨礼是在耍她吧。那颗红彤彤的丹药根本就没毒?算了,不管有毒没毒,她都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沈姑娘,您方才所说的东西小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略显瑟缩的声音在沈辞的耳边响起。   沈辞微微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身材瘦弱,五官清秀,只是脸上透着病态的苍白,眼睛也总是十分胆怯的躲闪。这个人,是墨礼派来的助手,不过是助手还是监视者还有待商榷,沈辞最最疑惑的,是墨礼手下怎么会有这种气质的男子,孱弱的美少年,苍白的肌肤引人遐思。天哪,整个一弱受啊。如果为了制毒让墨礼把自己的枕边人都贡献出来了,那是不是证明“天明杀”太重要了,换言之,她要是制不出来就会死的非常惨。   沈辞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思绪翩飞,男子却似乎被她吓到了,眼神躲闪的更厉害了。   沈辞回神,才发现似乎吓到了他。她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阿安,麻烦你了。”   阿安羞涩的摇头,略微有些受宠若惊,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礼貌。   天黑的时候,沈辞才一脸疲惫的回到了龟居。   今天一天的研究,说实话,她的进展实在是太小了。她只能依据阿安找来的古籍,并且依据她少的可怜的知识储备,略微推出了制作“天明杀”的部分药材。如果按照这种进度,她得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任务啊。   “沈辞。”是木宁的声音。   “有事吗?”一天的烦躁,沈辞的语气有些不耐。   “门主让你汇报今日的进度。”   神赐的态度比起之前绝对称得上恶劣了,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木宁的态度竟然软化了很多。虽然她依旧面无表情,可是眼神已经柔软了些许。这是..为什么?   没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的改变态度的,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从杜轩回来,沈辞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却始终无解。回顾今天一天做的事,她除了在水云间里制药,就没干别的事了呀。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沈辞突然听见窗户边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   一声,两声,沈辞起身,是谁在敲窗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猜一猜为什么木宁的态度会突然软化,还有是谁在敲窗户。   细心的亲应该发现有一个东西不见了吧~   ☆、兄妹   敲击窗户的声音一直持续不断,清脆,规律。   感觉,如果是人的手,是敲不出这样的音质的。沈辞有些犹豫的起身,窗户边上有一个小小的阴影。娇小的流线型,分明是一只鸟。   沈辞的心落了地,甚至觉得狂喜。没想到它这么强,竟然能进来。   沈辞打开窗,无比喜悦的看着眼前的雪鸢。   脏了许多,雪白的羽毛沾染了不少尘埃,一双墨绿的眼眸依旧深沉,那漆黑如墨的喙子正是方才敲击窗户的   沈辞招招手,示意雪鸢快些进来。   自从离开墨溪谷,雪鸢为了不招眼,一直都是默默地跟随着她。原本以为杜门禁制强大,雪鸢恐怕是进不来了,却没成想它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雪鸢的精神显然有些萎靡,沈辞觉得心疼,替它洗了个澡,又喂了些食物,便赶着它去休息了。   有同伴在身边的感觉,果然是比孤军奋战好的太多了。沈辞觉得她这一整天累积下来的负面情绪都得到了纾解。   并且,她还看到了,事情的转机。   她取出纸笔,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身陷杜门,万望搭救。此鸟可指引路径,速来。 沈辞。”   一夜无梦,晨光熹微之际,沈辞就已经醒来。她看着眼前的雪鸢,满意的点点头,恩~精神抖擞,气势昂扬,非常棒!   “雪鸢,你听着,你家主人生死存亡就靠你了,你爪子上的这纸小笺可是我唯一的希望了,送去仙鹤山庄,晓得不?”   雪鸢自然无法说话,但是沈辞仿佛看见了它坚定的点头。   “别忘了,信送到之后还要负责引路啊。”   沈辞再次看到它坚定的点头。   “恩,去吧!”   沈辞遥遥望着雪鸢雪白的身影与天际融为一体,消失不见,心里充斥着忐忑。她仔细想过,依她的本事,是绝对没有办法只依靠自己就离开杜门的,为今之计,只有借助外力。仙鹤山庄在武林的号召力不言而喻,如今梅三娘尚未病愈,无论如何,陆鹤都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所以,他是最好的人选。   雪鸢啊雪鸢,不成功,老娘我便成仁了。   水云间   沈辞依旧在编号为壹的那间房里孜孜不倦的研究。昨日随木宁前去汇报进度,墨礼的反应可以说是...没有反应。他既没有责备她的速度缓慢,也没有夸奖她至少有了成果。他只是依旧圣洁温润的笑着,说了两字,“继续。”   说实话,沈辞对于墨礼的毫无反应反而觉得更加惊悚,就好像变态杀人,杀人之前,很少有人知道变态是变态。   所谓在沉默中爆发,所谓不叫的狗才咬人。   想着想着,沈辞觉得冷汗都下来了。   阿安看着脸色不停变换的沈辞,只得低着头更加认真的捣药。   房间里一直回荡着笃笃的捣药声,以及沈辞小声的嘟喃。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往往会自觉屏蔽外界的事物,是以沈辞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阿安已经脸色发青了。   沈辞发现一直都有的捣药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略带痛苦的□□。她微微的抬头,看向阿安的方向,却发现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五官痛苦的纠结了起来。   “阿安,你怎么了。”沈辞急急站起来,三两步到了阿安的身边。   剧痛中的阿安自然无法回复,沈辞捉起阿安的手臂,将双指搭在脉门上。这是...千蝶散。   沈辞突然觉得有些无奈,千蝶散不就是墨礼boss自创的,当初和她家师傅较量时所使用的毒吗?所以,boss竟然还给自家的小受下了毒,真是丧尽天良啊。   沈辞在随身携带的荷包中取出了一粒药丸,这是师傅离开墨溪谷之时留下的万金油型解毒丸,虽然无法解去千蝶散的毒,但是缓过这一次毒发是的痛苦还是做得到的。   果然,阿安吃完解毒丸之后缓和了许多,五官也终于舒展开来。   沈辞舒了一口气,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久违的声音。   【叮!男主恩人木安出现,请为其解去千蝶散之毒,进一步获得男主好感。任务完成后,宿主将获得十点返回额度。叮!男主恩人木安出现,请为其解去千蝶散之毒,进一步获得男主好感。任务完成后,宿主将获得十点返回额度。当前返回额度为:15点】   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出现,沈辞对木安这个名字有了些许印象。在男主的身世介绍中,木安这个小小炮灰曾经出现过。因为其无与伦比的总受气质以及极其苦逼的人生经历,沈辞对他可谓印象深刻。这个人,曾经挺受墨礼器重的,在杜门中地位挺高。男主当年为了报答墨礼对他老娘的救命之恩,卖身五年,其间可谓受了不少委屈。那个时候男主的武功还没有这么高,任务失败也是常有的事,又一次墨礼惩罚的颇重,男主几乎就要死了。木安当时救了他,力所能及提供了食物和药,不了这件事情被墨礼知道了,木安受到了严重的惩罚,在杜门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后来男主和墨礼闹翻,带人攻进了杜门,那个时候,木安已经死掉了。   瞧瞧现在木安身上的千蝶散,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被墨礼给弄死的。   不管怎样,返回额度很重要,她一定要救木安。   千蝶散,是一种慢性毒药,毒发时如万虫噬心,痛苦异常。它取自上千种毒蝶的蝶粉,依据不同的顺序制作而成。正如排列组合,顺序不同,组成的毒药也就不同了,那么解法同样也是不同。索性当年沈清徽对此毒评价颇高,在她的手札上也详细记录了解毒的本质。   千蝶散之毒,沈辞能解,只是要花些时间细细研究毒粉取自何蝶,方能够一一破解。   现在,她需要取得木安的信任,如果他不愿意也不相信她能够帮她,那么沈辞就算会解毒也没有施展之地。   木安已经从疼痛中缓了过来,他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可此刻双颊之上却添了两抹红晕。   “沈姑娘,谢谢你。”   沈辞摇了摇头,直视着木安,眼神灼灼,“阿安,你知道吗,这是千蝶散,一种慢性毒药,如果再不医治的话,随着毒发次数的增加,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直至死亡。”   木安愣了愣,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恩,我知道。”   “阿安,我可以医治你。”沈辞的目光坚定。   木安笑了笑,如同阳春三月,温暖和煦,“沈姑娘,我们离不开杜门的。”   一室沉默。   就算,治好了木安,离不开杜门,便依旧无法脱离墨礼的掌控,那么,没有千蝶散,依旧会有另外一种毒...   沈辞抬眼,木安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余下的,是一抹深沉的痛和麻木。   这种,等死的感觉,无路可退,无法可解。   沈辞突然觉得内疚,她为了能够完成系统君给予的任务,为了她自己,再一次伤害了木安,这个已经脆弱绝望,打算把所有伤痕都隐藏的人。   “吱嘎”   壹号房的门突然就开了,细微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清晰。   沈辞略感不妙的转过头,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是木宁。   天哪,末日到了,竟然是墨礼的狗腿子,她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和木安的对话?如果她听到了,墨礼会不会认为自己特别不忠心,也弄一些七七八八的毒药给自己啊。   “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沈辞觉得“天塌了”三个字真是重若泰山,她要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小宁,那些话,你应该当做没听过。”木安淡淡的开口。   啥?小宁?这称呼怎么这么别扭啊。   “哥,你的毒无论如何都要解,我不可能看着你去死。”木宁的声音依旧寡淡,沈辞却能从中清楚的听到不容置喙的坚定。   原来,是哥哥啊。沈辞觉得自己真是笨,他们的名字,太明显了。不过,既然是兄妹,再看这两人的对话,木宁应该不会把方才的话告诉墨礼了。   沈辞觉得她能好好喘气了。   “哥,我求你,无论如何都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木宁的声音突然就轻柔了,原本的冷淡不复存在,浓浓的祈求充斥其间。   “小宁...若果你坚持,我答应你。”   或许,哥哥对妹妹总有着无尽的包容。   木宁听了木安的话显然很开心,她转过头,凝视着沈辞,语调低沉却又轻缓,“沈辞,哥哥的性命就交付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安和木宁的关系是女主的重大转机,还有,男主真的快出来了~   ☆、曙光初现   天色昏暗的时候,沈辞照例去向墨礼汇报今日的成果。   对于墨礼似笑非笑的表情,沈辞选择性的忽略。不过作为沈清徽的徒弟,她的速度确实太慢了。可是没办法,为了有时间在制药期间研究木安的身上千蝶散的解法,她只好谎报进度,假作研究的很慢。   她都懒得去管墨礼到底是嘲笑多一点还是得意多一点了。   木宁在沈辞即将关门的时候抓住了门把,在沈辞诧异的眼神中走进了龟居。   “沈辞,我有话要说。”   两杯清茶,余香袅袅。木宁看着桌上的茶杯并无动作,沈辞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等待着木宁开口。   寂静许久,木宁似乎下定了决心。   “哥哥的病...治好之后,你带着他离开这里。”   沈辞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木宁,我要是能离开的话,也不会呆在这儿了。”   “我知道,我可以让你离开,只要你带哥哥一起走。”   沈辞的眼睛猛地一亮,木宁在杜门地位这么高,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水云间深处,有一条暗道,这个秘密,门主都不知道。”   沈辞很想问墨礼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可是现在不是八卦的时间,她必须问清楚。“木宁,那条暗道有机关吗?我和你哥哥手无缚鸡之力,要是走不出去那就搞笑了。还有,那条暗道通向哪里,长不长,我要不要带些干粮水啊什么的?”   木宁似乎没想到沈辞会有那么多问题,她微微一滞,“那条暗道...我并没有走过,对里面也并不了解。”   沈辞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睛,“你你你...那是你哥哥,你拿他的命开玩笑啊?”   木宁似乎有些无奈,冰冷的面容微微破碎,“沈辞,我的哥哥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他很强,一直是我的榜样,如果不是当年...他也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当年...应该是指救了男主那次吧。也是,木安曾经那么位高权重的,怎么可能是个草包?如今怕是因为被千蝶散侵蚀才会变得那么虚弱,只要千蝶散的毒解了,想必他又会重新牛逼哄哄起来吧。   不过那条暗道充满未知,粮食和水她还是得备一点,看来这几天要省吃俭用的积攒粮食了。   正遐思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沈辞做贼心虚的屏住呼吸,看了木宁一眼,怎么办?   木宁显得镇定自若,她站起身,把门打开了。   门外的人似乎没有料到开门的会是木宁,他微微错愕,对着门内问道:“沈姑娘,你在吗,门主要见你。”   沈辞灰溜溜的出来了,就看见门前立着个帅哥,好像是叫做什么..管季,墨礼身边的超级护法,和曾今的木安的同一级别的同事。   “呵呵,管护法,墨..门主找我什么事啊。”   “沈姑娘,门主的心思我无从揣度,只能告诉你,门主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沈辞笑开了花,其实这两天的相处,她知道管季其实是个脾气特别好也很友善的人,所以方才才会有此一问。现在听到他的话,真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打了一剂强心针啊。   沈辞屁颠屁颠的就朝着杜轩去了,却没看见身后木安与管季怪异的气场。管季深深的注视着木安,对方却旁若无人的提步离开。   夜晚的杜轩灯火通明,沈辞第一次看清了其中的摆设。不似整个杜门的富丽堂皇,杜轩内部显得精致清雅,就好像…女子的闺房。   沈辞甩了甩脑袋,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不过这重重地纱幔,地上雪白的地毯,真的好像...   墨礼依旧坐在床榻上,那袭红衣在明亮的灯光下更加鲜艳,他的手上似乎拿着一朵绢花,却在沈辞进来的顷刻间将其收好了。   墨礼方才是在走神吗,她都走到这么里面了才反应过来。那朵绢花,不会是他的心上人吧?墨礼竟然有喜欢的人,看这样子还像是单恋,真是难以想象啊。   沈辞探究的眼光显然让墨礼很不爽,他轻轻笑了一声,看着沈辞,“这么好奇?”   明明语气温暖,沈辞却硬是从中窥出了刀光剑影的味道。   “没有,不好奇。”沈辞收回视线,讨好道,“不知道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啊?”   墨礼又用他惯有的似笑非笑看了沈辞一眼,“你和木安相处的如何?”   沈辞心里咯噔一下,墨礼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依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是无心为之,那么,就证明,他知道了什么。   “木安人很好啊。”   “沈辞,我记得我只告诉过你,他叫阿安吧。”   沈辞心内哀嚎,面上却依旧强作镇定。“我..我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你说木安肯定就是阿安啊,呵呵,难道我猜错了。”沈辞发誓,这句话傻得她自己都不想听了。   没想到墨礼却轻易的放过了沈辞,他换了个姿势,轻轻将掉落在地的衣摆拾起,又继续问道:“千蝶散的事你知道了吧。”   沈辞除了点头还能怎样,她觉得现在气氛很诡异,她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当年我和沈清徽较量,就是用的这种毒。你研制天明杀的速度..呲..不如,我重新给你个任务,解了千蝶散的毒,如何?”   沈辞自从进入杜门之后,第一次觉得幸运之神靠她这么近。墨礼是傻了吗,她家师父已经成功解过千蝶散了,她这个徒弟怎么说对此都会有涉猎啊,这个任务,嘿嘿。   “对了,千蝶散之毒经过我这几年的改进,其实本质上已经略有不同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搬硬套你师父的方法,要是弄死了木安,木宁会找你偿命的。知道吗?”   沈辞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龟居。   墨礼的话第一次让她产生了深刻的危机感。或许,她和木宁木安一直都处于他的监视之下,毕竟这里是杜门,谁能担保隔墙无耳。如果她和木宁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那么,现在的风平浪静,是否证明暴风雨还在后面。又或者,墨礼今天只是为了警告她,让她别动什么歪心思,因为一切都不会成功。   她..还要继续下去吗?那个从暗道逃走的计划,真的可行吗?如果最后失败了,她真的可以承受住墨礼的惩罚吗?雪鸢应该已经去找陆鹤了,她就在杜门等着,说不定也能获救啊,何必冒险呢?   不,沈辞,你不应该这样想,等陆鹤来营救,是多么被动消极的做法,且不论陆鹤最后能否进入杜门,说不定那个时候墨礼发现杜门外的阵法被破,就会一怒之下把她干掉。   她应该,主动一点,就算有风险,也得去尝试啊,总比一直等着别人来救好。   终于确定了心意,沈辞轻松了不少,对于墨礼的那番话也懒得去管了。总而言之,她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研究千蝶散了,这绝对是喜事一桩。比起制作毒药,解毒什么的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忙好忙,更新竟然这么迟,捂脸~   ☆、莫名   第二天,沈辞一早就到达水云间,向早已等在那儿的木安说出了昨日墨礼的那番话。   木安听到沈辞可以光明正大的为他解毒,一点儿高兴也没有流露出来,反而蹙紧了眉头,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担忧。   “沈姑娘,依门主的性子,你要解千蝶散之毒,怕是会困难重重。”   沈辞点了点头,不错,墨礼最喜欢的估计就是给人一点希望,最后却让人陷入更深的绝望。可是,她相信自己的...阿不,原女主的医术,并且,她不想放弃离开的机会。   “阿安,无论如何,我都想试一试。况且,墨礼都已经发话了,我没有理由放弃。”   木安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他的眼神讳莫如深,喃喃道:“是啊,无路可退,只能如此。每一次都是这样...你究竟何时才愿罢手。”   木安的声音太低,沈辞并没有听见,可是他却能够感受到木安一瞬间流露出的悲伤,浓稠的化不开。   沈辞根本无从安慰,她默默的整理好桌子,转过身笑着道:“别忧心忡忡的了,快过来,我帮你诊脉。”   木安看着沈辞的笑容,受收敛了情绪。他沉默的坐了下来,伸出了右手,瘦弱,苍白,沈辞突然觉得有些心疼。无关情感,只是本能的难过。   沈辞轻轻的将手搭上去,扣住了那截手腕的脉门。   脉动无力,且时快时慢,这是中毒已深的迹象,如果再不救治,恐怕...两次毒发,他就得一命呜呼了。   时间突然就变得无比紧迫。   沈辞自怀中拿出一根细针,放在一旁的烛火上炙烤,她捏住木安的指头,开始放血。鲜血滴落,沈辞用小瓷杯装了起来,头也不回道:“阿安,你的毒已经很深了,我们的时间很紧迫。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还有..不要多想。”   沈辞前半段的话可谓十分直接,后半段便带着安慰性质了。木安显然领情,他轻轻笑了,认真的看着沈辞,“我会的。”   之后几天,沈辞一直在龟居里呆着。   血液可以直接反映出千蝶散的性质,沈辞这几日可谓不眠不休,终于摸索出了大概的毒蝶种类,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不停的实验,用实验推测出不同蝶粉的添加顺序。   沈辞先去找了木安。   木安的居所虽然偏僻,但并非十分简陋,想来木宁对于自己的哥哥颇为照顾,舍不得木安吃苦。   沈辞去的时候他果然听话,正在床上好好休息,不过从他紧锁的眉头中,可以看出他绝对没有放宽心。   心思细腻的人终究活的更累些。   “阿安。”   木安原本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听到沈辞的叫声却好像突然清醒一般,睁开了眼睛。他有些吃力的坐起来,沈辞觉得他的脸更苍白了许多,双唇更是觅不到一丝的血色。   “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辞倒了一杯水给他,看着他终于有了些颜色的嘴唇,低声道:“你是不是..又毒发了。”   木安握着茶杯的手陡然僵硬,随即又恢复自然,他有些歉意的说,“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不希望你分心。”   沈辞无话可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   “阿安,我们明天就开始吧。蝶粉的种类我已经摸索出来了,现在必须要依靠你来试出蝶粉的顺序。”   木安听得似懂非懂,却依旧点头道:“好。”   沈辞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一切都显得沉重,木安已经危在旦夕了,他那么虚弱,他的生命就压在她的手中,他那样信任自己...   她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却还是开口道:“木安,试验的过程是有风险的,那些解毒的药,有很多本身就带着毒。如果最后千蝶散的毒没有解掉,那么..它们或许会加速你的死亡。”   “沈辞。”木安的声音很认真,“你不需要觉得有压力,这条命,只是早晚罢了。”   离开木安的住处后,沈辞觉得无比压抑,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池塘边,一抹红衣鲜艳。   墨礼正在喂鱼,真是稀奇。   武功高强的人耳朵一向很灵,沈辞走近的时候,墨礼早已察觉。他转身,就看见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墨礼觉得好笑,于是便不客气的笑了出来。沈辞恍惚的回神,就看见他嚣张的笑容,终于没有圣洁的味道了,恶劣的像个小屁孩。   她的胆子好像一下子就肥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到已经没有力气在掩饰了,她恶声恶气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墨礼的笑容瞬间就收住了,他又恢复了沈辞最讨厌的似笑非笑的模样,手里拿着轻飘飘的鱼食投进水里,眼睛却看着沈辞,语气冰冷,“几天不见,胆子大了不少啊。”   像冰渣子一样寒冷的话瞬间就把沈辞冻醒了,她刚刚说了什么,她怎么会那么嚣张?!她怎么可以因为心情不好就乱发脾气呢?面前的人是墨礼啊,动动脚趾头都能弄死她的墨礼啊,她在把自己往死里做吗?   沈辞挂起了僵硬的笑,“门主,我刚刚心情不好,您别和我计较。”   好在墨礼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至少他都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喂鱼了,沈辞认了错,他也懒得追究了,反而一脸兴致的问起了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沈辞直觉今天的墨礼很好说话,挣扎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道:“木安身上的千蝶散..我担心他的身体会支持不住。”   墨礼喂鱼的动作微微一顿,“你和他才认识几天,就算他死了也和你没关系。”言下之意是,木安的死活没什么好操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天气整个磁场都不对,沈辞就是特别容易冲动,她犯下了继刚才嚣张的对墨礼说话后的第二个错误,“我和阿安是没有认识多久,那你呢,你和他相处很久了吧,他的死活也和你无关吗?”   气氛陡然僵硬,沈辞觉得墨礼周身的空气都停止流动了。天哪,她到底在干什么,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一刻,她真想敲晕自己,她都不敢看墨礼了。   “他的死活,我在乎。”   啊?什么?沈辞觉得她的耳朵好像出了问题。他在乎!他在乎?既然在乎,干嘛要给他下毒?既然在乎,为什么要让他过得那么辛苦?   “因为无法原谅。”   墨礼似是知道沈辞心中所想,语气低沉的说出这句话。他握紧手上盛鱼食的小碗,一次性的将所有鱼食倾倒进了池塘里。   池里的锦鲤争先恐后的涌了过来,扑腾起了一片水声。   沈辞听到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复杂,你应该想简单点。”   这是..什么意思?她没有想得很复杂呀?   抬头想问,却发现面前的身影已经不见,举目,只看见一袭红色蹁跹,隐没在杜门繁茂的树丛中。   为什么她在墨礼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如释重负?他无法原谅什么,她又应该把什么想得简单?   抱着满腹疑惑,沈辞又挪到了木宁的住处。   迎面走来了一人,定睛一看,却是墨礼的超级护法,管季。这里..只有木宁在住吧,他刚刚是从木宁那里出来的吗?   “沈姑娘,你是来找木宁吗?”管季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维持着礼貌,对沈辞问道。   沈辞点了点头。   “我先告辞了。”管季匆匆的走了,留下沈辞一脸莫名其妙。   木宁屋内,气氛却更加凝滞。沈辞捧着个茶杯,时不时透过杯沿看着面前的人。   今天大家怎么都那么奇怪。墨礼的不正常显而易见了,管季脸色也怪怪的,现在连木宁也这样。她平时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绝对不是像这样冷冰冰的臭着脸,好像谁得罪她了一样。   好在,木宁的异常并没有持续多久,她看着面前的沈辞,示意她有什么话就说吧。   沈辞斟酌了一会儿,虽然觉得现在不适合说这个话题,却还是开口道:“明天我就开始帮阿安医治了。”   木宁显然对这个话题无比关心,她的身子微微前倾,示意沈辞继续说。   “医治的过程,是有风险的,有可能,会加重阿安的病情。”   木宁的身形微微一滞,随即又释然道:“无论如何,哥哥都需要机会。”   木宁的反应让沈辞觉得放松了许多,至少,她没有执着于生死。   “木宁,我会尽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解毒   一室昏暗中,有烛火轻轻摇曳,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熹微的晨光,一次白色中衣的木安躺在床榻上,紧皱的眉头和额上的汗水昭示出此刻的他并不轻松。   “木安,我和他,你自己选一个…”   “阿礼,你没有必要这样。”   “我最后说一遍,他和我,你自己选。”   一席血色长袍的男子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人,执着的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你们,都是我答应过门主的,要保护的人..”一席青衫的男子同样目光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我不会选。”   “呵,他不过来了几日,你便已经倒戈相向了吗?”红衣男子的面露嘲讽,眼睛里的冰冷却比方才更甚。   倒戈相向吗?他何曾有过?   为什么总是这样,一定要逼他选择呢?   木安紧闭的双眼轻轻睁开,许久未曾出现的梦境又再一次重现,他有些虚弱的轻喘,眼里的悲伤在无人的时刻倾泻而出。他的面色苍白,甚至有些惨白,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顶,就那么看着...   直至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木安有些呆滞的回过神来,轻轻说了一声,“进来吧。”   沈辞拎着大包小包,率先跨过门槛,木宁跟随其后,在看到虚弱无比的哥哥后,眼底流露出了一抹显而易见的担忧。   木安心细如尘,明显察觉到了木宁的情绪,他微微一笑,安慰道:“小宁,无须担心。”   沈辞将所有包袱全放在了屋内唯一的桌子上,打开之后,屋里立刻漫出一股浓郁的药香,沁人心脾。   “木宁,我知道你担心,不过疗伤期间,你还是在屋外等候吧。”免得到时候木安太痛苦,你看了于心不忍痛苦万分。   木宁担忧的看了一眼木安,在接到后者的安抚后,终于走出了房门。   屋外的空气很清新,许是昨日刚下了一场雨,万物舒展复苏,若有若无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只可惜,等候在外的木宁心情焦灼,显然没有闲情欣赏美景。   她时不时看一眼屋内,又抬头看着广袤的天空,澄净如明,一碧万顷。   花丛里拐出了一个身影,遥遥注视着屋外的木宁。他静静站立着,就在静默无声的角落。   屋内突然传来了一声痛苦的□□,木宁的表情一紧,却依旧按捺住未曾进门。想必哥哥也不想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样子,一直像山一样坚强屹立在自己面前的哥哥,永远不会有倒下的一天。   □□声时断时续,从先前的压抑到后来的声音渐大,木安的遭受痛苦无疑越来越难以忍受,随着解毒过程的步步深入,木安身上的毒性也被一点一点的引出,甚至,因为有些药材本身带毒的原因,他身上的毒累积的越来越多。如果那么多毒无法相辅相克,那么木安最后的下场便是毒发身亡。   时间好似过去了很久,又好像一直静止从未流淌,木宁从□□开始就没有了动作,整个人像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现在的她,只觉得全身都僵硬了。   屋内的□□突然就停止了,木宁僵硬的转身,推门走了进去。而隐没在花丛中的那人,也急急旋身离去。   屋内。   木安的双眼紧闭,就那么躺在床上,瘦弱的身躯没有一丝起伏,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   木宁怔怔的上前,原来哥哥真的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那个作为榜样的哥哥,已经需要自己来支撑。   沈辞有些难过的坐在椅子上,她真的不明白,明明已经按照正确的解毒方法来解千蝶散了,为什么..木安身上的毒会越来越严重。   她到底,那个步骤错了。   “沈辞。”木宁的声音很冷静,“哥哥他,还能活多久。”   “或许..难过今夜。”沈辞觉得内疚,如果不是他,或许木安可以活的更久。   一个人在屋里呆呆坐了许久,沈辞有些恍惚的抬头,却发现木安和木宁都已经不见了。不,她不想放弃,千蝶散之毒那么复杂,说不定,她只是不小心错了一个步骤,她一定要再试一次。   挣扎着起身,她必须找到木安,他们还有机会...等一等,千蝶散之毒,很复杂,很复杂...   沈辞的脑海里突然就涌现出了丝丝灵光。   ——    “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复杂,你应该想简单点。”   “对了,千蝶散之毒经过我这几年的改进,其实本质上已经略有不同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搬硬套你师父的方法,要是弄死了木安,木宁会找你偿命的。知道吗?”   墨礼的话,一句一句,言犹在耳。   他一直都在提醒她不是吗。   ——   “他的死活,我在乎。”   他一直都不想木安死吧,只是,拉不下面子吗?或者,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因为...无法原谅。”   沈辞急忙站了起来,如果她想得没错...木安或许可以活下去。她跑向屋外,却看到暮色沉沉里,木安和木宁并肩走了回来。木安的身上挂着苍白清浅的笑容,木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样一幅暮归图,温暖却苍凉。   “阿安,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沈辞微笑。   再一次的等待,对于木宁来说,依旧难熬。她看着天边的夕阳渐沉,一丝一丝的霞光慢慢收拢,天空只余一抹昏黄。   花丛掩映中,一抹红遗世而立,正是墨礼,他遥遥凝望着屋子,在花影中目光深远,他的面上波澜不显,双手却早已紧握成拳。   从五岁开始,那个叫木安的人就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们可以一直互相扶持下去吧。   为什么,不愿意选呢?   房门“吱嘎”一声开了,沈辞倚在门边,如释重负的笑了。   木宁急忙进屋,沈辞却依旧伫立原地,她看着花丛中的那一抹红转身离去,轻轻的叹息...   千蝶散的毒确实经过了改进,但实际上,这种改变只是令得毒更加好解了。原本解毒之时各种解药必须遵循既定的顺序方可解毒成功,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简单。只要把所有的解药混杂在一起,一口气喂下去就好了。   果然是..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啊。   这几天她可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刚刚还差点内疚死,别扭男简直害人害己。   沈辞转身进了屋内,就看见那两兄妹深情的对视...   “好了,木宁,你哥哥需要休息的。”沈辞一边收拾包袱,一边没好气道。   木宁看着木安依旧苍白的脸色,踌躇片刻之后便离开了屋子。沈辞拎着包袱和木安道别,随后无比快速的跟了上去。   “沈辞,我想要你和哥哥离开,越快越好。”   真是正中下怀啊,她正想说这件事呢?   “那..你觉得,明天就走,如何?”   木宁点头,“我会准备好了干粮和水,明日清早,你到水云间八号房去,暗道就在那里。”   所以..明天就可以离开了吗?沈辞雀跃无比,心中又隐隐担忧,但愿,不要出意外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间觉得墨礼的性格好作死啊~   ☆、暗道   骤雨初歇,雨露沾新叶。沈辞看着窗外耀目的阳光,拿紧了手上的包袱。今日,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了,是非成败,皆在今朝了。   水云间与平时并无二致,木安依旧在房间里安静的捣药。   沈辞把手上的包袱一放,掏出了表层作掩护的草药,露出了里头的粮食和水。虽然木宁说她有准备,可是她坚信有备无患。   木安看到粮食和水显得很惊讶,“你...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说完,他似是明白了什么,面色一白,“你..要离开?”   沈辞点头,随即又纠正道,“不仅仅是我,还有你,我们一起走。”   木安似是有些无奈的笑了,“这里是杜门,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沈辞头也不回的一边把包袱收拾好,一边说道,“阿安,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走就好了。”   “如果我说...不走呢?”   沈辞诧异地回头,不好吧,都被墨礼给弄的这么惨了还不走,难道是M体质。   “哥哥,你必须走!”木宁一脚踏入,语气依旧寡淡,吐出的话却十分强硬。   木安脸色变换,随即有些迟疑道:“小宁,这件事情..你也参与了对不对?”   “是!”木宁承认的无比爽快,并且冷静的威胁道:“如果哥哥不愿走,明日便等着看我的尸体吧。”   木安皱起了眉头,直视着木宁道:“我走了的话,恐怕连你的尸体都看不到了。”   整个壹号房突然就沉默了下来。沈辞其实一直在逃避的问题,轻易便被木安戳破了。   如果她和木安顺利离开,依墨礼的智商,不用猜都知道这事和木宁脱不了干系。木宁虽然是他得力的手下,可他当年对木安都可以说翻脸就翻脸,更何况是木宁呢?   “哥哥,如果你不走,我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的。”木宁缓缓开口,双眼注视着木安,眼底的认真任谁都无法忽视。   木安并不言语,许久之后,终于轻叹一声,“若是你同我一起走,那便走吧。”   最后的结果,木宁被说服了,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八号房地处水云间的角落,十分偏僻,少有人来。沈辞看着木宁在房间里敲敲打打,不多时便有一条暗道出现在了房间里。   暗道之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只有一级级石阶蜿蜒而下。石阶之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巨大的石板被打磨得光滑圆润。   依这暗道的规模,当初建起来的时候怕是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和时间,没有道理籍籍无名的被埋没在这里啊。   “哥哥,你先下去,我来断后”木宁的声音打断了沈辞的思虑,回过神来,木安正伫立原地不肯动作。   “是啊,木安,你先下去。”沈辞帮腔道。   木安丝毫不为所动,他看着木宁,意思很明显,要她先下去。   气氛突然就这么僵持住了,沈辞觉得奇怪,第一个下去不好吗?他们都不走,那她先下去算了...   等等,沈辞本是提步要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迟疑道:“木宁,你不会..不打算走吧?别开玩笑了,你必须走!”   木宁沉默,在此刻确实最直接的回答。她走了,哥哥和沈辞的失踪一定很快就会被发现的..所以,她,不能走。   “她说的没错,阿宁,你必须走。”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三人一跳,沈辞动作迟缓的转身,就看见墨礼的终极狗腿子管季站在门外。沈辞真想捂脸,事情败露了吗?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不对,他刚刚说..要木宁走,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管季是个反面间谍,其实他不是墨礼那边儿的。   虽然沈辞不在状况内,可是木安和木宁却明显反应过来了,木宁有些无奈的看了管季一眼,“你何必掺和进来。”   “我知道,你是一定要让安先生走的。”   安先生?是说木安?好尊敬的称呼啊,看来木安之前在杜门的地位真是很高啊,即使现在落魄了可看起来积威犹在的样子。   “不错,”木宁点头,神色冷漠,“可是这和你没有关系。”   “如果安先生走了,门主怪罪下来,你首当其冲。”管季并不在意木宁的态度,而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沈辞觉得这发展越来越奇怪了,管季到底是哪一边的,他这个样子到底是想让他们走还是不想啊。   “既然和你有关,那么自然和我有关。”管季看着木宁,沉声道   这一句话,沈辞终于品出味道来了。所以,咱们管季先生是为了爱情倒戈了吗?瞧瞧他眼里的柔情,都要化成水滴出来了。   对于管季这番变相的告白,木宁却是一丝反应也没有,她只是盯着暗道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辞觉得在这样下去恐怕他们就都走不了了,正想到底要怎么办,就听见了一声闷响。   沈辞转过头,就看见木宁软软的倒下,被管季接在怀里。   这是什么戏码,刚刚不是还表白了吗?怎么瞬间就又翻脸了?   木安显然也被惊到了,他语气冰冷的喝道:“管季,你干什么!”   管季转开凝视木宁的眼神,看着暗道漆黑一片的入口,眼里是难解的情绪,“木宁坚持要你们走,打晕她,你们带她一起走吧。”   木安愣了一会,随即深深的看了管季一眼,接过木宁,便不再言语,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暗道。沈辞紧随其后,回头看见的最后场景,便是管季略带眷恋的眼神,以及缓缓合上的入口。   所以..管季是打算,作为那个断后的人吗?取代木宁的位置,把危险留给自己。不欲再多想,沈辞收回了视线,管季会如何,已经不是她所能顾及得了。   暗道中漆黑一片,许久之后方才适应了黑暗,渐渐能够看清脚下的路了。木安的身体还未痊愈,此刻带着昏迷的木宁便显得十分吃力,沈辞一个女流之辈,自然也没办法承受木宁的重量,于是在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停在一处凹陷进去的地方,打算休息一会,吃点东西补充一□□力。   边吃着东西,沈辞边回想着暗道里的情况。   这天暗道至今为止一直都是一条路通到底的,并没有什么岔道。道路打磨的也很光滑,且足够高,至少能够让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直立行走。暗道之中总会出现凹陷进去的地方,目前为止还没搞清楚是为了什么有这样的设计。说实话,沈辞觉得这条暗道修的真是很精细,地面墙壁光滑也就算了,有些地方甚至还有浮雕花纹,就像个宫殿里的华丽甬道似得,一点也不像简陋的逃生通道。   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沈辞转头去看身旁的木安和木宁,却发现木宁此刻已经醒过来了,而木安正弯着身子,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木宁,你哥哥怎么了,这儿黑漆漆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呀?”   木宁喝了一口水,动作优雅的拭去了唇角的水渍,方才慢吞吞的答道:“哥哥他在寻找机关。”   “机关?有机关不是应该要躲吗,免得出来些毒箭啊,毒粉什么的,为什么阿安他还主动去找啊?”   木宁有些奇异的看了沈辞一眼,“机关,并不仅仅只有攻击类的,有一些,还可以隐藏空间,或者...”   木宁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晃动,木安退回到她们身边,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那面墙。   沈辞勉强稳住身形,这么剧烈的摇晃,千万不要是地震啊,等会,看木安那表情,难道是什么机关启动了?原谅她孤陋寡闻,前世太多武侠片里只要一提到机关便是毒箭什么的,弄得她条件反射就觉得机关都是攻击人的= = 。。   伴随着摇晃程度的逐渐降低,沈辞面前的那面墙竟然出现了一条细缝,并且如一扇门一般逐渐打开。墙壁背后,竟是别有洞天。   晃动逐渐停止,沈辞听得木安冷静到,“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当年老门主为重蝶夫人修筑的地下宫殿。”   重蝶夫人..这是谁?她没在《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里看到过啊,难道是后面出场的新人物?论坛里也从来没提到过啊。   “想必,当年修筑这里,老门主花了极大的心思,只可惜...”木安轻轻抚摸着墙上的花纹,叹了口气,随即便打算走进去。   “哥哥,等一等,这里头,似乎..有其他人的气息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在文案那边说明了一下更新时间,可是jj貌似抽了,显示不出来= =   以后每天下午一点准时更新,保证每日一更哦~   总觉得男主的存在感太低了,作者奋起,怒刷男主存在感~   就是这样..   ☆、墙后的两人   木宁止住木安的脚步,屏息凝气的侧耳倾听了许久,神色越发凝重。   墙后的空间里有其他人,却敌友莫辨。就在这气氛紧张的一刻,久违了的刺耳声音又在沈辞的耳边响起。   【叮!成功为男主恩人木安解去千蝶散之毒,获得十点返回额度。成功为男主恩人木安解去千蝶散之毒,获得十点返回额度。当前返回额度:25点,望宿主再接再厉!另,友情提示,男主重渊就在前方二十米处,请宿主做好准备。】   脑海里骤然有了声响,沈辞着实被吓了一跳,可惊吓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惊喜。返回额度的增加自是狂喜不必说了,最重要的是,系统君终于有人性了一回(啊喂,本系统君本来就不是人好吗),想必木宁说屋子里有人,一定是男主重渊了。   沈辞扯了扯木宁的衣角,看到后者一片冷凝的面容,内心不厚道的笑了,你放心,里头的家伙和你哥哥可是交情匪浅,咱进去不会有事的。   不过介于没人可以未卜先知屋内的情况,沈辞出嘴的话自然和心中所想不同:“木宁,无论如何咱们都得进去,刚刚我们在外头说话声也不小,怕是里头的人都知道了,所以还不如进去呢。”   木安同样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是敌是友,也该看过才知道。”   事实证明,系统君的提示绝对是非常靠谱的,里头的那人就是男主无疑。可是系统君也是非常无良混蛋的,他没有告诉沈辞,为什么重渊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并且,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陆如萱!!   果然剧情大神的脚步非吾等区区蝼蚁可以阻挡,虽然沈辞成功抢去了男主的处女医,却依旧无法阻止男主和陆如萱碰面。   细细打量着如今坐在男主身边的陆如萱:眉似新柳微弯,眸中水光潋滟,楚楚动人,小巧的鼻梁微微挺翘,朱唇不点而黛,三千青丝万种风情,当真是个大美人。   此刻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辞,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她全身的毛孔都紧缩起来,这个上一世夺走重渊的女人,可谓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不过女主终究是女主,经过重生的洗礼之后,她的掩饰道行已经无比高深,不过片刻,便恢复了原状,脸上重新挂回了矜持的浅笑,只是不着痕迹的往重渊身边靠了靠。   重渊的注意力却压根没在她身上,他的眸光直直看向沈辞这一方向,准确来说,是沈辞身后的..木安。   他轻轻开口,声音有一丝沙哑:“木安。”   木安显然注意到了重渊,他有些不敢置信的上前一步,“你还活着?!可是门主说..”   “说我死了是吗?”重渊嘲讽一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视线转向了沈辞,“是她救了我。”   沈辞激动死了,这丫的终于知道要和救命恩人打个招呼了,不带像刚刚那样从头到脚无视的。我一个大活人可是有尊严的。沈辞刚想长篇大论的表达一番:不必谢我,救人乃医者美德之流自谦又能提升好感度的话,就见重渊将视线移开,又继续和木安说话去了。   沈辞卡在喉咙里的话愣是没法吐出来,并且,她感觉到了一束灼热的目光。她顺着那束目光看去,真是已经站了起来的陆如萱。   她浅浅的微笑,冲着沈辞和善道:“原来你是重大哥的救命恩人啊,多谢你救了重大哥。”说罢还盈盈一拜,礼节无可挑剔。   沈辞心内腹诽,这就过来宣誓主权了,不过面上却依旧笑得春光灿烂,“不必谢了,我与重渊之间,何必言谢。”说完觉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瞧瞧刚刚重渊无视自己的样子..orz。   不过这话虽然不要脸了些,可是效果确实很显著的,陆如萱的身子果然僵了僵,虽然很快就恢复如常,却还是被沈辞看见了。   实际上,沈辞很清楚,陆如萱的心中一直有一根刺。在她还未重生之前,她没有得到男主,可谓是一直令她耿耿于怀,她一直坚信她的相貌家世人品没有丝毫是逊色于原女主的,可她偏偏输了。于是在她临死前总结一生的时候,她坚定的认为,她失去男主,是因为救了男主的那人不是她,她之所以输,不是因为她不如原女主,而是因为她的运气不好,没有得到救治男主的先机。   正是怀着强大的不甘,她凭借自己的执念重生了,并且重生之后夺回了男主的处女医,最后修成正果功德圆满。   但是由于沈辞这个穿越人士的干扰,陆如萱万分不解的没有在墨溪谷上的悬崖遇到男主,再后来几经波折辗转之后遇到的已经是完好无损活奔乱跳的男主了。   于是陆如萱辗转反侧,经过重重思考,抽丝剥茧之后,终于认定,是她的重生在不知不觉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改变了一切(不要小看古人,古人也是知道蝴蝶效应的),最终导致男主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变化。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男主依旧受过伤,并且救治他的人依旧是她最不愿看见的沈辞。所以她的心慌乱了,惆怅了,不知所措了。   沈辞如果知道陆如萱的这番心理活动,只怕会不厚道的双手叉腰,仰天大笑,要怪只怪你太瞧得起自己,那只引发蝴蝶效应的伟大蝴蝶不是你,而!是!老!娘!   但陆如萱的这些想法沈辞明显是不可能知道的,重生之后的陆如萱掩饰的能力可谓一流,那些个慌张什么的都被掩盖在了矜持的笑容下。   是以,总结一下,就是陆如萱现在心慌意乱沈辞却不知,沈辞也在担心剧情大神的伟大力量而忐忑不安,陆如萱也是不知。   这两娃子只好带着自己的心慌维持着面上的虚伪继续斗下去了。   再看重渊这边。   他和木安的交情确实颇深,平常十分少话的一个人却愣是和木安交谈了许久,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木安在说,他只负责“恩”啊“是”啊之类短小精悍的词。   在他察觉出木安已经武功全失并且身体极度虚弱的时候,他的眸色越来越深,最后僵硬道:“是墨礼做的,对吗?”   木安沉默,却说明了一切。   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沉重起来,木安抬眼看了重渊一眼,脸上有些不安,正待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了沈辞的呼痛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沈辞正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缩在地上,陆如萱在一旁不知所措,显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原先还谈笑风生的人突然就一脸痛苦了起来。   她冲着重渊道:“不是我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一波人   在陆如萱喊出“不是我做的”那一刻,木宁和木安都神色怪异的看着她。   有那么一句俗语,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在木家两兄妹的眼中,陆如萱此时的举动无疑就是在自我暴露。原本没人怀疑到她头上的,现在这么一嗓子倒是瞬间就化身最大嫌疑人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陆如萱,上一世,重渊和沈辞那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而咱们陆配角曾经有那么几次无心之失,伤害到了沈辞。那个时候她被男主整的那叫一个惨啊,整的现在已经重生的她都有心理阴影了。刚刚看到重渊的目光飘过来,眼神依旧是那样冰冷没有感情,她瞬间就条件反射的辩驳,想要证明此事与她无关。   而在她看到木安和木宁那怪异的眼神之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可惜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她只能暗暗后悔。不过令得她欣慰的是,重渊并没有任何异常,既对她这番怪异的话无任何反应,也对蹲在地上□□的沈辞没有任何反应。   沈辞看旁边四个人都呆站着,重渊面无表情,陆如萱神色变换,木安和木宁直勾勾的盯着陆如萱,整个人都出离愤怒了。   好歹她是重渊的救命恩人耶,她痛成这幅样子特么对方竟然毫无反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有木安,她可是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为他解了千蝶散的毒,她竟然在这个时候还盯着人家陆如萱大美女看个不停。   沈辞在依靠曾经的战友无望后,决定自救。她艰难的想要将手伸进怀里,奈何整个人哆嗦的不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办法成功。就在她打算继续努力,再接再厉的时候,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昏暗中闪着莹润的光,一丝拖泥带水都没有的..伸进了她!的!怀!里!   沈辞一脸呆滞的抬头,就看见重渊那张帅的跟妖孽似得倾城脸。因为周围十分昏暗,她所有的注意都被那双眼睛吸了过去,冰冷依旧,像一汪深潭一样难以捉摸,他的视线不躲不闪,不偏不倚,就落在沈辞的胸脯上。   虽然明白重渊只是想要帮她这个暂时行动不便抽搐不止的人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可是瞧瞧这气氛,瞧瞧他的动作,沈辞觉得她不想歪都不行啊。   其实重渊的速度很快,不出一会儿就掏出了一个药瓶,可是咱们沈辞的思维太发散了,看她目光呆滞的样子,估计早就无视了疼痛,已经意淫到九霄之外了。   重渊把药瓶递给沈辞,却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他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最后转过身,把药瓶扔给了陆如萱。言下之意,是要陆如萱接手剩余的事。   陆如萱还在重渊方才那略带暧昧旖旎的动作中久久无法回神,乍一个瓶子扔过来,她被惊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接了过来,待发现那个瓶子是重渊扔过来的时候,一脸矜持甜蜜的笑了。   其实咱们陆小姐纯粹想多了,重渊只是觉得沈辞没反应,他不耐烦动手了。并且咱们男主对于男和女还是有概念的,方才看沈辞那么吃力也没人管,他念在对方救过他命的份上才暂时抛弃男女观念出手相助的。   而现在要找人帮忙,他主观意识上就觉得要找女人,因为木安的关系,他不想劳动木宁,于是乎,就只剩下陆如萱这个选择了。可怜咱们陆小姐还觉得重渊特信任她,特器重她,有什么事儿也是第一个想到她。   于是她暂时抛下了对沈辞打从心眼里的不待见,从药瓶里倒出一枚药,蹲在沈辞跟前,就喂了下去。   一颗药下肚,见效还是非常快的,沈辞也终于摆脱了疼痛,并且回过了神。   这药瓶里装的,正是沈清徽特质的解毒丸,当初给木安吃过的那种。   沈辞在方才疼痛发作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墨礼给她下过毒。由于这毒存在感太低,沈辞又一直精神高度紧绷的研究怎么给木安解毒,是以她竟然忘记了自己身上被下了毒,才会发生刚刚那种毫无准备连解毒丸都掏不出来的囧状。   只不过,解毒丸对于难解的毒药一向只有延缓的作用,而依着墨礼的个性,沈辞身上的毒估计不是难解二字可以形容的,说是刁钻恐怕也不为过。   看来,要是成功离开了杜门总部,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研究身上的毒,把自己的小命保住啊。   陆如萱看到沈辞恢复了正常,心里同样也松了一口气,默默的把药瓶递了回去,然后便一脸矜持的回到了重渊身边。   沈辞疑惑的看着气场大变的陆如萱,虽然她的面部表情和之前别无二致,可是很明显她对着重渊的时候娇羞的气味很浓啊。明明她只是毒发了一下,难道她错过了什么?   就在沈辞疑惑的时候,木安和木宁终于知道要过来尽一下同伴的职责了。   木安率先开口,声音温柔的问道:“小辞,你方才怎么了?”   沈辞翻了个白眼,对于刚才这厮“见色忘友”的行为极其不爽,可是看到他那满脸关切,又狠不下心来不理不睬,于是只没好气道:“刚刚毒发了。”   木安虽然弄不清楚沈辞的语气为什么那么不耐烦,可是疑惑占了上风,“你怎么会中毒?”问完之后又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什么,迟疑道:“是..门主?”   沈辞觉得门主这两个字出来之后,原本没什么反应的重渊突然就将视线转移到了她和木安这边。   沈辞觉得有些疑惑,却还是点了头。   木安的突然就有些颓废起来,而重渊的视线中似乎暗含了一丝嘲讽。   沈辞觉得,每次一遇到和墨礼有关的事,重渊就会变得不像重渊。难道是因为青山镇那一次墨礼的无情毒杀,所以重渊一直觉得不爽?可是他的表情每一次都是嘲讽居多,仇恨什么的倒是没有那么浓烈啊。   也罢,想不通就先不想了,还是先完成目前最重要的事——逃出杜门再说吧。   于是沈辞转向木安,“阿安,咱们还是别磨蹭了,要是墨礼发现我们不见了,又抓住管季严刑拷打什么的,咱们的行踪指不定就暴露了,说不准他这会儿已经派了喽啰来抓我们了。”   木安听得这话果然从颓废中回过神来,他轻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有理,咱们确实不能耽搁了。”   说罢又转向重渊,问道:“阿渊,你可要与我们同行?”   沈辞听到木安这样问,瞬间就激动了,据她看来,由于系统君每次发布任务都是围绕男主这个中心转动的,那么这也意味着在男主身边她有更多的机会获得返回额度啊。再说,如花美男,赏心悦目,跟在男主身边时时能欣赏到美色也是十分不错的呀。   于是沈辞万分期待的看着男主,心情略有些忐忑的希望他快点答应木安的提议。   而此刻,与沈辞一样心情忐忑的人,还有陆如萱。在她看来,遇到沈辞已经是计划外的倒霉事了,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两拨人分道扬镳,各走一边。她一点都不希望重渊和沈辞再有交集,现在她还没完全获得他的心,让沈辞跟在身边,于她而言,绝对是一件坏事。她一点儿也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   而就在大家都等待着男主的回答时,这一刻,暗道里竟然传来了脚步声。   木宁握紧了手中的剑,重渊的眼神也变得冷凝。沈辞心道不会这么倒霉墨礼已经追来了吧,一边不动声色的往陆如萱身边挪了挪。依照这个世界的定律,死谁都不会死男女主的。可是现在看来重渊和墨礼貌似不对头,要是她躲在他身后,到时候打起来来个殃及池鱼就不好了。而陆如萱和墨礼不出意外的话绝对是不认识的,两相对比,无疑陆如萱身边安全许多啊。   只不过沈辞这次貌似打错了算盘,她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有人叫了一声,“如萱。”   怎么觉得是冲着陆如萱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晋江不知道怎么了,文章就是发不出来,迟了几分钟,亲们见谅哈~   ☆、意料之外   “如萱!”暗道里的脚步声凌乱纷杂,却在这句声音响起的时候戛然而止。   沈辞想要默默的远离陆如萱身边,同时觉得这个声音为什么有点耳熟呢?还在疑惑间,就听见陆如萱略有些惊讶道:“师兄?”   那扇墙壁门前已经出现了陆南培的身影,当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票人,都穿着仙鹤山庄标志性的蓝衣。此刻他略带激动的走到陆如萱身边,一脸急切道:“你可知道我与师傅找了你多久,你跑到哪里去了?”   陆如萱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不语。   陆南培也明白陆如萱的个性,她若是不愿说就一定不会说,再问下去也是枉然,只幽幽叹了口气,眼波流转间,终于看到了距陆如萱并不远的沈辞。   “小辞,你也在这儿!”   沈辞暗自撇嘴,这么久才看到老娘,好歹梅三娘也算是尚未痊愈啊,真是没良心,不过面上还是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陆南培刚想在说什么,就听见身旁的陆如萱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她?”   于是乎陆南培就把沈辞如何与之结识,如何机智的破了青山镇之事,又如何医术高超的医治了梅三娘的宿毒。   陆如萱听得那叫一个脸色晦暗不明,她固然惊喜梅三娘的病有了好转,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家里人对沈辞那么重视。   沈辞此刻却无暇管陆如萱的表情,她在环视了一周之后灰常郁闷的发现她可爱的雪鸢并不在此处。“南培,那只去报信的鸟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陆南培似是看出来沈辞有些急躁,安抚道:“你别担心,那只鸟和师傅在一起,原本我们都是要直接突破杜门周围的禁制的,可是你家的这只小鸟却硬是要我们分出一对人来走这条路,若不是师傅还需它引路,只怕它也跟着冲进来了。”   沈辞略松了口气,心道她家的雪鸢果然是灵兽啊,GPS 定位什么的也不是开玩笑的。她正要转头向木安他们介绍一下新进来的这队人,却发现木宁表情有些阴霾的看着陆南培他们。   这可真是稀奇了,咱们木宁姐姐那可是最经常面无表情的,这回情绪外漏倒是明显了些。   “重大哥,他们都是自己人,这是我的师兄,陆南培。”就在沈辞迟钝了那么一会儿的空隙,陆如萱已经落落大方的介绍了起来。   于是沈辞就看见陆南培原本如沐春风的脸有些紧绷起来,看着重渊的目光也带了些许审视。而重渊依旧是毫无反应,对于陆南培的视线基本采取无视态度。   气氛突然就诡异起来了,陆如萱有些烦躁的拉了陆南培一下。   就在这时,木安略带友善的笑了笑,对重渊道:“阿渊,你还没有说你的答案呢?”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就回到了重渊的身上。   重渊看着木安,点了点头。他其实原本就是要去明月楼寻找木安的,如今找到了,虽然和计划不大相同,但他自然愿意与木安一道。   沈辞内心笑开了花,陆如萱却有些郁闷了。如今重渊要和沈辞一起走也就罢了,她身边还有陆南培以及仙鹤山庄一众子弟,她想要再跟着重渊可就不容易了。   果然,陆南培很快开口,“如萱,奶奶她很想你,此次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在外头胡闹了,回仙鹤山庄才是要紧。”   “仙鹤山庄”四字一出,气氛再一次僵硬了。木安木宁以及重渊说句实话,对于仙鹤山庄都是没有好感的。木宁木安本都是为杜门效力,自然对这个名门正派抱有敌意,而咱们的男主也绝对不会忘记,当初在青山镇趁着他中毒打伤他的,正是仙鹤山庄的庄主,陆鹤。   这一次,最先开口的变成了木宁,“既然你们是仙鹤山庄的人,那么我们便在此分开好了。”   沈辞瞪大了眼睛,是在无法相信那个平日里行事有度的木宁怎么瞬间就变蠢了。她这样说,不是存心把大家置于危险的境地中吗?   果然,陆南培听到这句话后面色一凝,“姑娘何出此言?为何不愿与我们仙鹤山庄之人同行?”   沈辞默默地看了木宁一眼,这回看你怎么解释了,总不会继续蠢下去告诉他你是杜门的人,然后让人家武林正派的陆先生占着人数优势和你愉快的打一场吧。   木宁似乎反应过来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辞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南培,其实木宁的意思是,你们仙鹤山庄的人,此行一定是为了诛杀杜门。可是我们刚刚从杜门逃出来,不想再回去以身涉险了,所以才会有分开之说。”   陆南培听了沈辞的解释依旧皱着眉头,但面色已经和缓了许多,“原来如此。”   陆如萱同样松了口气,她是知道重渊曾经是明月楼杀手这件事的。若是让陆南培也知道了,恐怕她日后在想要和重渊在一起就会变得困难重重了。只不过,如今重渊已经知道了她是仙鹤山庄的人,会不会生气她瞒着他呢?   沈辞只觉得这状态越来越奇怪了,怎么说怎么觉得别扭。这回木宁倒是重新变回聪明了,她道:“走了许久,还是先用些食物吧。”   虽然这个话题转的有点僵硬,可是至少把话题转了不是。   仙鹤山庄的人都是自带粮食的,而沈辞她们这边,除了她自己为了有备无患带了些干粮和水外,剩余食物都是木宁带来的。   仙鹤山庄的干粮总给人一种高档的感觉,看着他们吃沈辞觉得自己都馋了。而反观木宁准备的粮食,真是怎么看怎么干巴巴难以下咽啊。   沈辞其实很想去陆南培那里讨一口吃的,可是为了木宁的尊严,她硬生生的阻止了这种冲动。突然想到自己包袱里还是有几块好吃的糕点,于是沈辞悄悄地,悄悄地,把手伸进了包袱里。在悄悄地悄悄地,吃起了自己的糕点。   陆如萱似乎也察觉了两边干粮的巨大差异,鉴于她没有必要去顾及木宁的尊严,于是乎她拿了块糕点,递给了重渊。   可惜重渊对于吃的貌似不大讲究,或者是他不想吃仙鹤山庄的东西,又或者他要给木宁面子,总之,他依旧嚼着干巴巴的干粮,对陆如萱递过来的食物无动于衷。   陆如萱觉得有些难过,却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落落大方的把手里本要给重渊的糕点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陆南培的脸上无疑是有怒火的,可是看到陆如萱如此举动,剩下更多的,就只有心疼了。   沈辞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还是不厚道的暗喜了许久,咱们重渊对陆如萱越是不理不睬,那自己夺得男主芳心的可能性就越大啦。   果然剧情被自己改变后,陆如萱虽然在剧情大神的操控下依旧与男主相遇,可是杀伤力已经较之原著大打折扣了。   正在沈辞暗喜时,整个暗道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晃动。说实话,沈辞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总是无缘无故的让她想起地震。难道又是什么机关?可是这回没有人启动机关吧,难道暗道里还有其他人?!   或许是本能,沈辞觉得无论发生什么还是要和男主在一起才最好,于是她在摇晃中默默的向着男主靠近。与此同时,陆如萱同样企图靠近男主,可是陆南培的手握的很紧,她一时半会倒是挣脱不开。   木宁与木安同样在默默地靠近重渊,而地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沈辞正想问问机关大师木安这是怎么回事,刚转过视线就看见,就看见木宁伸出了双手,重重的推了重渊一下。沈辞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明白木宁为什么会突然发难?不过由于条件反射,在惊讶的同时,她反手就牢牢抓住了重渊。   木宁的那一推暗藏内劲,可以看出绝对是有心为之了,而原本依照重渊的武力值是不应该被轻易推倒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男主就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往后倒去了。而沈辞,这个紧紧抓着重渊的家伙,也被一同往后带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稍微修改了一下,不影响阅读的~   ☆、管道里的两只老鼠   沈辞条件反射之下紧紧抓住了重渊,被往后带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木宁神色莫测,只是一只手牢牢的抓住木安,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虽然木宁背叛的貌似是重渊,自己只是顺带的。   还有陆如萱的表情,好像恨不得和重渊一起往后倒的人是她,突然又觉得一阵自豪,至少自己再一次抢得了先机呀。   在看看木安那一脸的不敢置信无可奈何,还有陆南培又担心又略带喜悦的表情,果然是众生百态。她都不知道她是喜是忧了。   就在这样心情五味陈杂的状态下,沈辞和重渊一起掉进了一个洞里。   这个洞先前明显是不存在的,而方才那阵晃动估计就是为了启动机关让这个洞出现了。   沈辞在掉进去的时候还分神注视了一下洞口,然后非常郁闷的发现那洞口原本竟然是由一块大约二十厘米厚的石板遮住的。并且,随着沈辞重渊的相继落洞,那块木板在沈辞可怜的小眼神下无情的关上了。   洞里一片漆黑,不知是仅仅过了一会儿,还是已经过去许久,沈辞只觉得落地的时候屁股一阵销魂的疼痛,随后就人事不知了。   黑暗中只有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重渊一直醒着,侧目看向身旁睡得正酣的沈辞。   出于对木安的信任,他从来没有对木宁抱有任何戒心,是以他才会如此猝不及防,陷入被动。而眼前的这个人,先是在青山镇中扰乱了杜门的制毒计划,接着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他掉落的悬崖底,还对他进行了医治。重渊一直觉得,面前这个叫沈辞的女人很有问题,她一次一次的出现在他面前是有目的的。可是就在刚才,他明白,她抓住他,是本能的动作。   而这种本能,让他第一次决定正视这个叫沈辞的女人。   如果沈辞知道她辛辛苦苦设计救了重渊,最后根本没有讨到好,反而还被怀疑居心不良心术不正有问题,估计她连愤怒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只能无语凝噎。   亏她还一直觉得她是重渊的救命恩人,结果在人家眼里她根本连被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次算是因祸得福吧,虽然莫名其妙的滚进了洞里,并且非常不争气的晕了过去,但是至少被人家正视了呀。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谓黑暗中是没有岁月的,总之,在沈辞睡得够本了之后,她终于幽幽转醒。   睁开眼,一片黑乎乎的,和闭上眼似乎没什么两样。沈辞觉得有些害怕,一片漆黑的逼仄空间,她好歹也是个女生啊,要不要这样对待她。   不过,其实她最害怕的,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如果,重渊丢下她自己走了,那她该怎么办?   虽然不想把咱们男主大人想得这么没品,可是她一直觉得重渊对不在乎的人和事那是相当冷漠的,而非常不幸的是,她貌似就被归在不在乎的那一类里面啊。   不会的不会的,虽然重渊不大爱搭理她,可是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是,就为了这个他应该还是会顾及一下她的吧。   在进行了一番为期不短的心理暗示之后,沈辞鼓起了勇气,对着黑暗喊了一声,“重渊。”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沈辞在黑暗中屏息等待了许久,却发现一点回音都没有。   她觉得她所有的恐惧都化成了怒火,急需发泄出来。   “重渊你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老娘,老娘好歹也是个女的呀,好歹也救过你啊,你知道什么叫绅士风度吗?你知道什么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何况我这还不是滴水之恩,是救命之恩!!懂不懂!!作为一个男主,你怎么可以连最基本的关爱女性都做不到,把我一个人堆在这里,丫的,要是有一天老娘出去了,我一定...”   “一定怎么样?”   沈辞正骂的起兴的时候,突然就被打断了,她觉得有一口气憋在喉管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怎一个憋屈了得。   可是在她堪堪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之后,她所有的憋屈都变成了呆滞,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重渊突然就出现了?   其实重渊也挺无辜的。他等了许久,只可惜沈辞这个家伙扮睡美人上瘾了,一直不肯醒。咱们男主大人可是有绅士风度的好青年,他觉得打断人家睡觉实在是一件不道德的事,于是乎他就站了起来,想要去看看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有没有什么机关可以让他们出去。   而沈辞,好巧不巧的就在重渊去寻找机关的时候醒来了,在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重渊”的时候,咱们男主大人其实已经听到了,只不过他呆在较远的地方,没什么力气大声应并且也懒得应罢了。   于是乎误会就这么产生了,沈辞在极端恐惧之下化恐惧为悲愤,什么难听的都往外兜出去了。   这里必须说明一下,沈辞他们此刻所处的地方实际上有点像管道,只不过这个管道是方形的。“管道”的空间很狭窄,但是却比较长,两端密封。沈辞他们呆在了一个类似管道拐口的地方,这个地方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可以容身的空间,而如果是在管道的其他位置,那么估计就只能一人通行并且猫着腰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咱们男主被毫无抵抗的推下暗道一事。一方面,是因为他对于木宁并没有什么戒心,而另一方面,是他中毒了。现在的他不仅仅全身无力,并且还武功全失。所以在听到沈辞叫他的时候,才会无力并且也不想回应。   沈辞在听到重渊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偃旗息鼓什么气势都没有了,她所有的恐惧愤怒什么的都化为了窃喜,虽然刚刚骂人了,还被逮个正着有点丢人,可是她终于不用一个人呆在暗道里了。   人一喜悦什么的就容易高兴过头进而得意忘形,咱们的沈辞也不例外,由于男主手上似乎有一块会发光的石头,沈辞无比精准的凭借着光芒进行了定位,然后就那么无比兴奋的扑向了重渊。   她觉得,现在就男主身边最安全了。   重渊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一醒来就往他身上扑,明明刚刚还骂的那么凶,虽然有些话没有听懂,可是混蛋之流的他绝对是没有理解障碍的。   他眼睁睁的看着沈辞以饿狼扑食一般的姿势扑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本就没什么力气的他   就这么被沈辞给扑到了。   沈辞觉得今天的世界很玄幻,为什么男主突然就变得这么弱,弱到她只轻轻一扑,就这么把他压在身下了。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在那块发光石头的微弱光芒下,他的面容似乎少了冰冷,多了些许柔和。依旧是那么漂亮的眉眼,双眸之中依旧是那样一汪难测的深潭,可是沈辞却在此刻感受不到那双眼睛惯有的冰冷,她觉得很温暖,温暖的诱人。他的嘴唇有些干燥,好像许久都没有饮水一样的起了层皮,可是它的饱满却好像在引诱着沈辞,一点一点的朝着不该触碰的地方进发。   她伸出手,轻轻的拂过那双唇,那些微干燥又让人沉醉的触感,就好像..触电一样。沈辞觉得她已经沉迷其中,果然诱惑人的不仅仅有女色,更有男色,自古美色皆诱人,无关性别啊。   重渊其实很想挣脱,奈何他没有力气,沈辞抚过唇畔的时候,他只觉得痒痒的,不知道该挠哪里的痒。他看着沈辞在月光石柔和的光芒下如同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什么都不知道的被蛊惑着触碰未知的东西,那种迷茫和美丽,一瞬间让他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男女之间的荷尔蒙是会互相感染的,此时的一切其实无关感情,这种迷眩的感觉让双方都陌生并且无所适从,可就是谁也无法从旖旎中挣脱开来。   或许该说,都是月光石惹的祸?   直到沈辞的肚子叫了一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和刺耳。   沈辞就好像惊醒了一样,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再看着重渊饱受□□的嘴唇,双颊十分不争气的红了。虽然现在肚子叫实在丢脸了一些,可是总比等会儿她做出更丢脸的事好。   沈辞以平身最快的速度从重渊的身上坐了起来,然后又毫不拖泥带水的从固定在身上的包裹里取出了食物,故作镇定的吃了起来。   重渊有些吃力的坐了起来,总觉得那丝痒依旧没有消退。   沈辞吃着吃着就觉得她自己一个人吃好像十分不厚道,于是她气场很弱的问道:“你要吃吗?”   此刻的重渊已经完全恢复了沈辞所熟悉的那种冷冰冰的状态,这种感觉反而让双方都觉得自然了许多。重渊其实也挺饿了,并且他知道他自己并没有准备食物,于是也就不客气的点头了。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沈辞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啊?”   重渊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中了毒。”   沈辞觉得这实在是太闹心了,她不会武功,唯一会武功的又中了毒变得整个人都疲软无力的,他们的武力值这么弱是会任人宰割的知道吗?!   沈辞往重渊身边靠了靠,一脸严肃的问道:“知道是什么毒吗?”   重渊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他现在觉得沈辞一靠近就瘆的慌,“不知道。”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重渊原本是要拒绝的,可是大家或许都知道,医生在对待病人的时候都是特别固执且强硬的,这或许是职业病,虽然沈辞只是半路出家的大夫,可是她在职业病方面那是一点马虎都没有的。   把脉之后沈辞觉得很郁闷,因为她完全判断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毒。现在倒好,他们两个都是身中不知名毒的伤残人士了,总觉得前路漫漫看不到希望了。   算了,至少也得先让咱们的男主恢复一下行动力,沈辞掏出了万金油型解毒丸,拿给重渊服下了。   重渊在调息了一会之后,觉得身上终于有了些许力气。虽然如今的功力不足他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沈辞看重渊调息完毕,一脸期待的看向他。“怎么样?怎么样?”   重渊瞟了她一眼,只吐出了两个字,“尚可。”   “尚可”是什么意思?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叫尚可呢?沈辞绞尽脑汁的思考,熟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很逗。盘腿托腮,时而皱眉时而嘀咕,真是太毁美女形象了。   重渊觉得他的劣根性还是存在的很彻底的,他看到沈辞这幅样子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心情很好。心情好了语气也就好了,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少了几分惯有的冰冷,“不必再想了,还是想想如今的局势吧。”   沈辞的思绪很容易就被带到了如今的局势上。   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中只有那颗月光石在发着微弱的光,他们处在一个方形的通道里面,前后都被封的牢牢的,就好像困在管道里的两只可怜老鼠。沈辞知道,在通道的上方,有一块二十厘米厚的石板,如果可以把它干掉,他们就能出去了。   可是以重渊现在的状态,沈辞真的怀疑那块木板可以被打碎吗?   重渊看沈辞一直盯着通道的上方,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语气凉凉道:“别看了,上面那块石头材质特殊,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十个我都不一定能成功打碎它,更何况是现在。”   沈辞讪讪的收回了目光,同时觉得重渊怎么好像变恶劣了,瞧他那口气,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也不想想咱们两个人可都在灾难中心呢?一条绳上的蚂蚱知道不?   既然上面突破无望,那么下面呢?沈辞托腮思考。   重渊再度开口了,依旧毫不留情的粉碎了沈辞的希望,“我查探过下面了,并没有机关。”   没有机关的意思就是,下面也打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男女主其利断金什么的戏码终于要到来了,话说这可是我期待许久的剧情啊。   还有,既然愿意看到这里的大大们就请收藏一下吧,鞠躬~   ☆、出来   下面也打不开,上面也打不开,通道的两端都被堵住了,难不成这截封闭的管道还成了他俩的埋骨之地?   沈辞看了一眼重渊,发现微光下他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不过浑身的冰冷倒是一点收敛也没有。   如果,男主在身边的话,依着系统君的个性,没道理眼睁睁的看着他万般维护的男主就这么死掉啊,不然她的任务没法做了,系统君不就失业了。   沈辞觉得心内冉冉升腾起了火红火红的希望,瞬间就抚慰了原本还有些恐惧的心。她尝试在心内召唤系统君,“系统君,你在吗?在就吱个声。”   系统君的反应与以往并无区别,那就是毫无反应,除了发布任务的任务完成,系统君向来是不吱声的。   可是沈辞如今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系统君身上,又怎么可能因为它的一点点不回应就放弃了呢?   “系统君我告诉你,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你不可以不理男主啊,我和他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你怎么忍心对我不理不睬进而间接对男主不理不睬呢?”   “……”没反应。   沈辞再接再厉,“如果你不理我,我和男主就出不去,我们出不去,那就只能死在这里啦。男主死在这里之后,我就没有任务对象了,最重要的是,我也死在这里之后,就没有人去做任务了!那这样的话,你不就失业了吗?你怎么忍心让自己变成无业游民呢?”   “……”依旧没反应。   沈辞继续努力,“让我想想你为什么不吱声?莫非是职业规定,不准给宿主任何帮助?可是你都快失业了,还在乎什么职业规定,再说偶尔犯犯规没什么的,老板又不是整天盯着你不放,他不会发现的。”   “……”在此,系统君郑重发誓,它绝对不是怕沈辞口中那所谓的失业,它只是觉得不厌其烦烦不胜烦了才会出口的。   “你放心,这里有机关,你们出的去。”   当系统君那刺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的时候,沈辞都快热泪盈眶了,说实话,她真的挺怕系统君就这样扔下她不管了。   “那机关在哪里啊?”沈辞趁热打铁,要是能直接弄清楚机关在哪那她就圆满了。   可惜,咱们系统君是很有原则的,“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要你自己找到。”   沈辞还想再软磨硬泡,可是任她如何天花乱坠,系统君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无回应了。   于是坐在一旁的重渊就看着沈辞的脸色一直变幻莫测,时喜时悲,时而激动时而郁闷,时而谄媚时而张牙舞爪...   沈辞最后放弃了,磨破嘴皮子就只得到了一个信息:有机关,自己找。   算了,至少给了她希望,告诉她这不是根本出不去的死局,也算是吃了一剂定心丸了。   沈辞打起精神,看向了对面的重渊,却发现他有些脸色莫名的盯着自己。   不是沈辞乱想,她怎么觉得重渊的眼神有点像在看变态啊,难道她刚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那个,重渊啊,我觉得这里肯定有机关。”   随着沈辞的开口,重渊的眼神终于不再那么怪异了,而是重新恢复了冰冷,示意沈辞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不知道机关在哪里。”看着重渊再次怪异起来的眼神,沈辞连忙强调,“我保证,绝对有机关。”   重渊终于开口,“我也希望这里有机关。”   沈辞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掉了,算了,她自己找,等找到了机关,看他怎么说。   于是沈辞一生气就从地上急急站了起来,直到“砰”的一声,脑袋一阵晕眩传来,她才恍惚想起这里的“天花板”很矮。   “嘶,好痛。”沈辞无比郁闷的揉起了脑袋,却发现重渊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   不是吧,难道她撞到了他在幸灾乐祸!   重渊弯腰站了起来,走到了沈辞旁边。在沈辞一脸怀疑的目光下,缓缓地伸出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敲了敲沈辞方才赚到的那块地方,一阵敲击声传来,重渊的眼神越来越亮。   沈辞揉着脑袋的手也停了下来,这个声音她很熟悉,以前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寻宝游戏的时候,她为了学电视剧里的大侠一样分辨地板下是实心还是空心,特意去研究过这两种地板敲击出来的声音。而方才重渊敲出来的声音,分明就是空心!   所以..沈辞抬头看着这片方才还无比仇视的“天花板”,神经质的笑了。   他们决定饱餐一顿,然后让武力值已经锐减的重渊试试能不能直接打爆头顶的那片阻碍。   吃饭的时候,沈辞开始思索。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固定在了思维的框架里。一截“管道”,他们只想着能否从管道的两端出去,却忽视了可以直接把管道给破坏掉然后出去。   并且,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在暗道里,现在被木宁设计之后只是进入了暗道的更深处。试想,杜门在一座山上,暗道往山的内部延伸,一直往地底通。如果他们所处的地方有出口的话,最大的可能,那个出口也应该是在上端,不然如果在下面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暗道的规模又继续往山的更深处延伸。这不仅仅会破坏整个暗道的结构,还会浪费更多的人力物力。而如果相反的话,出口在上方,那么他们就可以回到和原先那个房间同样的位置层次,对于暗道的设计者来说,绝对是更加节省资源以及人力物力的。   所以,经过理论和事实的堆积,出口应该就在上方了。   沈辞边吃边默默看了一眼身旁的重渊,虽然有师傅的解毒丸,可是他的武功明显没有完全恢复,到底能不能行啊?   重渊似乎注意到了沈辞的目光,他不紧不慢的吃着,随后道:“未霜剑的锋利天下无双。”   未霜剑..,沈辞的视线转到了重渊旁边的那把漆黑的剑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一书中对这把看起来十分低调的剑的描写,什么上古遗留下来的剑,削铁如泥之流的不在话下,并且颇受江湖中人觊觎,是把世间不可多得的宝剑。   囧,总之是怎么好怎么写,现在想来突然就觉得搞笑。   但愿这把未霜剑又作者描写的那么牛逼哄哄吧,怎么说也是男主的佩剑,应该不会有丝毫的作假吧。   水足饭饱之后,重渊和未霜剑终于要开工了。   沈辞觉得到时候绝对是声势十分浩大的,所以她自觉躲远了些,免得到时候被什么横飞的碎屑给波及到。   其实过程远没有沈辞所想的那样惊天动地,事实上,重渊气运丹田,双手施力,未霜剑剑芒吞吐之后,那个“天花板”就无比轻巧的被打碎了。轻巧到沈辞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重渊,好啦?”   重渊点头,似乎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容易。   沈辞走到他身边,就发现那个“天花板”其实还挺厚的,就是不经打,并且在“天花板”碎裂的上方,一个黑漆漆的洞赫然出现。   沈辞现在绝对是看到洞就觉得捉急,看到黑漆漆的就本能想逃避。   重渊却不管那么多,双手一撑,就那么上去了。   沈辞看到身前人影一晃,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不会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事实证明沈辞一直把咱们男主大人想得太渣了。   重渊似乎在那个洞里打探了一下,就利落的回来了,然后双手一抬,沈辞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她自己已经挪了个地方了。   新的环境在沈辞看来比方才还更糟,除了一块小小的平台,她甚至连落脚点都没有。   重渊随后也到达了那块唯一的落脚点,由于地方实在太小,两人的身体都紧紧的靠在了一起。耳畔略带炙热的呼吸不停的喷洒,沈辞觉得她的心跳开始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重渊却不管这些,他用未霜剑用力的向上一戳,沈辞便看到了亮光。虽然这个亮光只不过也是昏暗而已,可是沈辞却看到了希望,和原先暗道里如出一辙的黑暗,是不是说明他们可以回到上面的那个地底层级了。   重渊在一次用手托了沈辞一把,她略微有些狼狈的爬了上去。   重新回到上面的感觉的实在是太好了,虽然这里还只是在地下,虽然这里依旧昏昏暗暗的。   沈辞上来的动作姿态明显和重渊不是一个段数的,他动作十分漂亮的落地,还看了一眼依旧趴在地上的沈辞。   沈辞第一次觉得所谓美女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故作镇定的站了起来,沈辞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出来了吧。”   重渊摇了摇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带清楚,但应该和之前的暗道差不多。”   无论如何,沈辞放心了,只要是刚才的暗道,他们就不至于会被困住! 作者有话要说:     ☆、将行   一片昏暗的暗道一直延伸至看不清的彼方,向前走抑或向后走变成了很大的问题。   沈辞呆立原地艰难的想要做出选择,看看前看看后觉得往哪走都有风险。重渊看着沈辞前后不停的转身,不明所以。   沈辞好心解释,“我在想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重渊直接就往前走了。   沈辞在原地站了两秒,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没办法,她根本不敢自己走,还有,她得跟着男主啊。   沈辞问:“为什么往这个方向走。”   重渊答:“直觉。”   或许不是直觉,而是纯粹懒得转身,沈辞腹诽。   寂静的暗道中只有两人鞋底摩擦地面时的脚步声,月光石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发着光,沈辞觉得她们已经走了很久,却一直走不到头。   ...直到再次出现了凹陷进去的地方,和之前木安发现机关的地方几无差别。   沈辞和重渊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凹陷。   沈辞打量了那面墙壁许久,对着同样在打量的重渊道:“我觉得这里有机关。”   “……”重渊连个眼神都不甩。   “但是,我不知道机关在哪,你知道吗?”   “……”重渊弯下了腰   “其实我对机关一点也不懂,你懂吗?”   “……”此刻的重渊就好像木安上身一样,开始在地上摸索起来。   沈辞觉得重渊虽然不说话,可是他一直在用行动回答自己,心满意足矣。   一阵摇晃,沈辞觉得她快要免疫这种类似地震的感觉了。面前那片墙再一次开了,露出了墙后的空间。   一室明亮,恍若白昼。   沈辞觉得她的眼睛都要被亮瞎了。   屋内的陈设再一次让沈辞瞎了眼。尺寸巨大的床上铺着纯白的毯子,顶上是重重地纱幔交错掩映。梳妆台上雕饰精美的铜镜静静被安放,几只珠花陈列在妆台上,似乎主人还在。房间内部的墙壁上固定着多个精致无二灯奴,只是灯奴的手掌上托的不再是摇曳的烛火,而是颗颗硕大的夜明珠。角落里是一个十分高大的博古架,架子上陈列的排排书籍已经多到让沈辞无法将眼睛挪开了。   这里,就像是一个富贵人家金屋藏娇的销魂窟,抑或是是书香世家深闺小姐的女儿房。总之,是一个既奢靡又高雅的房间。   不过..这个地方怎么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等等,梳妆台上的那朵绢花..   沈辞的记忆猛地回笼,当初她在墨礼的手上看过这朵绢花,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可是因为它的造型独特,沈辞对它还是很有印象的。还有,这间房间的布局与风格和墨礼的杜轩也极其相似,沈辞记得她还曾经觉得墨礼的房间像女子的闺房呢。   在一条暗道里面,杜门的暗道里面,出现了一个装修规格特高的房间,并且这个房间还和boss的住处极为相似,房间里头还有一朵和boss手上一模一样的绢花..   沈辞觉得,这期间要是没有猫腻那才是不正常啊。   沈辞正在暗暗思索个中牵扯的时候,重渊却如同呆滞了一般的忘记了动作。他的手紧紧握住了未霜剑,一根一根青筋都节节凸显出来,嘴唇也抿的很紧,紧到似乎没有的血色。   直到许久,他才慢慢从莫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脚步略有些僵硬的走向了梳妆台。   台上有一个浑身漆黑的匣子,在精美的铜镜的映衬下显得毫不起眼。   他的双手摩挲着匣子上的纹路,脸上似乎有怀念之色一闪而逝。   轻启匣,一层薄薄的灰尘飘落而下。   匣子里,是几页薄纸。   匣子打开时的响动虽然轻微,可在一片寂静中依旧突兀。   沈辞的注意力瞬间就转到了梳妆台前,待看到重渊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几页纸时,突然就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好像他沉入了自己的世界,悲欢离合都隔绝在外。   沈辞想要上前看清楚,却发现重渊已经速度极快的站了起来,并且将那几页纸毫不客气的揣进了他自己的怀里。   不问自取是为偷好吗?沈辞再一次怀疑起了男主大大的人品。   只可惜咱们重渊这回对于沈辞的眼神熟视无睹,反而快步的往房间外移去。   沈辞瞪大了眼睛,怎么突然就走的这么急,连招呼她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只可惜,除了默默的跟上去,沈辞别无他法。   后面的路程变得很诡异。   重渊好像知道路一样无比利落的走在前头,并且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沈辞像个小媳妇一样的默默跟在后头,边跟还边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碎碎念。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面前出现了亮光,并且有一只灰扑扑的小鸟砸进了沈辞的怀里,沈辞看着暗道外久违的大好天光,正想感叹一声人间真好,冷不丁的就被吓了一大跳。   这只灰扑扑的小鸟,正是雪鸢无疑了。   沈辞只觉得许久不见雪鸢好似瘦了许多,不过那双墨绿的眼睛依旧深沉漂亮,此刻似乎闪着人性化的眷恋。   不知道为什么,沈辞就是想起了一句话,小别胜新婚,囧。   重渊看到外头正盛的日头,似乎有些恍惚。他看了一眼正和雪鸢玩闹的沈辞,斟酌了一下,最后开口道:“我还有要事在身,我们就此别过吧。”   其实依着重渊的个性,他要离开,是绝对不会吱会谁一声的,可是现在他觉得和沈辞也算有了些许患难情谊,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走掉实在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沈辞其实从一开始就觉得重渊变得很急,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去做不可。这种感觉,是从那几页纸出现后开始的,此刻重渊这略有些正经打告别,倒是令得沈辞有些无所适从起来。说实话,她想和他一起,不管是情感上,还是理智上。   情感方面,她承认她对重渊有那么丝丝好感,原谅她是外貌协会,并且,重渊的个性很吸引她。沈辞觉得好歹她也是个都市女性,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并且之前是的时候也做的有些窝囊,可是敢爱敢恨她还是坚决贯彻的,有好感就是有好感,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而在理智上,系统君要自己获得男主的芳心,那么跟着男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啊,要是人都不在身边,还怎么样让对方心动啊。   所以,和重渊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都是最好的选择啊。   于是我们的都市白领沈小姐直接就开口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吧。”   重渊想都没想就摇头了。   沈辞一点都没被打击到,她觉得男主摇头这么快明显是条件反射,压根就没经过高级神经中枢,纯粹是习惯性的不让人跟着。   沈辞再接再厉,说服一个人最主要要做的就是开出令人心动的条件啦。   “你忘了,你身上还有毒,你那个毒可难解了,我待在你身边还能帮你不是?”   重渊不吭声,似乎在思索。   沈辞继续,“而且我一点儿也不碍事的,还可以帮你做很多男人不能做的事。”这句话为什么听着有那么点猥琐意味在呢?   重渊依旧不说话,难道还在思索?   沈辞决定用上最后一招,女人必备技能,撒娇。   “你就让我去吧,让我去吧...”无限娇嗔循环中...   最后,重渊还是答应了。   不知道是因为沈辞之前的利诱,还是后面的撒娇。   总而言之,得偿所愿,沈辞很开心。   心情很好的沈辞发问:“你打算去哪儿啊?”   重渊答:“滇南。”   沈辞疑惑:“啥?癫难?这是什么地方?”   重渊斜睨了她一眼,“很远的地方。”   哦..很远的地方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呀?”   重渊干脆道:“越快越好。”   ……   一番沟通完毕,沈辞对未来几天做了详细的规划。   首先,重渊很急。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着他了,那么,她只好舍弃梅三娘了。不过好在梅三娘的病已经有了起色,她也早就把药方给了陆鹤,虽然少了施针这一环节,但是只要多吃点药她还是会好的,只不过会慢一些。   沈辞在心中默默和梅三娘说了句对不起后,便不再想此事了。   接着,重渊要去的地方叫滇南,是个很远的地方,据沈辞目测估计是个少数民族聚居地之类的,这就要求他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人生地不熟吃亏了都没处伸冤。   不过,这些事情,只能交给重渊了,她对滇南可谓是一窍不通啊。   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和重渊身上的毒。毒什么的平时在身上还觉得没什么,可是这东西就像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给你爆那么一下,弄得你尸骨无存都有可能。   所以,这是一定要解决的。   只可惜,咱们男主似乎迫不及待非得要赶到滇南去,就好像怕被谁抢了先似得,沈辞只好搁置了解完毒只好在出发的念头,在路上走一步算一步了。   幽怨的看了重渊一眼,总觉得他就像不听医生话的臭小孩,怎么就那么让人捉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的滇南之行很快就要华丽丽的上演了,撒花期待吧~   最后再次郑重感谢每一位支持此文的亲O(∩_∩)O~   ☆、李老爷家的喜事   南城最富贵的李老爷家今日大喜,恢弘的大宅子如今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带从北角拉到南角,来往的客人们全都笑意盈盈,吉祥话不要钱的往外兜。   李老爷坐在正堂的主位上,一脸喜气,笑得见牙不见嘴的,脸上的褶皱如菊花瓣层层叠叠的盛开。   可是细细看来,李老爷这灿烂的笑容下,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   他唯一的儿子李儒今日成婚,娶的是南城有名的书香世家,宋家的独生女儿宋一清。   这宋一清年纪轻轻却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且生的貌美如花,惹人怜爱,最重要的是性子好,一派端庄,可谓是南城里头家家户户都盼着的好媳妇。   如今他就要做这宋一清的公公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娶了这么好的妻子,他本该欢欢喜喜的,却被前日的一封信扰的心神不宁。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不能算是一封信,因为它不仅没写寄信人,也没写收信人。一张普通的纸上只简洁明了的写了四个大字,“新郎必死”,并且由一只造型奇特的飞刀直刺墙壁送到。   这四个字力透纸背,笔锋犀利,如同一把尖刀直直刺进了李老爷的心窝子,原本大好的喜事也染上了一层阴霾。   想他李家是这南城有头有脸的大户,如今喜帖都已经发出去了,甚至有远方的客人都已经提前到了,若是他为了这么封藏头露尾的信就要取消婚礼,传出去的话他还有什么脸面?   所以他决定婚礼照旧,并且暗暗从威武镖局里借来了大批武艺高超的镖师,若是那大放厥词的人敢来,他绝对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不过虽然做了准备,可是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此刻又焉有不担心的道理。   李老爷在内心叹了口气,面上却只能依旧喜气洋洋的笑着。   ~   李府外长长的青石街道上,如今摆满了大圆桌子,桌上铺着鲜艳的红色布稠,在这晴空万里下显得无比的喜庆。   喧闹的人潮中,有个姿容漂亮的小公子拉着位冷面美男无比滑溜的穿行着,前者一脸急切兴奋,后者一派面无表情,正是沈辞和重渊。   穿行了许久,沈辞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终于眼睛一亮,找到了一处有空座的桌子。她眼疾手快的坐了下去,留下一旁同样千辛万苦找到空位并且已经半个屁股挨到椅子的大婶面露不甘的重新站在了日头下。   沈辞把屁股牢牢固定在了座椅上,面无愧色的抬起头冲着那大婶笑了一笑,俊秀的面容在太阳下几乎让人闪花了眼,随后低下头,闷声不响的吃起了席面上的酒菜。   那大婶被沈辞的笑容晃得眼花,在原地呆了一会,最后只得接受事实,继续在汹涌的人潮中寻找空位了。   沈辞心满意足的撒开膀子吃了起来,完全无视了满桌子人略带诧异的目光。   其实,这真的不能怪她。   那日从暗道出来之后,沈辞终于让得重渊点头答应与她同行。由于重渊的火急火燎,无奈之下,她连解毒都顾不上,就开始了前往滇南的旅途。   原本重渊说滇南是很远的地方的时候,沈辞只当是他懒得解释,随便忽悠她罢了。可是经过这么多日子马不停蹄的赶路,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远!   最要命的是,她根本就不会骑马,而重渊认为马车太慢,会拖延进度。最后,就变成了和男主大大囧囧有神的共乘一骑了。   千万不要认为两个人一起骑马是一件可以增进感情,制造旖旎气氛的绝佳手段!当其中一个人严重的晕马,一路上不是昏昏沉沉就是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共乘一骑有多么的破坏形象!   在颠簸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沈辞终于有那么一点点适应骑马了,在她无比愉快的打算来个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的时候,陆地上的路程结束了,他们开始转走水路。   也罢,和男主大人策马奔腾的美梦破碎了,可是不会晕船的她至少可以在船上稍微的挽回一下形象了,也算有得有失吧。   可是,就在沈辞信心满满的打算重塑形象的时候,船上竟然发生了武林中正派人士都颇为不耻的口角相争,逞凶斗狠。   本来吧,虽然咱们男主的武力值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不去插手风暴中心随后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偏偏是在船上。那些个打架的人可谓是极其没有公德心,竟然破坏公物,好吧,船家的私人物品,大家暂时的公共用品——船,最终导致一行人通通掉进了水里。   沈辞压根就不会游泳,落水之后别说挽救形象了,连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如果不是重渊及时把她抓住,估计现在系统君就得失业了。   最后,在历经了一番艰辛之后,沈辞终于在半条命都快没掉的情况下看到了滇南掩藏在深草里大大的石头界碑,差点就喜极而泣了。   总而言之,这一路倒霉透顶,不堪回首。   沈辞嚼着口中喷香的饭菜,看了一眼旁边重渊优雅的姿态,暗暗撇嘴。   亏你还能这么淡定从容的吃,任是谁都看不出你已经啃馒头啃了很多天了。   说到啃馒头,沈辞不得不再次满是心酸的任思绪飘远。   当日船破落水之后,她在重渊的解救下终于到了岸上,却无比郁闷的发现她的行李在方才的水中挣扎过程中已经丢失不见了。   行李中其实没什么重要东西,可是却有一个必不可少的东西,那就是,钱!!   她和重渊所有的钱,都随着姓李的逝去而远去了…   沈辞心疼的浑身打颤(不排除是落水之后刚上来冷了),却也无可奈何,唯一庆幸的是师傅的解毒丸她贴身带着,未曾丢失。   身无分文的二人一路干些小活,才终于没有被活活饿死。可是小活挣钱有限,沈辞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肉香,吃到肉末了,每天馒头馒头的,她已经快要接受无能了。   于是乎,在听到李老爷家要办喜事,且在门前大摆筵席的时候,沈辞充分发挥了不要脸的精神,尽管和李老爷素昧平生,却还是上门蹭吃蹭喝了。   不知道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的她继续嚼着口中的菜,待到已经吃得十分饱了,才终于停止的风卷残云般的吃相。   一串长长的鞭炮挂在门前,在吉时即将到来之际由李老爷亲自点燃,大红的碎屑铺了一地,甚是喜气。   新郎高头大马的接来了新娘,脸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大家伙看到新人都出现了,全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往正堂涌去,想是要找个好位置观看成亲大礼。   沈辞发誓她真的不是想看热闹,她和李老爷李公子根本就不认识,哪有什么热闹可凑。可是他们这桌的人全都站起来走光了,她要是不动,那不就是明摆着承认自己是异类吗?   于是她只好“不情不愿”的离开满桌的美食,拉着重渊凑到了正堂里。   当李府外再次点燃了一挂鞭炮,吉时已到。   重渊面色依旧冷淡的看着新娘新郎,右手却早已握紧了身侧的未霜剑。   他察觉到了喜堂里不同寻常的气氛。   周围至少埋伏着不下十个高手,虽然打扮成普通客人的样子,却还是不自觉的散发出了武者的气势。他们一部分人紧紧盯着正在拜堂的新郎,另一部分则警惕的看着四周,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重渊的面色愈加冷淡,他看了眼一脸兴致勃勃盯着新郎新娘不放的沈辞,终于还是拉过她,打算带着她离开这里。   沈辞正看得起兴,冷不丁被拉了一下,真是被吓了一大跳。   只不过,更吓人的还在后面。   一只泛着冷光的飞刀突然从门外直直射了进来,生生在热闹的气氛中带起了一阵刺骨的寒意,最后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新郎的太阳穴。   如果这不是杀人事件,沈辞几乎都要大声的喝彩了,如此精准富有杀伤力的暗器表演,不可谓不精彩。   可是,这就是杀人事件。新郎嘴角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敛去,便已经丧失了生机。   沈辞呆呆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个生命的突然流逝让她觉得害怕,全身似乎都被寒冷包裹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杀人的场景,原来是那么的鲜血淋漓,令人恐惧。   原先在青山镇的时候,她虽然也看见过死人,但那个时候的她就如同医生看见已经医治无效的病人,她并无多少害怕。   可是现在,这里是杀人现场,她第一次见识到了在这所谓的古代江湖之中人命如草芥的一幕。   会不会下一刻,也有一把飞刀直接贯穿了她的太阳穴呢,沈辞越想越觉得全身发凉。   直到重渊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肩膀,源源不断的将热量传来透过那处传递到四肢百骸,她才觉得身上温暖了一些。   不仅仅是沈辞,满堂的宾客都吓住了,没有人想到转瞬间李家的喜事就变成了丧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老爷,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大喝一声,“是谁如此作为?”   满是寂静,无人回答,只有屋外的日头依旧明亮灿烂。   那些个李老爷从镖局里请来的高手也终于回过神来,他们一直小心戒备,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在他们眼前就把人杀了,还如此干净利落,真是惊得他们都呆立原地,忘记作为了。   这群高手们迅速的追了出去,一番搜寻之后,带来了大家意料之内的消息。为时已晚,焉能有人?   李老爷怔怔的看着儿子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身体,颓唐的扶住了主位上的楠木太师椅手柄,他不知如今这样的结果,是该怨贼人,还是怨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场景写起来颇为费力,不过总算是架构出来了,愿各位看的开心~   ☆、李老爷的悬赏   南城李府,原本汹涌的人潮已经散去,受了惊吓的宾客们纷纷归家去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了。铺天盖地的红绸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冷冷冰冰的白色。李家公子李儒的喜袍已被换下,此刻已是入殓,嘴角犹带笑意的躺在了上好的楠木棺材里。   李儒刚刚拜完堂还未洞房的新娘宋一清如今正一脸哀戚的跪坐在棺材旁的软垫上,一身孝衣配上梨花带雨的表情,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一朝喜事变白事,整个李府都笼罩在了一片压抑中...   此时的大堂里,还留着些许未曾离去的客人。他们大多是李老爷的至交,如今李儒骤然出事,留下来算是个照应。   沈辞已经渐渐从那场突然死亡事件中缓过神来,此刻正颇感无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重渊。   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要留在这里,周围都是李老爷的好友,他们留在这实在算是个异类。且如此令人透不过气的沉重悲伤,继续待在这儿不是找虐吗?   难道重渊吃过好酒好菜之后就不想在继续回去啃馒头了,所以打算留在这里继续吃丧宴吗?或者,他看上了那位闭月羞花的小新娘,想要占为己有?不然干嘛一直盯着那边看!   其实沈辞真的误会了,重渊在看的不是那位宋一清,而是宋一清那个方向的一根柱子。这根柱子并无特色,与整个李府的柱子长得没什么区别,朱漆裹身,光可鉴人。   但是,它又比其它的柱子多了一些惨痛的经历,原本光滑优美的身躯此刻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小洞,正是方才射杀李儒时那把飞刀留下的痕迹。   重渊就在盯着那个洞,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沈辞暗暗吐槽,重渊静静思考的时刻,李老爷一身白衣的走了进来。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也觉得憔悴了许多,可是此刻,他的眼睛却无比的明亮,亮的沈辞觉得有些瘆人。   “各位,犬子今日大婚,却惨遭奸人所害,老夫若不能为其报仇雪恨,实在罔为人父!今日便在此发下悬赏,若有人查出真凶,为犬子报仇,便将这李府的半数财产拱手相让!”   李老爷这话说的雄赳赳气昂昂,声若洪钟,震得整个大厅都好似颤抖了起来。而所有听到此话的人全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面色兴奋的盯着李老爷,似是不敢相信。   李老爷是谁,他是整个南城最富贵的人啊,李府的半数财产,那该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如此大的诱惑,谁人会不动心?   李老爷看着众人的反应,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那笑意绽放在李老爷此刻无比憔悴的脸上,沈辞只觉得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不过,李府一半的财产,真的很让她这个穷了许久的人动心啊。可是看那飞刀射出时的快准狠,杀害李儒的家伙估计是个无比牛逼的暗器高手,如果要把生命时时刻刻拴在裤腰带上的赚钱,那么她绝对会选择放弃。   众人在听到了这个无比振奋的消息之后,全都已经火速作鸟兽状散开了,大厅顿时变得有些空荡。沈辞觉得要是再待下去他们就要越来越显眼了,正想拉着重渊离开,却发现身旁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再转头一看,重渊竟然已经和李老爷聊了起来。   当然,依重渊的性格,这种聊天绝对不会是热火朝天的,反而极其冷冰冰,让沈辞以为他们一直在冷场。   大概的对话内容就是重渊表示他也想帮忙,但是希望可以借方才杀害李儒公子的那把飞刀一观,然后李老爷大方的答应了。   沈辞原本对那把凶器是没什么观看欲望的,可是重渊一反常态的关心无关的事情是在弄得她心痒痒,不真相她就全身不痛快。   于是最后,她还是默默的凑了上去。   这把飞刀大约十五厘米,通体光滑,泛着冷兵器特有的寒光。刀刃竟然并未开锋,只有刀尖一点,尖锐无比。最奇特的是,这把飞刀的刀身上竟然刻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图腾,而这个图腾好巧不巧,沈辞前不久才见过。   当然,沈辞看见的并不是这个图腾,而是图腾上的东西,一朵造型奇特的花。这花瓣数极多,层层叠叠似波浪一般重重翻涌,花心的部分极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整朵花看起来庄重又优美。   而这朵花,正是当日墨礼走神时手上的绢花以及暗道那个精致房间里梳妆台上摆放的绢花。   沈辞总觉得,这朵花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或者和什么人有关。而这,也是重渊今日突然反常的原因。   在默默欣赏完这把飞刀之后,大堂里突然涌进了一大波人,沈辞定睛一看,正是方才离开大厅的那堆客人。   他们在无比兴奋的离开想要去查找真凶的时候,突然发现手上什么情报都没有,根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无处找起……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那把杀人凶器飞刀,通通折返回了大堂想要在这飞刀上寻找蛛丝马迹。   而重渊,这在沉思片刻后,终于愿意离开李府了。   ~   客栈内,沈辞觉得很烦恼。   原本在没有看到那把飞刀之前,她是想要劝劝重渊不要去趟浑水的,可是现在,她却劝不出口了。   毫无疑问,他突然决定要来滇南,是因为在暗道那个精致房间里看了匣子中的几页薄纸。他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急切,甚至连身上的毒都不解,马不停蹄的赶到。   可是到了滇南之后,她发现,重渊忽然就好像冷静下来了一样,所有的急切都收敛了起来,甚至给了她一种他很迷茫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难过,却没有任何办法帮他。他把所有的事情的埋在心里,她连他究竟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由于什么都不知道,她只好自己猜了。根据她所掌握的线索,沈辞觉得,重渊到这里,是想要寻找什么,而寻找的对象,肯定和那朵绢花有关。他应该是在那几页纸里头发现了什么线索,才会决定去滇南。可是纸里头的信息有限,他到了这里之后,反而不知道该从何处找起了。   所以,他才会变得那么迷茫。   而现在,他的迷茫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被重新点燃的急切。   或许是因为已经到了滇南,并且终于有了线索,重渊这一次的急切与之前的急切显然有了不同。后者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着急,而前者,则是在这种着急中蕴含了丝丝的冷静。   也正是这丝冷静,让他终于沉淀下来,可以保持理智,去追寻他所想要的答案。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沈辞认为,如果重渊为了他自己的目的要掺和进李府的悬赏中,那危险绝对不是一般的高。   不仅要和那个暗器功夫十分高强的杀人凶手对上,更要时刻提防着眼红李老爷家半数财产的那些人,没有人知道为了钱,他们会不会杀害竞争对手。   沈辞决定先旁敲侧击,“重渊,你对李老爷的那半数财产有兴趣吗?”   正在一脸漠然着发呆的重渊似乎没有想到沈辞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转过头看向沈辞,用眼神示意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沈辞只是坚持,并不理会他眼中的疑问。   半晌之后,重渊似乎觉得与沈辞继续对视下去并没有什么意义,妥协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对李老爷家的钱不感兴趣。   沈辞觉得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也是,作为伟大的男主,怎么会为了那么一点钱而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呢?那多损男主风范啊。   只是没想到,就在她刚刚放心后,重渊继续开口道:“但是,我必须装作在意那些财产。”   沈辞觉得整颗心一瞬间又提了上来,条件反射的就想问一句为什么,脑子却一个激灵的顿悟了。   难道说,重渊要寻找的东西必须掩人耳目的来,所以还得要一个幌子。   她觉得她正在逼近一个可以被记入史诗的大秘密,几代人的追求,隐世不出的秘宝?   难不成,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天下第一武功秘籍,或者是什么得××者得天下的超级宝贝?(不得不说这娃子没救了)...   沈辞兴奋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一张小脸也越来越红..   重渊真的不明白,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为什么她会突然变得这么..荡漾。   至此,沈辞与重渊在莫名其妙中达成了共识。   装作非常在意李老爷家的那半数财产,当然沈辞觉得如果可以拿到的话当然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掩藏真实目的如同间谍一般的寻找重渊想要的东西,当然沈辞已经自动把东西等价为了各种秘籍珍宝...   当然,最重要的是,完成如今最首要的任务,解毒和赚钱。   中了毒的重渊功力未达全盛,怎么和暗器男斗智斗勇,怎么抵御其他竞争对手?还有她自己,要是突然来个毒发拖后腿那就不好了。   还有,自古以来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一点儿也不希望因为一文钱把她们两个好汉都给难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告诉大家昨天晚上我想要一鼓作气码个一万字结果最后只码了一千字吗?orz   ☆、劫富济贫   在前来滇南的路上,沈辞除了晕马,上吐下泻,昏昏沉沉以及后来悲惨的落水,其余时间其实都是在研究他们身上的毒。   她在无数次的把脉之后,发现了这两个毒的共同点:让你感觉不到身体里有毒。   如果不是她上一次在暗道中无比糗的毒发,以及重渊的武力值大降,她甚至会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中毒。   关于她自己身上的毒,沈辞可以说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墨礼当初下这个毒估计是存着要与她家师父沈清徽较量一番的关系,而由于师父踪迹不定,所以他就找上了她这个弟子。   为了挽回曾经失去的脸面,墨礼这次绝对下了血本,她身上的毒要是容易解得话,她沈辞二字就倒过来写。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这种毒对于师父制作的解毒丸抗性并不大,在来的路上她曾经又毒发了一次,解毒丸一颗下肚之后,妥妥的了。   至于重渊的毒,初时看高深莫测,可仔细研究之后便发现其实有迹可循。至少她可以确定,这个毒绝对是可以解的。   沈辞估计,重渊的毒,应该来自于木宁准备的食物。因为自从碰到重渊之后,她便一直与他在一起,所以类似于毒气之流的要吸入也是一起吸入。   而木宁那最后的一推,也绝非偶然,她清楚的知道机关的位置,更知道如何启动机关,显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沈辞没有忘记,这条暗道从一开始就是木宁提出来的,并且食物什么的也都是木宁说她来准备的。   沈辞认为,木宁从一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干掉重渊,而不是什么要带哥哥离开杜门。这样推测的原因很简单,木宁准备的食物,全部都是有毒的。   当时木宁把食物拿出来,她就注意到,食物并非是由木宁分配的,而是让要吃的人自由的去拿。试问,如果不是全都有毒,木宁是绝对无法保证重渊会中毒的。   那么,如果木宁真的是想要让木安离开杜门。   其一,食物方面,她是绝对不会全部动手脚的,不然她和他哥哥吃什么?   其二,如果真的护兄心切,那么就应该不会在还没离开杜门势力范围之内就横生枝节,故意招惹重渊。   其三,沈辞清楚地记得,当初她问过木宁暗道里是什么情况,而她的回答是,她也不清楚。明明对暗道里机关都这样了如指掌的人还说对暗道里的情况不清楚,很明显,她在撒谎。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带木安离开,那么她就应该说出她对暗道情况的了解,然后带他们直捣黄龙,到达出口,而不是还放任木安去摸索什么机关,然后带他们走进那个房间里。   综上,沈辞觉得,一切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木宁对重渊有意见很久了,或许是因为她认为重渊害了木安,又或许是什么沈辞不知道的原因,总之,木宁想要对付重渊。   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重渊将会出现在那条暗道里的消息,于是她便将计就计,打着要送木安离开杜门的幌子,行谋害重渊之事。   接着,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来到了那处机关前,木安不负众望的打开了那扇墙壁门,当然,如果木安没打开,木宁肯定也回来一个自导自演的无意识触动机关之类的..总之,他们进到了那个房间,并且愉快的和重渊相遇了。   由于知晓重渊的木安之间的感情,木宁知道重渊对她并不会有太大防备,于是可怜的重渊就那样吃下了带毒的食物,并且在木宁启动机关之时毫无防备,猝不及防的被推了下去。或许她沈辞也被带下去是木宁唯一没有预料到的事了,囧。   事情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有一个疑问,那个提供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沈辞再一次斗胆猜测,那个人是墨礼。   其一,墨礼和重渊的私仇,不必多说,简直就是生死之仇了。   其二,木宁能够完成计划,那条杜门之内的暗道必不可少。之前木宁和她说过,那条暗道墨礼都不知道,语气信誓旦旦十分笃定,现在想来,她又不是墨礼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墨礼知不知道呢,明显有问题啊。   其三,沈辞没有忘记,当日他们临下暗道时,管季曾经出现过。他摆出了一副对木宁十分痴心的样子,舍我其谁的为木宁做出了牺牲。姑且不论管季对木宁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他的出现确实十分蹊跷。   八号房地处水云间的角落,平日里便少有人来,可是好巧不巧,那一天管季就出现了。管季是谁啊,他是墨礼的得力手下,平时都呆在墨礼身边很少出现,竟然会有时间闲逛到八号房,根本就不合理啊。   综上,沈辞又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推测:   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墨礼的计策,而木宁只能算是计策里棋子。   木宁想要让木安离开杜门不再受苦的心应该是真的,可是一直苦于没有办法。而杜门处处是暗哨的墨礼估计早就察觉了木宁的心思,在他得知的重渊会出现在暗道里的消息后,便决定利用木安与重渊的交情,让木宁来完成他想要干掉重渊的愿望。   至于木宁,她愿意帮墨礼做事的原因,估计便是墨礼承诺让木安离开吧。   管季的出现,沈辞想来想去,可能是要传达什么信息,毕竟他打晕木宁的时候触碰过她的身体,指不定就有什么小纸条之类暗度陈仓了..   当然,一切只是推测。事实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了。   沈辞只知道,重渊身上的这个毒肯定是有解的,不然木宁木安吃了之后全身无力,武功全失那就搞笑了,估计连暗道都走不出去就会被愤怒的陆如萱干掉了。   而自从确定了这毒有解之后,沈辞不服输的性格就被激发出来了。原女主有她自己的骄傲,在这个世界,她的医术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她不认为有什么毒可以真正难住她。   而继承了原女主全部记忆思维的沈辞自然也觉得..这毒她绝对能解。   孜孜不倦下,医术确实牛逼的她也果然摸清了许多脉络,就在她打算用实验试验解毒之法的时候,她非常悲催的发现手边没有药材!   都怪重渊火急火燎的非要马上出发!   所以最后,她只好无奈决定,等到了滇南之后在去买药,可是她又非常倒霉的散失了全部的财产...   最后的结果是,边打工赚钱,边上山采药,不过,直至今日,药材依旧没有收集齐。   沈辞认为,现在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掺和进李老爷的悬赏中,虽然他们都不在乎钱?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去争呢半数财产呢?   所以,在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时间是非常宝贵的,先着手调查就极有可能先占的先机。   那么,非常时间,就用非常手段了。   ~   此刻,月黑风高,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夜。   沈辞终于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重渊,让他同意去劫富济贫一回。   这贫,指的当然是她和重渊,那么这即将被劫的富,又会是哪一位倒霉鬼呢?   此人名叫什么,说实话,沈辞也不大清楚,她只知道,这个家伙有个大名鼎鼎的外号,叫做金大郎。   沈辞会把这个人定做被劫的对象不是没有原因的。   首先,这个金大郎家很有钱,完全符合“富”这一条件。   其次,沈辞和他有私仇!!   犹记得那日,沈辞与重渊初到滇南,饥肠辘辘,身无分文,正在大街上苦逼的找活干想要赚钱的时候,这位浑身穿金戴银的金大郎可谓晃瞎了她的眼啊。   只见他大约二十来岁,长得颇为圆润,说是脑满肠肥也不为过。只见她穿着金色的衣袍,脖子上带了一个大大的金项圈,脑袋上戴了一个纯金的发冠,腰间还用金灿灿的金丝腰带做了装饰,是指指头上戴满了金戒指,肥肥的手上数个金镯子交相辉映,就差没在脸上用金漆写上“老子很有钱”五个大字了。   沈辞原本也没怎么样的,毕竟她又不是什么仇富的人,可是这位金大郎公子被满脸横肉挤得非常小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沈辞...旁边的重渊,最后还一脸色眯眯的上来自诩风流的搭讪。   最重要的是,搭讪的对象不是她这个漂亮的姑娘,而是重渊这个冷着一张脸的男人。   虽然沈辞不得不承认,重渊长得很美很妖孽,可是这位金大郎先生的行为还是不可避免的深深伤害到了她。   金大郎的搭讪非常的狗血,就像电视连续剧里每一个色狼炮灰一样,大概意思就是爷看上你了,想带你回府做第××个小妾,只不过现在这个小妾变成了男人罢了。   重渊在面对调戏的时候反应非常淡定,处理手段也十分简单,一个字,打。他面上风轻云淡没有任何表情,手上却一点都不客气的把金大郎揍了一顿,然后转身就走。   沈辞在金大郎事件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原本她是穿着女装的,最后硬是抢了重渊的衣服,改了尺寸后穿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并且吸取了上次女扮男装被识破的经验,真真正正的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俊俏的少年。   沈辞觉得,她这劫富济贫的富如果不是金大郎的话,还真对不起他们之间的那份“交情”。   在夜色越来越深沉的时刻,沈辞一脸期待的看着重渊出门去啦。   在夜色依旧深沉的时刻,沈辞一脸沉痛的看着面前的桌子,方才重渊劫回来的东西全在这上面。   “为什么,你只拿了银子?”   重渊疑惑,“银子不能买药吗?”   沈辞咆哮,“你知道银子和金子谁更值钱吗?是金子啊你造吗?为什么你要舍金子而拿银子?!”   重渊坚持,“银子不能买药吗?”   沈辞扶额,她觉得目前的情况是,交流障碍。   循循善诱之,“重渊,钱多不压身的,既然都劫了,我们为什么不劫财富价值更大的呢?”   “……”重渊面无表情。   再循循善诱之,“就算你真的不喜欢那金子,那你也可以多拿一点银子不是吗?”   “……”   沈辞默默的把桌子上的银子收了起来,心中默念道,如果还有下一次,她一定要和重渊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钟老,蝶儿   第二天一大早,有了银子的沈辞买齐了药,以无比迅猛的速度结果了盘踞在重渊身体内困扰许久的无名之毒。   恢复武功的重渊让沈辞觉得安全感瞬间倍增,她可没忘记之前《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中是如何描写男主武功出神入化,如何惊天地泣鬼神吧啦吧啦...   总之,男主都是有外挂的。原本重渊身边就挺安全的,恢复武力值之后,就更安全了。   并且,在拥有了那些沈辞有些嫌弃的银子之后,他们二人的食宿条件终于拥有了极大地改善,总算不用在和馒头兄日日相依为命了,总算不用在和重渊挤在同一个房间里了。   虽然重渊是真男色,可是她也是个保守的黄花大闺女(⊙﹏⊙b汗),和男人共处一室什么的还是很羞涩的。   总之,一次劫富济贫解决了目前所有的首要问题,沈辞在心中默默感谢了一下金大郎的贡献,便与重渊研究起了如今的正事。   {大任务之旅}   表面任务:调查李公子被杀事件。   真实任务:重渊的滇南寻找未知××之旅。   附带任务:夺取李老爷的半数财产(哦吼吼)。   任务主线:用尽一切手段找到暗器男,利用中华人民伟大智慧结晶“三十六计”从此人口中套出信息,继而把他交给李老爷换取半数财产。至此,表面任务与附带任务完成。   之后,利用套出的信息继续完成真实任务,预估该任务完成难度较大,因为有一方玩家压根连这个任务具体是什么都弄不清楚。(我们可以从此句话中窥探出沈辞的怨念~~)   任务优势:1医术高强智慧绝伦大美女一枚。   2武功高强眼神冻人大美男一枚。   3飞刀图腾与绢花联系早知道。   4上古遗留锋利无比未霜剑一把。   5差点被遗忘的灵兽雪鸢一只。   竞争玩家:数据更新中...   大概理了一下之后应如何行动,沈辞与重渊便开始了她们华丽丽的大任务之旅。   ~   南城外一片翠竹林,修竹参差笔直,直插云霄,婆娑竹影掩映之中,一栋小小的竹屋若隐若现。   一黑一白两位少年伫立竹屋门前。   白衣少年面容白皙,一双眸子清澈灵动,樱桃小口,琼鼻挺翘,俊秀无比。   黑衣少年体格精瘦,面无表情,一双狭长的眸子如深潭一般深沉难测,五官妖孽的令人过目难忘。   正是沈辞与重渊。   重渊上前一步,轻轻扣了扣门扉,略有些破旧的竹门发出令人耳酸的“吱嘎”声,他却仿若未闻。   过了许久,沈辞甚至开始怀疑屋里有没有人的时候,屋内传来了一阵老迈的咳声,随即一个嘶哑的声音道:“谁在外面。”   重渊的语气依旧平板,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钟老,是我,阿渊。”   屋子里的咳声似乎更大了,整个寂静的竹林里都回荡着这仿若要将心肺咳出来的声音..许久,那老者才稍稍平定气息,“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重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扇竹门。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后,屋内传来了脚步声,沉重却极为规律。   竹门开了,门内露出了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岁月似乎在这位老者身上刻下了许多痕迹,每一道皱纹都深刻的让人心惊。   屋内,沈辞沉默的看着老者与重渊大眼瞪小眼,她不明白,这两个人的气场怎么就这么奇怪呢?明明看起来极为相熟的两个人却好像在怄气一样,谁也不肯先妥协。   不过她猜测,先输的,肯定是重渊,因为他主动找上门来,明显就已经是妥协的第一步了。   果不其然,在二人默默对视了许久之后,重渊冷淡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流露出了些许无奈。他率先打破沉默道:“您这几年过得如何?”   钟老明显还没消气,可是看到重渊服软,终究还是放缓了语气,“还是老样子。”   重渊轻叹一口气,“我此次回来,是因为找到了线索。”   “你是说...”钟老面带犹疑。   “不错,”重渊点头,“如今前来,就是希望能得您相助。”   钟老明显有些激动起来,虽是极力掩饰,却终究还是难掩急迫道:“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重渊自怀里掏出了那几页薄纸,递了过去。   钟老略带颤巍的接过,待看到其上的字迹,喃喃道:“不错..不错,这确实是蝶儿的字迹啊。”   重渊沉默的看着钟老,随即又自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沈辞看着钟老摊开那页纸,原来里头画着的便是那把飞刀,刀的轮廓只是粗略的几笔勾勒,其上的图腾却是下了极大的工夫,笔锋描绘的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重渊看着钟老细细端详面前的画,开口道:“钟老可识得这飞刀之上的图腾?”   钟老轻捋胡须,目露怀念,“这图腾我并不识得,可这图腾之上的花朵,却是蝶儿最喜欢的千重蝶。”   “千重蝶..”重渊喃喃念道,文字划过舌尖似是念出了缠绵悱恻的味道。   “是啊,这千重蝶生长条件极为严苛,她当年十分喜爱拿它来插头,却因着珍贵又不忍多摘,是以做了好些栩栩如生的绢花,想必你也见过。”   沈辞听着听着便点了点头,是啊,连她都见过。   “生长条件苛刻...”重渊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似乎抓住了什么,眼底闪过亮光,“那如今,还有何处适宜这千重蝶生长?”   “滇南境内,千岩山,药石谷,还有..你想必知道吧..”   重渊沉默的点了点头。   离开那钟老的居处后,重渊明显变得气压极低,沈辞默默地跟在他身边,虽是知道他情况不对,却也无从安慰。   方才在竹屋中,她听得似懂非懂,现下静静想来,却也理出了些许头绪。   当日在那暗道的精致房间里瞧得的绢花,想必正是钟老口中那位蝶儿之物,而这位蝶儿,怕是与重渊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对他来说肯定是个极其重要的人。   重渊当日在那匣子里瞧见的几页薄纸,应当就是那蝶儿亲笔所书之物,在那文字之中他得到了信息,所以硬是要来滇南,还十分火急火燎。   至于钟老,看重渊的态度,应当是将其当作长辈的,再看钟老称呼蝶儿时那似关爱似疼惜的模样,看来也是那蝶儿的长辈。   沈辞虽然不想乱想,可是她架不住这么多信息都指向一个方向:蝶儿极有可能是重渊念念不忘的初恋啊。   可是,如果真的是恋人,那为什么《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中从来没有提到过呢?暗道里这该是个绝对牛逼的女配,足以挡着陆如萱追到男主的大道了呀。   还有,沈辞可没忘记,当日墨礼手上也有这么一朵绢花,莫非这蝶儿和墨礼也有关系,难不成墨礼之前要杀重渊是为了这位蝶儿姑娘?   思绪一团乱麻,看似说得通可又有漏洞,沈辞认为既然这里是书中的世界,应该是得尊重书里的内容的,可是现在这副样子,又令得她不得不往哪方面想..   沈辞哀叹了一口气,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回家的条件,并且,她..觉得此刻胸闷气短,全身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新鲜出炉的一章,码得死去活来的~,抱歉没来得及在一点之前写完。   今天还有一更,大概在晚上七点左右,是补昨天的。   ☆、原来是娘亲   就在沈辞看着重渊的低气压,想着那位叫做蝶儿的姑娘之时,脑海里出现了许久未听的刺耳声音。   【叮!请玩家在十日内取得男主重渊信任,使其告知蝶儿的真实身份。叮!请玩家在十日内取得男主重渊信任,使其告知蝶儿的真实身份。完成此次任务可获得返回额度15点,若失败,将会扣除返回额度30点,宿主当前返回额度为:35点。】   【特别提示:完成此次任务后,宿主返回额度将达到半数,系统将自行开启“三步走集齐额度攻略”,帮助玩家尽快集齐返回额度。愿宿主再接再厉!】   沈辞原本还有些不对劲的情绪瞬间就被系统新颁布的任务驱散了,此刻的她斗志昂扬,全身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虽然她不知道所谓“三步走集齐额度攻略”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听懂了“尽快集齐“这四个字,只要一想到返回额度能很快集齐,她就觉得兴奋无法自已。   当然,她才不会承认,其实她真的挺想知道蝶儿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如果是..恋人的话..不管怎样,她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给自己打气,然后去向重渊旁敲侧击,她可是为了返回额度,才不是什么不爽想知道呢。   客栈内,重渊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虽然他一直没什么表情,可是沈辞就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已经渐渐趋于平静。   沈辞在一旁踌躇许久,觉得她要是单刀直入的问“蝶儿是谁‘,那肯定得不到回答,只有拉东扯西,徐徐图之,方能成事啊。   “重渊,方才那钟老是谁啊?”先借由其他人物引入话题。   重渊淡淡道:“是我的一个长辈。”   尼玛,这说了和没说一样,她看得出那是长辈!   “他好像病得不轻啊?”沈辞决定从她作为医生的角度切入。   果然,重渊的语气难掩担忧,“他病了许久,却一直没好,你可以办法医治。”   嘿嘿,上钩了。“依我之见,他的病不仅仅是身体的问题,更是在这儿。”沈辞以手指心,还特意晃了晃。   重渊的注意果然被吸引过来,他看着沈辞指着的地方,喃喃道:“心病吗?”   沈辞见机不可失,忙道:“这心病还需心药医,他是你的长辈,我也想要帮你治好他,可我若是不知他的心结为何,那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重渊若有所思,只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却是不再言语。   沈辞以为曙光将近,未料到重渊竟在关键时刻刹住了车,不再言语。奈何她又不能表现的太急切,只好看着重渊干瞪眼。   就在沈辞以为束手无策的时候,重渊竟然在神色怀念中缓缓开口,“我在幼时被娘亲托付于钟老,毕生所学皆为其所授,钟老不知为何,并不许我称呼他为师傅,只是待我却极好。”   “十二岁那年,父亲一身是血的出现,告知钟老母亲恐怕遭遇不测..从那个时候开始,身体就不好了。”   沈辞听着怎么一头雾水,难不成钟老暗恋他母亲,不让他叫师傅是因为等着他叫爹?什么乱七八糟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钟老的心病是你母亲。”   重渊点头,“钟老把母亲当做女儿一样看待..”   好吧,原来是当做女儿一样..   “你现在你母亲如何了?”沈辞决定顺着母亲的话题走下去..   重渊忽然看了沈辞一眼,眼神略带诧异。   沈辞一惊,难道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重渊现在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啊。   “我母亲如今下落不明,你不是知道吗?”   下落不明...她知道?她..知道!   沈辞宛若灵光乍现,突然就觉得惭愧,怎么她竟然这么久才反应过来,瞧瞧钟老叫蝶儿时那副爱怜的模样,分明就是对女儿的情感。   而重渊会那般着急,也不是因为什么初恋,而是因为她的母亲就是蝶儿啊!!   沈辞暗骂自己蠢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不是恋人啊...   【叮!恭喜宿主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探出蝶儿的真实身份,获得返回额度15点。叮!恭喜宿主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探出蝶儿的真实身份,获得返回额度15点。当前返回额度为50点,请宿主再接再厉!】   【当前返回额度已达半数,恭喜宿主成功启动““三步走集齐额度攻略”,待完成三步攻略后,宿主将成功集齐100点返回额度。】   【现由系统郑重发布第一步攻略:亲吻攻略。   攻略内容:宿主需在一月之内成功获得男主重渊的主动亲吻。   由此刻起攻略启动,计时开始!】   【祝宿主成功!】   沈辞听着系统君毫不停顿吧啦吧啦的就一溜气全部说完了,整个人都被惊在了原地。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攻略啊。   第一步叫做亲吻攻略,难道第二部就是上.床攻略了?!   沈辞拿眼偷偷瞧了瞧重渊,却发现他也正看着她,想到所谓亲吻攻略,一时只觉得做贼心虚,吓得整个人都冒冷汗了。   重渊面露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开始还挺正常的沈辞突然间就整个脸都红了,还有些目光躲闪的样子。   沈辞尴尬的笑了笑,“原来你是蝶儿的母亲啊...”   重渊面色怪异的看着她,只觉得沈辞果然不正常。   沈辞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笑着道:“你怎么不早说啊,害得我胡思乱想..嘿嘿”   “你胡思乱想什么?”重渊眉头都皱起来了,只觉得沈辞突然救好像病了一样的说胡话。   沈辞话一出口就差点要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她都说了什么呀...   “没有,我没有胡思乱想,那个,你一定很想快点找到你母亲吧,我们快点想想线索了,你说是吧?”沈辞觉得除了转移话题,再没有什么能掩饰住她此刻的窘迫。   好在重渊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男人,见沈辞不愿多说,也就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如果按照钟老所说,我以为,母亲的消息或许就在那三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头昏脑涨的,暂时只能先码这么多了,原诸位看文愉快。   ☆、狭路相逢陆如萱   很多时候,沈辞都不得不感叹剧情大神的可怕,当她与重渊正打算出发去那三个地方的时候,客栈大堂里一席白衣,面若桃李的漂亮姑娘映入了她的眼帘。   只见这姑娘似乎有些狼狈,此刻正面露窘迫的和掌柜的不知解释什么,最后还扯下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十分不愿的递了过去。   沈辞暗道一声“阴魂不散”,却见重渊已经提步走了上去。   沈辞干瞪眼,难不成一见到陆如萱他就两眼发直了吗?   陆如萱原本为了那玉佩情绪低落,乍一看到重渊激动地说话都不利索了,“重..重大哥..”   沈辞一见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暗道不好,美人垂泪,男人都很难把持住的。   只见重渊看到陆如萱这幅摸样果然加快了脚步,在陆如萱满含期待,沈辞满含不忿的目光中,直直越过陆如萱,向着大门走去。   陆如萱当即就傻眼了,不敢置信的追上前去,扯住了重渊的衣摆,“重大哥..”   这声音柔情似水,欲语还休,还饱含丝丝委屈,煞是动人。   重渊疑惑的转身,就看见面前的白衣女子一脸委屈的拉住他,似是有些眼熟。许久之后,他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子是那个曾经莫名其妙要跟着他的姑娘。   当初他自墨溪谷伤愈离开之后,四处打探母亲的消息,一次在那十里亭边遇到了此女。此女似乎早就等在此处,见到他之后虽然假做矜持却难掩激动,最后竟然执意要跟在他身边。   他觉得大路朝天,她要跟着便跟着,与他无关,便也就不在理会,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又在这里遇见了。   重渊皱起眉头,莫非这女子有什么目的?   陆如萱见重渊回头,似是认出她的模样,心里终于松下一口气,却又见重渊皱起了眉头,不由忐忑不安。   她好不容易才在祖母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寻到机会离开仙鹤山庄,想起前世重渊与那沈辞隐居滇南,便打算来此碰碰运气。没想到不知何时竟是莫名丢了财物,到最后连这客栈的钱都付不上,当真十分丢人。   如今遇到重渊,她只觉得这是上天给予的缘分,可见老天叫她重活一世,便是要她完成曾经的心愿。   无论如何,她这一次都要紧随重渊身边。   沈辞觉的她不能在放任陆如萱冲着重渊眸若秋水的放电了,于是她快步上前,站到了重渊身边,笑眯眯的看着陆如萱道:“陆姑娘,真是好巧啊,你也在滇南。”   陆如萱原本一门心思都拴在重渊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沈辞的存在,如今沈辞突然上前,她先是一愣,随后又涌上了浓浓的心慌。   她可没忘记,上一世重渊与沈辞是如何的鹣鲽情深,而自己又是怎样的惨淡下场,如今他们两又同上一世一般的一同出现在了滇南,难道这一世她又只能如从前一般吗?   沈辞看着陆如萱神色变换,正想要在和重渊装装亲密刺激刺激她,却听见身旁的人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淡然无波,却令得陆如萱脸色一白,“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时间紧迫,快些走罢。”   重渊的这句话明显是对沈辞说的,毫不留情的表示了他对在陆如萱这儿耽搁时间的不满。   沈辞听完心下一颤,看到陆如萱窘迫的脸色,心道没想到重渊说起话来这么不客气。   重渊却不管这么多,提步就走出了客栈。在他心中母亲的下落十万火急,而陆如萱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并不值得如此拖延。   沈辞见重渊提步就走,只得急忙跟了上去,本来还想给陆如萱放放狠话呢,如今看来重渊已经先她一步了。   陆如萱于困窘中忽遇到重渊本是十分喜悦的,如今被他毫不留情的话伤到,看着沈辞二人渐渐远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随后她似是下定决心,一咬牙,便小跑着追了上去。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的。   按钟老所述,千重蝶在这滇南的生长之地有三处,千岩山,药石谷,以及一处重渊与他心照不宣的地方。   沈辞认为,这个地方,绝对和重渊的母亲蝶儿有关。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重渊执着的认为,既然是要寻找母亲的下落,那么他最先去的地方,自然是那处母亲最爱之地。于是他并未做多大犹豫,便朝着记忆中的小山谷走去。   沈辞与陆如萱跟着重渊,一步一步走到了一个雾气深沉的小山谷。山谷似乎已经许久未有人来过,野草荒芜,没过膝盖 。   好在越往里走雾气便越淡薄,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清晰起来。   山谷尽头一座精致的小竹楼静静伫立,院子前的竹藤桌椅上摆放着一副白玉一般的茶具,竹楼上下都透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好似主人从未曾离去。   竹楼四周栽种着大片大片的千重蝶,每一朵的花蕊都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重重的花瓣上还沾着圆润晶莹的露珠,若有风过,轻轻摇曳。   重渊面露怀念的看着这一方土地,眼前似乎浮现出娘亲温柔的笑靥..   而沈辞和陆如萱则皆是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实在不敢想象荒草丛生中竟然还有一处如此美丽的所在。   重渊轻轻的挪动脚步,向着竹楼的方向移去,他的手一寸一寸抚过那张茶桌,却觉得桌上似乎有粉尘的触感,或许是太久无人,才会积了灰尘吧。   沈辞看到重渊往里走,便也跟了上去,却注意到了桌上白色的粉末,和重渊留下的指印。   “重渊,桌子上的是什么?”   重渊原本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听到沈辞的话之后面带迷茫的回过头,便看见她俯下身注视着那张藤桌,脸色越变越难看。   “重渊,我们麻烦了。”   沈辞话音刚落,空气中便响起了阵阵破音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越来越浓郁的杀气。   重渊握紧了手边的未霜剑,只觉得方才实在大意,因着这熟悉的一切放松了心神,甚至连这些早就埋伏好的家伙都没有发现。   “重渊,”沈辞的口气有些急切,“那些白色粉末,和当初你在暗道里中的毒,异曲同工,通过你的皮肤渗透而入,你现在,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   重渊握剑的手陡然一紧,却发现沈辞正嘟着嘴,隐隐露出了口中黑色的药丸。   沈辞继续道:“我的解毒丸都用完了,怎么办?”   沈辞故意压低声音,却很明显依旧能让他人听见。她的声音暗含一丝颤抖,听起来还有些含糊,似乎是恐惧到极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重渊却立刻心领神会,看着那红润檀口中的药丸,犹豫片刻后,轻轻开口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那声音有别于重渊以往冷淡的声调,轻轻缓缓,甚至带着难解的温柔。虽然知道他的这番话是说给敌人听得,可是沈辞还是不自觉的怔忪起来。   重渊却没有注意到沈辞的呆愣,他轻轻凑过去,微微低头,便衔住了沈辞的唇。   沈辞只觉得唇上一片温暖,带着淡淡的湿意和重渊独有的味道。他的舌灵巧的钻过来,轻轻卷起她口中的药丸,那股药香便顺着舌被卷了过去,竟让她觉得丝丝酥麻,好像整个人都着了火一般。   重渊的舌缓缓的往回退,不经意间擦过细嫩的牙床,舌齿相碰的感觉激起一阵一阵的电流,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令得她不知所措。   好在重渊很快便退了出去,紧贴的唇瓣也终于离开,唇前的温暖突然消失不见,沈辞竟然觉得一阵怅然若失,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重渊独有的气息,如酒香一般醉人。   “真是对鸳鸯,这种处境还不忘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迟了,没想到医院里面竟然有那么多人,不知道大家会不会也觉得现在看病不易,随便一下就要等很久= =   为了补偿今天的推迟,明天双更哦~   ☆、再一个吻   沈辞被重渊的吻诱惑的晕晕乎乎,却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那股原本还若有若无的杀气也渐渐浓郁起来。   “真是对鸳鸯,这种处境还不忘如此!”这声音嘲讽意味十足,听在沈辞耳里却觉得有些耳熟。   却不料重渊已经轻轻出声,语气不轻不重,寡淡如水,却轻易透出了冷凝,“墨礼。”   沈辞心道可不就是那个boss的声音吗?她转过头,就看见墨礼依旧一袭红衣,风华绝代。他的面容依旧有着惯有的圣洁,只不过眼眸中浓浓的嘲讽却将他真正本性的冰山一角揭露了出来。   沈辞看着他身后一众身着黑衣的杜门精锐,个个都面无表情,散发着浓浓的肃杀之气,只觉得今日大事不妙,还是得逃跑为上啊。   她伸出手暗暗摸了摸袖口里的药瓶,光滑冰冷的瓶身令得她打了一个激灵。   墨礼此刻注视着重渊,眼中的嘲讽已经消失无踪。他轻轻勾起唇角,五官柔和,笑容纯粹,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毫不留情,“倒是没想到,那暗道也没困住你,反而让你到了这滇南来坏我的事!”   重渊只是淡淡,“我本就有知情的权利,你占了先机,却没什么好得意。”   “呵呵。”墨礼凉凉一笑,眸中的神色愈发冰冷,“也罢,这一次,就由我亲手了结了你!”   所谓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墨礼原本静静站立之时,浑身气息都收敛的极为完美,如今飞身上前,红衣蹁跹中便有浓浓的煞气扑面而来。   陆如萱方才听得沈辞与重渊的对话,虽是糊里糊涂,却也知道重渊此刻中了毒。墨礼来势汹汹,她竟是想也不想变肥身上前,挡在了重渊的面前。   重渊原本想要先行示弱,假作毒性发作,诱墨礼放松警惕,却没想到陆如萱会如此不管不顾,竟然想用血肉之躯来挡,一时也没了动作。   沈辞看着事态如此发展,只觉得大事不妙。原本他们还有机会逃得,这会儿陆如萱要是负伤,她自己又不会武功,那可就逃不了了!   千钧一发,她只好郁闷咬牙,打算提前把原本准备的杀手锏扔出去,只能赌一把了!   墨礼见一个不认识的美女挡在重渊面前,却是丝毫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他不减力道,只是看着重渊,冷冷一笑。   就在陆如萱闭上眼睛等待致命一击的时刻,她突然听到沈辞一声大喝,“墨礼!”,眼前便是一阵烟雾蒙蒙。   重渊似是理解了沈辞的用意,也不再遮掩武功犹在的事实,拎起陆如萱一个暴退,便离开了那烟雾的范围之内。   墨礼在沈辞大喝之时便早有防备,只是那烟雾范围太大,又是直直冲着他来得,即使躲闪,却也是无能为力。   那一群黑衣人原本等着自家boss大展神威,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瞬间就来了个逆转。正呆愣间,便听见其中一个同伴悲惨的叫声,转目看去,原来重渊早已在前头拼杀,欲要打破杜门的包围圈,而陆如萱也惊魂初定,正拎着不会武功的沈辞紧随在重渊身后。   黑衣人们只要一想到弄丢自家boss一定要干掉的人所会获得的下场,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往哪个被重渊打开的缺口杀去。   只可惜,先机已失,方才那一点点的迟钝已经让他们再也无力回天了。   看着那一行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们只觉得浑身都疼了起来。其中看似是个头头的黑衣首领咬了咬牙,道:“无论如何,追下去!”   却听见墨礼叹了一声,“不必了,许是天意,竟不让我们相残。”   ~   重渊一路在前头开道,直到离得那座小竹楼越来越远,也没有察觉到一丝追兵的痕迹,虽是心下犹疑,却还是放缓了脚步。   沈辞一路上脚步酿跄的被陆如萱等同于拖一般的带着走,怎个人颠地五脏六腑都好像要移位了一般,如今见到重渊终于停下来了,连忙上气不接下气道:“快..松开..我”   陆如萱倒是干脆,一把就松开了,直直的到了重渊面前,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沈辞则毫无形象的坐在原地,轻手轻脚的揉着状似扭伤的脚踝。   重渊的胳膊上确实受伤了,只不过伤口并不深,血也已经止住了。陆如萱虽是江湖儿女,却被她家老爹拘在深闺里,平日里也没看见什么见血的伤口,一时间就被这点小伤吓得慌了手脚。   重渊见陆如萱面露焦急,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到她方才挺身相护,语气缓和道:“只是小伤,你不必如此。”   陆如萱原本十分着急,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乍一听到重渊这带着安抚性质的话,眼泪竟然就哗啦啦的下来了。   她想到之前跟在重渊身边时对方的不假辞色,她想到客栈相遇时对方的毫不在意,再到如今,对方和缓的同她说话,只觉得苦尽甘来,喜极而泣。   重渊却不明白陆如萱的眼泪,只觉得他明明说了安抚的话,为什么对方反倒哭了起来。   沈辞原本坐在原地专心致志的按摩脚踝,乍一听到嘤嘤哭声,只觉得不可思议。抬起头来,便看到陆如萱扯着重渊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好生可怜,而重渊一脸无措,竟也由着陆如萱拉着他。   沈辞觉得心头的火蹭蹭的就冒起来了,丫的趁着老娘揉脚就勾引老娘正在追的男人,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了!   她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却觉得脚踝狠狠地抽了一下,一时站不稳,竟又跌落在地,摔得好不狼狈。   “砰!”一声闷响,是沈辞屁股与大地亲密接触时发出的声音。   陆如萱与重渊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这声响吸引了过来,沈辞只觉得无比丢人。丫的在情敌面前摔了一跤,这以后还怎么维持强大的气场啊。   重渊看到沈辞跌坐在地,眼底划过担忧,他直直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陆如萱伫立原地,呆呆的看着重渊如何皱着眉头发问,又如何细致的检查沈辞受伤的脚踝,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窖,瑟瑟发抖。   她原本以为,重渊因着她那挺身一护,终于要对她撤下心防,温柔以待,可是面前的这一幕,却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她的念想。   她终究是迟了,如同上一世一般,她没有得到医治重渊的先机,虽然后来凭着印象更早的遇见了他,可是她却无力打开他的心扉。   上一世的一切在今生重新上演,重渊的眼中依旧只有沈辞,她依旧是那个失败者。   陆如萱哀哀的笑了,眼底一串一串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打湿在土壤里,消失不见。   沈辞却无暇注意陆如萱的情绪,她看着重渊认真的脸,妖孽一般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白皙的面容似乎散发着莹润的光,那双大手轻轻抚在她的脚踝,源源不断的热量让她想起了那日在李家搭在她肩上的那双手,一样的温暖滚烫,烫的她双颊都染上了丝丝绯红。   沈辞突然觉得,一切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她好似被蛊惑了一样,慢慢的凑过去,轻轻吻了吻重渊的嘴角。   放在脚踝上的大手猛地一僵,重渊轻掀眼皮,便看见一汪似乎漾着水光的眼眸,正迷蒙的注视着他。他轻叹一口气,找准了她的唇,吻了下去。   如果说之前的吻是因为解毒丸的缘故,那么这一刻,便是真心实意了。   重渊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吻了上去。这个狡黠中透着智慧勇敢的女子,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牵动了他的注意,只差一个契机,如同捅破窗户纸一样,他的情感昭然若揭。   沈辞呆愣的感受着重渊的回吻,那种酥酥麻麻带着丝丝电流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她的感知里,哪怕这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两唇相触,她也觉得那种柔软太过蛊惑人心,令她不自觉便沉迷其中..   这个吻,除了天地为证,便只有已经痛彻心扉的陆如萱静静的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咱们陆如萱好可怜啊,刚刚出来溜达一会,刚刚得到了重渊式的正视,就被虐的体无完肤不忍直视了,我果然只对女主是亲妈...   今天说好两更的,下一更预计在晚上七点~      ☆、相爱相杀?   客栈内,三人围桌而坐。   陆如萱眼眶微红,虽是已止住哭泣,却终究难掩伤心。   沈辞一脸呆滞,似乎还沉浸在那个吻中无法自拔,但实际上,她正在默默地和系统君讨价还价。   “系统君,我完成亲吻攻略了你知道吗?”   系统翻了翻它无人能看见的眼皮,“那是你先吻的重渊,不是他主动地!”   沈辞在内心摇头,“no,no,no,我说的不是那一次,而是再上面那一次,重渊取解毒丸的那次。”   系统君这回不止翻白眼了,连嘴角的抽搐起来,“那是吻吗?你开什么玩笑,别玷污吻这个动作了!”   沈辞辩驳,“这怎么不是吻啦,这是我设计的吻,用计谋得到的吻,怎么不算了。”   “……”系统君沉默。   沈辞威胁,“小心我找机会投诉你!”   ……   最后的结果,沈辞第一步攻略算是完成,但是随之而来的第二步攻略却让她傻了眼。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步攻略,亲吻攻略。系统当即开启第二步攻略,告白攻略。】   【告白攻略:男主重渊需主动表达对宿主的爱恋,宿主需在重渊告白后与之互诉衷肠。】   【告白攻略时限为一月,从此刻起计时开始,助宿主好运!】   继亲吻攻略之后是告白攻略,沈辞不得不怀疑,下一步真有可能是水到渠成的上床攻略。   沈辞瞄了眼重渊,只觉得任重而道远,重渊这样不爱说话的人,虽然他们两个像是确定了关系,可是要他主动告白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吧。   重渊本是静静坐着,却看见陆如萱满脸哀怨的看他,沈辞又一脸怪异,目露犹豫的瞧着他,只觉得两束目光笼罩的他极为不适。   重渊的窘迫自然被两人瞧在眼里,沈辞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重渊,墨礼怎么会在那?”   随着沈辞的开口,方才那略显怪异的气氛终于消散而去,重渊默默松了口气,却又因着这个问题沉默了下来。   沈辞原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反倒冲着陆如萱笑眯眯道:“陆姑娘,这夜深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陆如萱本是呆呆坐着,听到沈辞这话却仿若如遭雷击一般的颤了颤,目光也更加幽怨的看向了重渊。   沈辞只觉得那眼神看得她全身不舒服,继续道:“陆姑娘今日也算是受惊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陆如萱见重渊压根就没有理会她的眼神,也没有出言阻止沈辞的话,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似弱柳扶风一般娇娇弱弱的往外走。   就在她即将走出房门之际,沈辞的声音又在她耳前再度响起:“陆姑娘也知道今日之事,你是堂堂仙鹤山庄大小姐,若是在我们这儿有了什么损失,那我们可就罪过了。”   “所以,明日,你还是勿要再跟着我们了。”   陆如萱原本就虚弱的身体陡然一僵,握着门把的手紧紧攥起,片刻后,慢慢的度出了房门,未发一言。   沈辞发誓,她说这番话绝对是故意的。   首先,她有话要和重渊说,一点儿也不想陆如萱出现。   其次,陆如萱跟在重渊身边她真的不喜欢,所以能甩就甩。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有些忌惮剧情的,现在重渊对陆如萱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要是剧情大神来个爆发,重渊又重新和她擦出火花,那她可就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虽然陆如萱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让她有了些许负罪感,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目标,也不应该为了一个并无多大关系的人心疼手软。   重渊听了沈辞的这番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沈辞的话说得很有道理,陆如萱是名门正派家的姑娘,受了伤说不定会给他带来一大堆麻烦。再者说他也不认为有些事都可以和陆如萱说,关于他娘的事他便不想让她知道。是以她若是不再同行,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陆如萱已经离去,只不过看那样子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沈辞却不管那么多了,她蓦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一脸谨慎的将门窗关好,随后神情严肃的看着重渊,用有些神经兮兮的语调道:“说吧,你和墨礼到底什么关系?我总觉得你们两个有问题!”   沈辞的语气很奇怪,就好像妻子在审问外遇的丈夫一般,理直气壮又带着熊熊的好奇心。   重渊只觉得沈辞这幅模样十分可爱,一脸狡黠却又难掩激动,他轻咳一声,道:“我与墨礼的关系...你以为呢?”   她以为?重渊怎么还反问她起来了?难道要她说她觉得你们两个是相爱相杀,就爱傲娇的闹别扭?重渊这样纯洁的人物,怕是并不知道断袖为何物吧..   “我觉得吧,你们的关系,很复杂。”沈辞斟酌着语气,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重渊的脸色。   重渊显得很吃惊,似乎没想到沈辞会这样说。许久之后,他轻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看出了些什么。”   这回换沈辞吃惊了,她可真没想到重渊会承认的这么干脆,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沈辞正在震惊当中,却听重渊缓缓道:“我从来都未曾在意与他之间的关系,可是他却当做如鲠在喉。”   这是什么意思,重渊不承认和墨礼有一腿,所以墨礼恼羞成怒..   “或许是因为母亲从小便未陪在他身边,所以他才会如此吧。”   啥?怎么又扯到了重渊他娘身上?   “手足相残,若是有一日母亲见到,怕是会万分伤心吧。”   骨肉..相残。   沈辞的脑海中似乎闪过许多画面,重渊一袭红衣,素手轻执那千重蝶绢花怔楞出神。暗道中精致铜镜旁静静放置的朵朵素色。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当年老门主为重蝶夫人修筑的地下宫殿。”   “这图腾我并不识得,可这图腾之上的花朵,却是蝶儿最喜欢的千重蝶。”   ……   这一切真相,原来已是昭然若揭。   原来,重渊和墨礼,竟然是亲兄弟吗?   沈辞涩涩的开口,“既然是兄弟,为什么重渊要杀你?”   “为什么啊..”重渊面色迷茫,“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认为我的父亲抢走了母亲吧。”   沈辞默然,同母异父吗?难怪墨礼那样介意,当年杜门门主何其骄傲,却让自己的女人生下了其它男人的孩子,墨礼也曾是被捧在掌心高高在上的存在,母亲的离去或许才是他最无法接受的吧。   沈辞从未想到,原来重渊与墨礼之间竟然有这样的牵绊,如果说墨礼也是重蝶的儿子,那么,他此次出现在滇南,究竟是为了杀掉重渊,还是为了与重渊同样的目的,寻找重蝶呢?   不对,墨礼见到重渊的时候,脸上的惊讶并不似作伪,想来他应该是真的认为重渊丧生在了暗道里,这一次会遇见只是意外。   如果,墨礼真是为了重蝶而来,那么他埋伏在那座竹楼边,是否证明他已经掌握了更多的信息?已经有了明确的寻找方案?又或者,那把飞刀,本来就只是墨礼放出的一个饵,是为了引有心人前来?   种种疑惑充斥脑间,沈辞只觉得思路混乱,理不清头绪。   也罢,多想无益,倒不如直接动身证明。沈辞看了一眼重渊,缓缓开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是继续查看其它的地方?还是...”   重渊摇了摇头,“再继续下去恐怕也不会有结果,我在想,或许此事根本就是墨礼在一手主导。”   沈辞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墨礼会守在那里应该不是什么偶然,李家公子的事极有可能就是他的人干的,只是若真如此,那么他们才刚刚寻找到的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霸占了电脑,我压根就不敢催促啊T^T,更新迟了大家见谅哈。   ☆、合作   屋内陷入了一片沉默,若是真如他们二人所猜想的那样,那么这线索真是彻彻底底的断了。换言之,他们又回到了初到滇南时的状态。   只是,若是墨礼布了这个局,想必他本身应该了解到了什么,至少,比重渊多知道了一些线索。   当初重渊的那几页纸是从杜门暗道里拿出来的,而照现在的情况看,那条暗道的存在想必墨礼早就知道,那么,他在那里恐怕获取了不少的信息。   假如,墨礼的这些信息可以和他们共享,甚至他们可以为了同一个目的来一场合作,那么或许一切都能事半功倍许多。   沈辞心中有了主意,却不好直接向重渊提议,毕竟墨礼和他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僵。   旁敲侧击之,方为上上良策啊。   “重渊,如今我们的线索怕是都断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重渊沉吟片刻,直言道:“若是没了线索,想要寻找母亲,哪怕只是在滇南,恐怕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我如今..连母亲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重渊的语调轻缓,听起来似有几分洒脱,可其中的悲凉意味,虽未宣之于口,却已清晰可感。若按重渊所说,重蝶在他十二岁之前便已无了踪迹,那么,他们怕是已经分离了大约十载了。其后只身一人前往杜门,一路上又经受了多少苦楚。   沈辞清晰的记得,《重生女配的幸福生活》中只说男主是因为母亲为墨礼所救才会甘愿在杜门待了五年,可如今看来,这件事竟然还有猫腻。   或许是因为作者对重渊的往事一笔带过,这个如同真实一般的世界却自动补全了其中的波折,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沈辞不得而知,可是她知道,在一个总是想要自己命的人手下做事,会有多么的艰难。   沈辞突然有些无法将原先的提议说出口了,重渊和墨礼之间,究竟彼此敌视到了什么程度,她根本就不了解,又有什么资格提议让重渊和他合作呢?   沈辞沉默间,却听重渊继续说下去,“当初那个房间里,我拿到的东西,或许墨礼已经提前看过了,而房间中的其他东西,也许墨礼从中提取出了不少信息。”   “既然我们找不到线索,那么,便从墨礼那里得到罢。”   沈辞蓦地抬头,看重渊的态度,或许对墨礼并没有道厌恶之至的地方,又或者,为了重蝶,他可以放弃那些私仇吗?   “重渊,如果我说,我们可以和墨礼合作,你愿意吗?”   重渊并未立即回答,只是拿眼去看紧闭的窗子,暮色中房间渐渐昏暗,他微长的睫在眼底淡淡投下暗影,似是欲要振翅的蝶。   片刻后,他唇亲启:“若是可以,自然愿意。”   “只是墨礼,你又有什么办法,让他答应呢?”   沈辞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写封信送给他。   信里大概表达了重渊想要与他合作的意思,并且还重点剖析的双方的优势。他的手中握着线索不错,但是看他这样被动的设局引君入瓮,就知道他如今还有所欠缺。   而重渊可谓是从小在滇南长大,并且也了解重蝶的生活环境,如果有了重渊的相助,保不准他就会有意外的收获。   并且,两兄弟窝里反可以,但是最应当做的实在有敌人的时候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目的,正如同小蝌蚪找妈妈一样,要一群找力量才比较大嘛,所以该合作就合作,千万不要因为个人恩怨就放弃的强强合璧的机会。   此外,沈辞为了加大重渊这里的注码,还特意抖出了那位特别像隐士高人的,把重蝶当女儿一样看待的,对重蝶极为了解的钟老,想必墨礼看到这位的价值和身份后,应该会更动心一点吧。   最后,她还特意强调,要是愿意合作的话,就请在明日午时再按照当初射飞刀的那种方式来一次。   这样要求嘛,既证明了那局确实是墨礼设的,又可以让他拿出些诚意来,毕竟现在李老爷家视他为头号大敌,他愿意以身涉险,也算是真心实意的要合作了。   当然,写了这封信,沈辞也没有任何把握能够说动墨礼,只不过事在人为,她愿意一试。   信写好之后,重渊皱着眉头打算去送,却被沈辞打落了伸过来的手。   “喂,要不要这么笨啊,墨礼现在身边那么多高手,而且他合不合作还是个未知数,你去的话多危险,万一他趁机把你干掉那我怎么办?”   重渊望着突然彪悍起来的沈辞,并不知道沈辞把她当成男朋友一样来训了。在现代小职员沈辞的心中,男朋友自己可以骂,但不能在别人那里受委屈,自己的男朋友必须保护好他自己,但是这种保护是为了她,而不是为了他自己。   重渊略有些困惑的看着沈辞,却只见她打开了窗,对着屋外喊了声“雪鸢”,便有一直羽色灰扑,眸色墨绿的小鸟儿飞了进来。   沈辞将信绑在了雪鸢身上,又认真叮嘱道:“你要悄悄溜进去,别让其他人发现了,放下信之后你就赶快走,要是被他们抓住了我可不救你。”   雪鸢扑腾扑腾翅膀,表示理解,随后振翅一飞,便远远地消失在暮色中了。   重渊对这只鸟儿也有印象,只觉得它灵气十足,可是前去墨礼那儿十分危险,保不准这只鸟便又去无回了。   沈辞似是知道重渊心中所想,开口道:“雪鸢很聪明的,而且杜门的人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和一只小鸟过不去。”再说,咱家的雪鸢可是灵兽耶。   无论如何,鸟儿已经出发了,重渊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如今,便是静待明日正午了。   南城李老爷府上,人流往来,络绎如织。   因着李老爷那惹人眼红的悬赏令,各方势力都派了人前来打探消息,看一看是否有对手先行拿下了那飞刀贼人。   沈辞与重渊混迹在这些人中,一面听听如今这其他人查到了什么地步,一面不动声色的等着墨礼的出现。   大多数人在查探过程中同重渊一般,直接想到了图腾上的那朵花,有见多识广之辈也认出了此花名唤千重蝶,寻着这花的生长条件找了过去,却一无所获。   毕竟,那处雾霾笼罩的山谷,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也没有什么人会轻易地往山谷的深处走去。   时间渐渐流逝,沈辞看着头顶上越来越烈的太阳,心情忐忑。   若是墨礼不来,那么接下来寻找重蝶的路,恐怕就十分不易的。正如重渊所说,毫无线索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正午的太阳渐渐下移,沈辞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看来,他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我们走吧。”重渊冷静的声音传来,在这炎炎烈日下显得格外清凉,沁人心脾。   沈辞笑了笑,也对,她不应该把墨礼看得太重的,或许失去了他的帮助,她和重渊会走更多的弯路,会花更多的时间,但是她相信他们终究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重蝶的。   “恩,走吧。我想,我们应当到钟老那好好研究一下。”   阳光之下,沈辞此刻清亮的眸子仿若一汪清泉,潋滟着盈盈的水光,浸润人心。   重渊似乎浅浅的笑了,自从离开滇南,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无所谓他人的关心,无所谓他人的陪伴。他几乎都要忘记,有人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感觉,原来是这般的温暖和鼓舞人心。他执起沈辞的手,在她诧异的神情中,拉着她往前走。   “这就是你们合作的诚心吗?不过是让你们等了这么一会儿,便打算走了。”嘲讽声刚落,又是一阵破风声想起,那把刻画着千重蝶的飞刀划破空气,“笃”的一声穿进了房柱之中。   墨礼红衣翩跹,终于姗姗来迟。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卖萌打滚~   ☆、往事   那飞刀嵌入木柱的声音虽是闷响,却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许多人涌上前来,待发现这把飞刀时,全都大吃一惊。   在座的人大都是为了李老爷所下的悬赏令,因此基本都认得这把如同证据一般的飞刀,如今此物再现,实在有些令人惶恐。   墨礼冷冷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略有些骚乱的人群,又看了重渊一眼,旋身离去。   “该去什么地方寻我,想必你们知道吧...”   墨礼的轻功了得,身影也很快消失不见,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他淡淡的声音,沈辞甚至要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出现过。   而他所说的地方,想必就是当初他下了埋伏的竹楼吧。   “重渊,我们现在怎么办?”   重渊依旧拉上沈辞的手,淡淡道:“先去找钟老吧,你信中所言,我们也该遵守承诺。”   沈辞扯住他,摇头道:“墨礼未必可信,他现在虽是答应,可难保我们去了那儿他不会对我们下手。我看,还是先不要叫钟老了,这样我们也算是有了底牌。”   重渊扯了扯嘴角,却不像是笑,他的眸子似是盛满难解的情绪,沈辞竟然看不透他此时究竟是何种想法。   他开口,语气似有嘲讽,“墨礼这个人,说到,便一定做到。你不必担心他会反悔的。”   沈辞听这语气,总觉得重渊十分笃定,一时倒难以反驳,只好答应道:“既然你这么确定,那我可把性命交在你手里了。”   这一回,重渊扯起的嘴角,似是真笑了。   ~   钟老依旧居住在那座有些陈旧的竹屋中,屋子周围寂静无声,只偶尔有阵阵咳嗽声传来。沈辞与重渊到的时候,钟老正坐在屋前的院子里,怔怔的似是在出神。   他面露怀念,目光也十分柔和,似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偶尔间还会心一笑。   不知怎么的,沈辞觉得此情此景实在令人心酸。已是垂垂老矣的长者,就这样孤独寂寞的怀念过去,满心牵挂一个生死未仆的人。   如果重蝶死了,那么钟老该会如何呢?   重渊对于此景同样不忍相看,他疾步向前,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钟老,屋外风大。”   钟老听见重渊的声音方才回神,看到重渊似是有些恍惚,许久才淡淡道:“你来了。”   重渊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您一直想见母亲的另一个儿子吧,如今他来了,就在竹屋那儿。”   钟老噌的一声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毕生所愿,终于能够得偿了..”随后又似想到了什么,急切道:“或许他知道了什么,怕是也来此处寻找蝶儿了。”   重渊点头,“应当如此,我们这便前去寻他吧。”   之后的气氛变得很诡异,钟老原本是对于要见墨礼十分急切激动的,可如今,他一门心思都拴在了重蝶的下落上,是以见到了墨礼后,他的反应倒是变得平淡无奇。   墨礼对于钟老的身份并不十分了解,只以为是重渊的长辈,因着年纪的关系对重蝶当年的事有所了解,所以他对钟老的态度并不热切,只把他当做了一个信息库一般的存在。   沈辞在想,墨礼会答应合作,最大的原因还是他本身掌握的信息不够,再加上他此刻无心在对重渊动手,所以才会决定两相合作,尽快找出重蝶的下落。   所以她也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墨礼,想必你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如今我们要争分夺秒,所以你就直接说了吧。”   墨礼看了沈辞一眼,似笑非笑,吐出的话却十分欠扁,“你身上的毒解了?”   沈辞除了暗骂一声“混蛋”,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身上的毒确实还没解,可是她已经研究许久,等此间事了,她就不信解不了身上的毒。   却没想到墨礼接着道:“你可是觉得这天下之毒你定是能解?那我问你,你可能感受到身上的毒位于何处?”   沈辞沉默,墨礼说的正是她此刻最大的问题,她一直弄不清楚毒素存在的地方,只能依照上次毒发时的症状去推测此毒的解法,只是这样未免盲目的一些。   墨礼看沈辞静默不语,便知道他一语中的,却不在继续沿着这个话题下去,反而到:“既然大家都这么急切,那我便将所寻的线索告诉你们吧。”   沈辞原本在等墨礼后话,却没想到他轻易就转移了话题,只好暗自咬牙,无奈的认真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所得到的线索,便是与那李释訾有关。”   南城的那位李老爷大名李释訾,墨礼选择那里发生命案,果然有他的用意。   “李释訾在年轻的时候穷的一贫如洗,虽是有做生意的天赋,却没有本钱。而当时,便有一群人找上了他,说是可以助他富贵,只要他按照他们说的去做。”   “要知道,穷人是最容易被钱诱上钩的,李释訾自然也不例外,他没多少犹豫便答应了那些人,并且果然在他们的帮助下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富人。”   “几年之后,那群人找上门来,当时的李释訾已经算是个人物了,在这南城的人脉也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程度。他对那几个人态度怠慢,根本就没想帮忙,却在不知不觉中被那群人下了毒。”   “而那群人,所给与李释訾的任务,便是帮助他们囚禁一名女子。”   沈辞想,那名女子,怕就是重蝶无疑了。只是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用意,若是有仇,杀了岂不是更好,为何仅仅是要将人囚禁起来,那样不是更麻烦吗?   钟老听到这儿却似乎想起了什么,情绪略有些激动道,“是他们,一定是他们,蝶儿失踪之事我当年便怀疑与他们有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墨小子,那群人是不是极擅使毒,且一直不敢谋害蝶儿的性命?”   墨礼对于钟老叫他墨小子一事显然颇有微词,不过在听到他还真是知道些什么,只好暂时忽略这别扭的称呼,点了点头,“不错,他们一直是靠毒控制李释訾的,并且也一直叮嘱决不可让那女子死去。”   钟老一听墨礼如此回答,只觉得气愤异常,全身气血上涌,他猛地咳了几声,似是要将肺腑都咳出来,许久之后,方才平复心情道:“你接着说。”   墨礼颔首,接着开口道:“李释訾因着中毒,自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将那女子囚禁于密室之中,只不过,几月之后,却觉得她手无缚鸡之力,松了防备。”   “想必蝶儿聪慧,最后逃了出去罢。”钟老哀哀一叹,似乎又带了些笑意。   “她逃出之后不敢在待在滇南,跋涉许久去了杜门,央了我爹同她一起回去,说是要报仇。之后,便再无踪迹了。”   再无踪迹,如果这样说,这线索,倒真是没多大用处,重蝶之后就进去了哪里,实在难以预料。   沈辞琢磨了一会,开口问道:“那你父亲呢,他也不见了吗?”   墨礼沉默,似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重渊轻叹了口气,“一年之后,身受重伤,坐化杜门。”   沈辞只觉得气氛怪异,看了眼墨礼,又看了眼重渊,只好点头表示理解,“如此说来,那个时候你们的娘就已经和墨礼他爹走散了。”   不过,“重渊,那你爹呢?”   这句话一出来气氛更奇怪了,沈辞甚至感受到了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意味。许久之后,墨礼冷冷一笑,“那个女人,就是和那男人在一起!”   尴尬,她这个问题似乎重渊和钟老都已心照不宣,这样问出来反而刺激到了墨礼。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墨礼一直没有称呼重蝶为母亲过,想必当年杜门老门主的死以及重蝶的所作所为。一直让他无法理解吧。   当年的墨礼有多大呢,想必和重渊差不多,只有十几岁吧。重渊当年十二岁的时候,应该是重蝶被李释訾囚禁起来的时候。而重蝶的逃脱并且前去杜门,应当才过了大概一年,随后父亲出事,也只是短短一载。   墨礼那么小的年纪便肩负起整个杜门的教务,后来同母异父的重渊又到来,只要一想到他的母亲舍弃了他的父亲,反而和这个弟弟的父亲走了,墨礼恐怕就满是不忿甚至怨恨吧,难怪他会一直想要置重渊于死地。   沈辞突然就对这个重蝶没了好感,尽管她是重渊的母亲,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重渊和墨礼会走到兄弟相残的地步,不得不说,最大的责任全都在这个重蝶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就有一种自己被绕进去的感觉,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有点混乱,如果有什么问题记得告诉我,我会一一解答的。      ☆、化身侍女   气氛凝滞许久,墨礼终于还是平复了下来,他看向钟老,“你说知道那群人的身份?”   钟老点头,“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群人,应当是当年反对蝶儿继位的那些家伙。”   “继位?”重渊,墨礼,沈辞三人可谓异口同声。   沈辞心想,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竟然还有继位这样的东西,难不成重蝶还是什么女皇的身份,这里还有女尊这样的习俗?囧。   钟老点了点头,叹道:“蝶儿性喜自由,打小便不爱被拘在云寂山中,是以她这继承人的身份虽是出生之时便已定下,可山中却有着狼子野心之徒,想要取而代之。”   “后来老山主去世的突然,猝不及防之下,我们这一派还未做好万全准备,因着琐事众多,既要忙继位诸多事宜,又要排除异己,蝶儿的安全反而疏于防范了。”   “后来……”   其实,这就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两派相争,其中一派失了先机,另一派自然乘胜追上。重蝶失踪了,山门中失了做主之人只会越来越乱,大局之下,大多数人都拥立了另一位,也就是如今云寂山的做主之人重锋做了最后的山主。   这位重锋其实也不算是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在讲究血统的云寂山中,他的身份没有重蝶那么高贵罢了。重蝶的父亲和爷爷都曾经是山主,而这重锋确只是重蝶的堂兄,换句话说,他的父亲并没有做到山主的位置。   重蝶出逃之后才知道云寂山早已变了天,是以不敢在回去,而是去寻了墨礼的父亲墨柳,希望他能助其一臂之力。   不过,“那当初,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重渊的娘,岂不是一劳永逸吗?”   钟老苦笑,似是有些难以启齿,随后叹息道:“也罢,我不该再瞒着你们了。那重锋对蝶儿一直有觊觎之心,怕是因着这个,才会不忍杀了她。说不定,还打算等风头过了之后,就……”   钟老的话并未说完,可大家显然都明白了。   听到这里,沈辞真是不得不佩服起重蝶的魅力了,她和两个男人有了孩子,却能够依旧让那两个男人死心塌地的对她,还有这个本该视她为仇敌的堂兄,竟然也对她这位已经是两个孩子妈的女人存有爱慕之心。   做女人做到这个份上是不是就圆满了。   她偷偷觑了重渊和墨礼一眼,他们两个长得如此出众,想必就是他们家老娘优良基因遗传的结果吧。   “钟老的意思,母亲极有可能在这云寂山中?”重渊的声音淡淡传来。   钟老点头,却又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也一直怀疑蝶儿的失踪与重锋有关,如今墨小子这般说,倒真像是和他脱不了干系。不过,只凭借这些,我们是断断无法上门去要人的,重锋要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可谓是极其容易。”   重渊点头,接着道:“我们若贸贸然上门,反而打草惊蛇,倒不如在暗处调查。”   “可是,”沈辞觉得怪怪的,“如果你娘是被重锋抓走了,那当年墨礼的父亲怎么会只字不提呢?”   “我爹说过,当时那女人并不知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墨礼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很有可能,那女人是在与我爹分开后被抓的。”   “无论如何,这是如今唯一的线索,我必须一试。”重渊的表情很肃穆,带着难以撼动的坚持。   唯一的希望在面前,重渊那么迫切的想要找到重蝶,不愿放弃才是正常的吧。   既然如此,他们要做的就是商议如何打探消息了。   “此事明来不行,只能暗暗进行。”钟老看见重渊态度如此坚决,一面欣慰,一面又担心他太过着急乱了章法,是以出声提醒道。   重渊点头,他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亦不会因着急切而失了理智。   墨礼看了重渊与钟老一眼,沉默片刻,开口道:“当日我杀李释訾的儿子之前,曾经给过他一封信,并且其上的飞刀也镌有千重蝶的图腾。”   “我本意试探,只想知道这李释訾究竟是与哪一伙人还有联系,除了那镖局之外,他在婚礼之时,还请了另外一批人。”   “那批人当时埋伏在屋外,并且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紧追不舍之下,我倒是花了好些功夫才把他们甩掉。并且,依着他们的谈吐,明显是知道那女人,甚至认为我是想为那女人报仇。”   “所以,我埋伏在这儿,就是为了他们依着我故意留下的线索找来,却没想到..”   来得是她和重渊吧,沈辞在心中默默替墨礼把后半段话补完。   钟老听着墨礼始终称呼重蝶为那女人,心中已是不快。可一想到他从前是如何过来的,又只得把这不快憋在心中,一时倒是没有注意墨礼这话蕴含的深意。   重渊却想的透彻,“那李释訾恐怕一直和当年那群人还有联系,若是我们想要暗着来,倒不妨借助他。”   墨礼点头,“并且,李释訾在他儿子出事之前一直在大量招募侍女。当初不觉得蹊跷,如今看来倒有些问题。他家中下人依我当日匆匆一瞥便知道绝对是够数了,他招如此多的侍女,很有可能并不是自己要用..”   “而是为那群人招的,对吧。”沈辞撇撇嘴,“可是你们都是大男人,招侍女你们也没法混进去啊”   沈辞突然感觉到三对目光齐刷刷的向她看来,重渊面无表情的深沉,墨礼似笑非笑的欠扁,钟老如菊花一般的灿烂...后知后觉之下,她才明白,她是女人。   最后的结果,沈辞假扮穷人家的小姑娘前去应征,必须被选上不准失败。并且有如下任务:   其一,混进去之后弄清楚究竟是不是云寂山在招侍女,如果不是的话就发信号,他们会助她脱身。(沈辞揣紧了兜里小巧的信号弹,心想这可是她能否自由的保障啊。)   其二,若确定是云寂山,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待他们给指示。   其三,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用嘴皮子多套点消息出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沈辞扯了扯身上村姑式的小翠花裙,只觉得压力山大。抬起眼,却看见重渊的眸中满是犹豫,最后竟是冲着钟老的墨礼道:“此行危险,沈辞并不会武功,我想这人选还是换一个。”   沈辞突然觉得感动,重渊对她是在乎关心的,也知道要把她的安全摆在第一位,有这么以为美人温柔相待,真是此生无憾啊。   人一感动起来,就容易犯糊涂,是以沈辞在自己的理智还未回笼之时,便不由自主的开口道:“重渊你放心,为了你娘我这趟还非去不可了!”   豪言壮志已下,看着重渊暗含动容的眼眸,沈辞连后悔都没办法了。   南城李老爷家依然人流络绎,甚至因为昨日再一次出现那飞刀,显得气氛更加沸腾。   李老爷略有些疲惫的坐在主位上,听着周围的人东拉西扯,只觉得脑仁都疼了起来。他们并未找到真凶,却总是说有了线索,却缺乏资金继续查下去。意欲何为昭然若揭,李老爷满是不耐,却又不能赶他们走,毕竟终究还是需要他们的帮助。   好在仆役过来,附耳在他身边说了几句,李老爷如释重负,冲着这些所谓的英雄好汉抱了抱拳,“老夫还有要事,暂时不能奉陪了,各位自便。”   那些个好汉还想再说几句,终究是在李老爷逃命一般的速度下将话咽回了肚子里的。   今日不成,明日再来,他们就不信磨不出一点银子。   李老爷匆匆离去,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不过是管事说要送到“那边”的侍女已经找好了,问他何时送去。   要不是为了不再继续听那些人咋呼,他是绝对不会理会这些事的。如今兴致来了,去看看倒也不错。   院子里齐整的站着十个小丫头,眉清目秀的身量也好,确实质量不错,他冲着管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摆出当家老爷的姿态训道:“如今你们有这个机缘给老爷我选上了,日后变得好好干,切莫辜负了老爷我...吧啦吧啦。”   沈辞看着李老爷一副施恩的样子,心中早已不爽。   这李府选侍女的流程实在是太多了,外貌之流的硬件条件是一个,还要看会不会洗衣做饭干粗活。要不是她在现代的时候一个人住所以会这些,指不定她现在就被刷下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然还要求要会识文断字,光是这个要求他们刷下去的人便达到了半数之多,她应该庆幸原女主是个爱读书的人。   她摸了摸如今这张特意被她弄得有些平淡的脸,简单的易容术把天人之姿改成中上之姿还是很容易的。现在一切都如此顺利,便看这李老爷究竟是不是为那云寂山选侍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卖萌~   记下来会陆续放一些番外出来,大家敬请期待哦~   ☆、红与绿   夜半时分,月上中天。   李府外停了两辆马车,漆黑的外壳融入夜色之中,只有车夫手上一个圆灯笼在发着昏黄的光。   “你们听着,眼睛都蒙起来,一个一个坐到马车上去。”管事特意压低了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却依旧显得突兀。   十个新选的侍女略有些颤颤巍巍的接过布巾,遮在眼上,系结与脑后。她们不明白,本是说为李府招下人,为何如今却要蒙着她们的脸带到别处去。   好在家人都知道她们是来了这李府,李老爷就算权势再大,也不可能公然对她们做什么吧。微微安了安心,侍女们鱼贯入了马车,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位置上。   沈辞眨了眨眼睛,布巾下微微露出了一点点微光,其他姑娘们或许会因着李府这般略有些鬼祟的行为而忧心,可她却无比开心。   李府越是这般神秘做派,李老爷就越有可能是为了那云寂山在招侍女。   钟老说过,云寂山势力庞大,但祖上有训,需得行事低调,不随意干涉俗世中事。换句话说,便是隐世高门,轻易不愿为人知晓。   云寂山内山主地位最为尊崇,主管山内事务,可谓政治,军事,司法一手抓。在沈辞心中,那就是个类似美国总统一样的角色。   门主之下便是五大长老,有权对门主进行监督,甚至可以替换门主。当年的重蝶原本是有三位长老支持的,可最后因着她的失踪,长老们最终无奈推选了重锋。   重锋继位后明里暗里的挤兑当年支持重蝶的长老,如今云寂山里长老席恐怕已经都是他的人了。   沈辞哀叹一声,如今重锋羽翼已满,要是重蝶真是在他的手中,那可就麻烦了。   马车一路颠簸,沈辞晕马车的毛病再一次犯了,摇摇晃晃中思绪散乱,干脆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睡了起来。   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晨曦之中薄雾冥冥,一座陡峭的山峰在云雾中拔地而起。她们的布巾都已被除去,沈辞透过车窗打量四周,便发现马车如今停在一块空地上,正对着一面修的低调古朴的黑色大门,门前有两位身着黑衣的大汉,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便是武功高强之辈。   此刻李府的管事正与他们说些什么,态度谦卑,还偷偷塞了些银子过去。那两位大汉将手里的银裸子颠了颠,面上缓和许多,冲着那管事点了点头,便将大门打了开。   马车上的姑娘们都被叫下了车,五人一排的往前走,沈辞站在其中一排的第三位,本是想偷偷瞄一眼大门上方才未能看清的匾额,可看着前头的女孩个个低眉敛目,只好生生把抬头的冲动压下去。   听着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的声音,沈辞只觉得心头一颤,强压下情绪深吸一口气,接着往前走去。   仆役们住的地方在西侧,到了地之后领路的人训了几句话,便放她们各自打理房间去了。   四人一间,两个被剩下的姑娘只好与老仆役们住在一块,沈辞幸也不幸,正好是这两人中的一人,另外一位,则唤作惠儿。   与老仆役们在一块,打听消息容易,被欺负也容易。   惠儿是个极其咋呼的小丫头,或许是方才被压抑的惨了,如今见四下无人,便自来熟的与沈辞聊了起来。   沈辞一边敷敷衍衍的搭着话,一边想着怎么能弄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   没想到,惠儿竟然自己抖了出来。   她神秘兮兮的开口道:“我告诉你,我听叔叔说,咱们到这儿来是为了能被山主的弟弟选上。”   沈辞挑眉,山主的弟弟?选上?“惠儿,你别告诉我,咱们到这来是给别人做妻子的。”   “当然不是!”惠儿急急辩驳,沈辞刚松了口气,便听到她接着道:“咱们是先做侍女,在想办法做侍妾啊。”   沈辞只觉得不敢置信,睁大眼睛盯着惠儿道:“侍妾?!惠儿,你不是开玩笑吧。”   惠儿撇撇嘴,“当然不是,我叔叔花了好些银子才打听到的。这云寂山富可敌国,山主的弟弟更是个难得的美男子,若不是因着不喜欢女人...”   天雷滚滚莫过于此,沈辞虽然知道了此处是云寂山,可是这点喜悦已经被惠儿的话冲淡了,事关贞操,不得不重视!(作者:也不想想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女孩之间要混熟是很容易的,尤其当其中一个女孩是话唠的时候。   不出半日,沈辞和惠儿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或者应该说,是惠儿什么事都兜出来了。原来有几个姑娘已经知道此行是为重锋的弟弟重锦选侍女,都是托了家里人特意打听的。看起来是个香饽饽一般的仆役工作,沈辞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混进来了。   稍微拾缀过后,一行人便被领着去了一座十分华美的宫殿,据说是要由重锦亲自做一个挑选,若是没被挑中便只能去干粗活了。   沈辞犹豫再三,到底是该希望自己被挑中呢还是不要被挑中呢?粗活她一点也不想干,可是她也不想伺候男人啊。   其实决定权从来不在沈辞身上端坐在主位之上的重锦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员挑选完毕了。   “穿红或穿绿的人不要,剩下的留下。”   沈辞呆呆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又默默的低下头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丫的,为了扮村姑,她的上衣是淡红色的,下裳则是墨绿色的。正所谓红配绿土到底,可是重锦的话一出,她突然觉得好惆怅。   就好像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被否定两次,忧桑啊。   穿红或者穿绿的小姑娘们一脸黯然的退下了,毕竟留在美人身边伺候和干粗活,大多数人都是会选前者的。   沈辞跟着众人,默默地想要退到房间角落。   “喂,你站住!”美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沈辞依旧往后退,却发现身前身后的人都站住了。   随大流虽然在有些时候不好,但是现在明显得跟着大家呀,沈辞识相的也停了下来。   “我说穿红或者穿绿,你穿的又红又绿,自然该留下来。”   有红有绿,沈辞知道,只她一家,别无分号。   就这么毫无逻辑的被留了下来,并且还因着这件事被重锦有意无意的记挂住了,按他的意思,沈辞的脑子不灵光,要是在他屋里出了什么事,他会过意不去。   重锦像个小孩子,或者说,他的心性如同小孩一般。说话做事很直接,心地目测是善良的,做事毫无理由全凭喜好。   不过,在沈辞的眼中,这些优点都敌不过他唯一的一个缺点,那就是难伺候。   “月初的水果要冰镇,月中不可以给我吃切片的苹果,月末不要看见红色和绿色的食物,在我面前不准穿红或穿绿,最好的穿衣方式就是像她一样——”重锦指了指沈辞,“红配绿,一起穿!”   红与绿的搭配,是元锦阁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重锦似乎找到了他真正最为喜爱的欣赏风格,对于红绿在一起的服饰有着一种格外的偏执。   而沈辞,在他眼中的档次升高了,他感谢这个侍女为他找到了新的爱好。   沈辞抹泪。   重蝶如今下落不明,她整天被重锦这个挑剔鬼折磨,她真的担心她会一蹶不振,两眼翻白,现在,她必须化劣势为优势,被重锦重视虽然很痛苦,但是她也因此获得了地位和尊重,这对于她要混迹其中打探消息还是很有帮助的。   并且,没有收到她的信号,想必重渊他们已经知道她就在云寂山中,换言之,她的援军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出来冒个泡吧~   我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一个人…(碎碎念无限循环中~)   ☆、木安番外:遥隔楚云端   木安这个名字,取岁岁安康,阖家平安。   无论是父母还是养父母,对于这个名字所寄托的深沉希冀似乎都无法实现。   我平安了,他们却没有。   三岁的时候,父母死于地动,我却苟延残喘。   八岁的时候,盐米村发了时疫,养父母双双离世,我却依旧顽强。   唯一和我平安在一起的,是方才四岁的木宁。   我与木宁并非亲生兄妹,在那个家里却有着同样的地位,养子与赔钱货,在他们心中并无区别。   这或许是我格外疼惜她的原因。   这一次,我也不愿放弃她,离开的时候,我看着天边那轮渐沉的残阳,牵着木宁的手,即使前途未卜,即使身无分文。   沿街乞讨的日子并不难熬,在我眼里,从前的生活与乞丐并无区别,只不过讨要的对象只有那一对夫妇罢了。   打架的时候,我格外凶猛,就像一只离群的狼,即使拼尽全力,也要捍卫最后的一片土地。   也许是我眼中的凶狠,或者是我真的如他所说一般资质奇佳,我只是庆幸,他一眼看中了我。那个能给我温饱,更能给我力量的男人。   天降疫病,是劫亦是缘。   我唤他作“门主”,带着永远的尊敬,膜拜一个给予我重生的人。   杜门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是我连在梦中都不会有机会见到的地方,同时,这里也是一个残酷的地方,弱肉强食。   好在,我从来就参透了世情冷暖。   除了保护木宁,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在门主的栽培下,让自己变强。   直到十二岁那年,我的生活中多出了另一件事,侍奉墨礼。   这个有着如同天神一般圣洁的面容,却十分脆弱敏感的小男孩,他执意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在我慢慢走进的时候打开了心扉。   如果一个人的生活里一直习惯着另一个人的陪伴,这样的感情会是超越一切的,我和阿礼,两颗同样遍体鳞伤的心,以不同的方式慢慢靠近。   我一直以为,这种甚至超越手足的感情会一直永存。   直到他真正的手足来到。   门主曾在哪一天和我说过,阿礼有一个亲弟弟,名叫重渊,如果他来了,在我的心中,应该和墨礼是一样重要的。   门主对我有恩,甚至可以说我是他塑造起来的人,可是他不懂,或者说没有在意,我的情感已经不是简单的恩情所能够掌握的。   那个还未曾见面的重渊,在我的心中,自然无法和阿礼作比,我只能保证,在行为上保持平等,可是思想,是玄而又玄的连我这个主人都无法左右的东西。   重渊如约而至,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却让已经承位的阿礼恨到咬牙切齿,他坐在专属于门主的高高设起的金台之上,嘴含冷笑的给了重渊明月楼杀手的位置。   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位置。   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亲兄弟,阿礼的反应,更像对待仇人。   重渊对于墨礼的安排并没有丝毫的反对,实际上,他是一个极其沉默的人,大多数时候,他不会给任何人反应。   他在执着的寻找着什么,起初我不懂,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寻找她和阿礼的母亲,重蝶。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重渊与阿礼,仅仅只拥有着相同的母亲。   重渊那张与重蝶极其相似的脸,在阿礼的心中,是一根刺,即使他只与自己的母亲只相处了寥寥数载,可是那张美丽又暗镌温柔的脸,却像是沸铁深烙的印记,永远都抹除不去。   老门主的用意,我至今无法深究,谁能平等对待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阿礼毫不掩饰对重渊的怨恨,门主的身份高人一等的压在重渊身上,每一次他身陷囹囵的时候,我都牢牢记着老门主对我的嘱托。   阿礼是一个极其能忍的人,重渊的事情是个例外,但是大多时候,他不喜欢追究,尤其是对亲近的人。   可我的一次次相助终究令他忍无可忍,他的质问像是一把利剑,刺透肺腑,我却没有办法向他说什么。   难道要和他说,他的父亲,要我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的他十分仇视的弟弟?   我的沉默却像另外一把利剑刺入了他的胸膛,他的脆弱和敏感一直都没有消失,只是随着年岁渐长被他深深的隐埋在无人探访的角落,如果他觉得不安,这些深埋岁月的一切都会重新爆发出来。   木安木安,终究无法给你心安。   阿礼一遍一遍的质问,我要他还是要重渊,他在狠狠报复重渊的同时,一直执著的想要知道我是否倒戈相向。   我的语言苍白而又无力,我给不出理由,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我没有倒戈。   我甚至开始想,为什么要逼迫,为什么要让我这样无路可退。   我被逼在一个死角里,却没有办法走出来。   阿礼所有脆弱的情绪终将爆发,我无力阻止,他像幼时一般拎着好几坛酒,施施然的走进了我的院子。   我依旧记得清晰,那一日漫卷云舒,天光都变得格外柔和,他穿着鲜艳如火的红衣,像从前一般毫无芥蒂的笑着。   酒香四溢,就像是曾经的日子,甘醇的令我沉醉。我们说了许多话,一年一年,从小时候到长大,细数每一件存在于脑海里事。   我自欺欺人的以为,阿礼终于想通了,他不会再逼我,我们会和从前一样毫无隔阂。   清醒过来的时候,月上林梢,阿礼漂亮的红衣留在我的肩上,人却已经不知所踪。   失去了护法的位置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我只是隐隐觉得,我失去了我的阿礼。   那个敏感纤细的男孩再也不可能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会把自己藏得紧紧的,或许再也没有人可以看见了吧。   阿礼的报复永远是极端的,他从小就极喜欢毒,那个可以杀人也可以杀自己的东西,是在我未曾出现之前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   现在我离开了,毒却没有走。   阿礼下在我身体里的毒并不会让我死去,只是会让我一天又一天的虚弱下来,我并不在乎毒发时的痛苦,我只是觉得心痛。   他报仇的方式,更像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在小小的屋子里年复一年的等待,我知道即使他光鲜的活着,却失去了心中柔软的地方。杀人如麻,对于他来说,究竟是在遮掩不安与暴躁,还是发泄这整方天地对他的不公。   或许还要慢慢等待许久,才能重新找回我的阿礼罢。   但我会一直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篇番外送上~   写的时候真的觉得挺惨的,好难过。   我以前看文的时候不大喜欢看番外,觉得拖沓。现在自己写了才明白这里面倾注了作者多少的思想,是小说外的,却也是作者心中的另外一个原本不为人知的故事。      ☆、重锋   伺候重锦许久,沈辞都快忘了睡懒觉和自由是什么滋味。   当雪鸢那灰扑扑的身躯撞进怀里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小笺上的言语很简单,“明察暗访,静待时机”   说实话,沈辞觉得这话说和没说都没什么区别,小笺唯一的意义在于,安了她的心。至少她是有后援的,至少她不会在这里好像与世隔绝一般的被遗忘了。   其实在重锦身边伺候,应该是有利有弊的。   重锦在这云寂山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重锋对这个弟弟相当的纵容和疼爱,从他这样肆无忌惮的嚣张性格中应当可以略窥一二了。   并且,重锦在需要人伺候的时候极其惹人烦躁,但是在不需要伺候的时候,他给下人的自由却是十分令人艳羡的。   沈辞要牢牢抓住的,就是“狗仗人势”的利用重锦的地位在这些闲暇时间里打探消息。   正如此刻,重锦正在进行他的每日一午睡,按照正常情况,不睡满三个小时他是不会罢休的,就算插科打诨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沈辞假作疲累,打着哈欠离开了屋子,在一众小丫头的目光中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现在的她可是重锦身边的红人,嘿嘿,红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可以明目张胆的耍特权的。   云寂山格局复杂,占地面积也不小,沈辞来了这半月,只摸熟了元锦阁周围的一圈,几日下来,她也尝试着通过闲聊的方式从其他资格老的仆役口中套点话,只可惜,通通是无功而返。   她认为,这元锦阁与重蝶没什么联系,如果重锋真的抓了人,那也是应该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否则每次想看美人还得跑到弟弟这来,未免搞笑了些。   所以,今日她的任务,便是和云峰阁的一众仆役们打闹一团,不分年龄,不限性别。   只可惜,她不认得去云峰阁的路。   当再次走过同样的地方后,沈辞陷入了深深的郁卒之中,这片桃林简直大到漫无边际,并且四通八达毫无章法,根本找不到路。   想起从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那些个会变换方向的树,虽然感觉有点假,可是现在是在古代,难保不会有奇门遁甲出现。   只要一想到她是被一些像幽灵一样会默默移动的树给困住了,沈辞就觉得浑身都瘆的慌。   “铮铮...”渺渺琴音传来,沈辞伫立原地呆站了一会儿,终于认命的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寻去。   先前在桃林里头转悠的时候,她便已经听到了琴声,可是潜意识里她就不想被别人发现,毕竟她混进云寂山里就是有目的的,如今又算是擅离职守,四处闲逛,怎么看怎么理亏,她自己心虚啊。   是以宁可毫无头绪的像个无头苍蝇在这里四处乱转,她也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那处琴声的源头。可是如今,她有预感,要是再不去向那抚琴之人问路,恐怕她到半夜了也走不出去。   快要走近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沈辞心里一个咯噔,该不会她还没来得及问路人家就已经走了吧。   要真是如此,她可真要悔的肠子都青了啊。   一路忐忑不安的往前走去,沈辞轻手轻脚依旧保持警惕,便看见路的尽头一方桌案静静伫立,香烟缭绕下,一架桐木琴仿若氤氲在雾气之中。   桐木琴之上,有沈辞极为熟悉的花纹,浅淡入木,却又缠绵入扣,正是重蝶最为钟爱的千重蝶。   再往前看,一袭白色的衣角在绯色桃林中仿若交融,若是不细看,恐怕真的以为这里四下无人。   那人身姿欣长,洁白的衣袍纤尘不染,墨色长发仅用一条束带堪堪固定,披散在肩头宛若黑绸一般。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沈辞便觉得他是如同谪仙一般孤寂美好的人物,那个要与天地融为一体的人,遥遥望着远方怔忪出神,他的手拈着一朵绢花,素色的面料透出淡淡的孤寂。   这朵花,她并不陌生。   沈辞只是直觉,那人就是重锋。那个在钟老口中最有可能囚禁了重蝶的人,那个在她的心中阴险狡诈,为人不齿的家伙。   或许,他们都错了吧。   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沈辞决定,还是上前问路吧。   虽然她很心虚,并且也挺害怕的,可是她知道和重锋的照面终究是避无可避的,并且,她真的对眼前的人好奇到想要一探究竟了。   只不过,重锋早已发现了她。   就在沈辞试图挪动脚步前进的时候,他转过身,露出一张平凡的脸,却朝着她的方向轻轻一笑。   “终于肯出来了,怕是迷路了吧。”   “气质”一词,沈辞今日是真的见识到了。   无论是重渊还是墨礼,他们的面貌都十分出色,这也使得他们本身的气质容易被面容影响,难得纯粹。   可是重锋,只用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微微一笑,沈辞甚至觉得全身都暖洋洋起来,全副心神都懈怠在这种温暖之中。   重锋见着沈辞呆呆的看着他出神,并不怪罪,只是伸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看你的衣着,应当是山里的丫鬟罢。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便可以出得这桃林,快些回去吧,迟了担心被责罚。”   春意融融的声音,沈辞不自觉的就沿着他指的方向走。   回到了元锦阁,沈辞方才有些感觉到不对劲。   就算重锋真的气质绝佳,她也不应当像是被她牵着鼻子一样的听话,甚至有那么好一段时间,她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不能自已。   看来这个重锋并不如表面的那样简单。   不过今日,虽然她因为迷路而没有和云峰阁的下人们好好相处一下,可是也算有了收获。重锋手上拿着的绢花她可是记忆尤深,依着这般情形,恐怕重锋对重蝶依旧念念不忘啊。只不过...   “啊!”短促的尖叫声响起,沈辞看着眼前捂住她嘴巴的人,待看到那双眼睛后,默默地又把尖叫吞回了肚子里。   重渊放放开了手,略有些尴尬的帮沈辞理了理乱掉的鬓发。   沈辞一脸激动,等了许久,她的援兵终于来了。   重渊身上穿着朴素的短褐,极为漂亮的容颜早已经被一张普通的脸取代,只不过他的那双眼睛却依旧十分熟悉,这也是沈辞及时收声的原因。   现在的重渊大体上平淡无奇,和云寂山里普通的仆役并无区别。   沈辞将今日在桃林里的事都说了,看着重渊一脸深思,想了想又道:“今日那人想必就是重锋,我觉得他并不简单,但是..却不像是囚禁了你娘的人...”   重渊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如果你每日都可以见到你娘,那么,你还会睹物思人吗?”   重渊沉默,许久才道:“...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我终于又回来啦~   最近几天简直忙的不可开交,什么事都堆在一起了,而且开学在即,好多事情都要准备。   向大家道个歉,好在终于可以更新啦~   ☆、线索   “不会”二字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重渊已经寻找重蝶许久了吧,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最大的可能,他一定不希望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来了,无论如何,也要查看一番。”沈辞淡淡的开口,双眼直视着重渊。   重渊抬眸,便看见那双澄澈的眼睛闪着鼓舞人心的光,比夜空中的星子还要明亮。   一如既往的让他感到有人陪伴的温暖。   “小辞姐姐,你在里头吗?”屋外突然响起了知是小丫头的声音,沈辞看了眼身旁的重渊,心里略微有些紧张。   她并没有锁门,要是那个小丫头推门的话...   “小辞姐姐,你在吗?”小丫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辞给重渊使了个眼色后急忙上前,“我在,什么事?”   “公子说要到山主那去,叫您过去伺候呢。”   伺候,真是讨厌的两个字。   “我知道了,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   沈辞到主殿的时候,重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看到她之后更是摆出了一副极臭的脸色,不过在看到她毫无反应之后,默默的收回了表情。   “你可真慢,我等了许久了。”重锦抱怨。   沈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公子恕罪。”   她的态度明显是敷衍,估计连旁边的小丫头都看出来了,还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可是重锦却明显缓和了脸色,并且大度道:“罢了,下不为例。”   说罢,前头开道。   沈辞默默的跟上去,边走还边想道:重锦平日里从来没有在傍晚去过重锋那里的,按理说他这样一个作息规律的人,是不应该随便打破惯例的,除非...他有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起了惠儿当初的话..难不成,他是要选侍妾了?!   沈辞打了个激灵,看了一眼前方的身影,加快脚步走到了他的身旁微靠后,略微思量后咬了咬牙,开口道:“公子今日心情不错?”   重锦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站到身侧,“你觉着呢?”   沈辞无比听话的走到他身边,“我觉着您心情不错。”   重锦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表情与墨礼竟然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沈辞看得咬牙切齿,最不喜欢这样的表情,总会给她一种她很蠢的感觉!   尤其是这样的表情还出现在了她认为性格是个小屁孩的重锦身上,只不过...   “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直说便是。”   她好像真的看破了她的想法啊,难道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了?算了,既然他说了直说,那她就直说好了。   “其实就是想问问,公子为何会在傍晚去云峰阁?”   重锦却将皮球又踢回了她这里,“你觉着呢?”   沈辞只觉得今日重锦喜欢打太极起来,熟不知是她自己先拐弯抹角的,才会让重锦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   重锦看沈辞不说话,突然一本正经道:“我今日到云峰阁,是为了不久前哥哥给我定下的任务。”   任务?!沈辞只觉得心下狂跳,丫的,惠儿不就是说重锋要重锦纳侍妾吗?   “是..什么任务啊?”   “任务啊,我要选一个侍妾呢?”重锦直视着她,目光略有些戏谑的问道:“你说,我选你好不好。”   一路上,沈辞一直恍恍惚惚的跟着重锦来到了云峰阁,她只觉得前途不妙,吾命休矣。   好在,至少重渊已经来了,要是实在不行,她就拉着他一起跑路得了。   想通之后沈辞明显镇定许多,抬起头便看见重锋站在大殿上,正一脸笑意的看着重锦。果然是那日的白衣男子。   面对重锋的笑,重锦却显得并无所谓,只是懒洋洋的开口道:“究竟是什么事啊?”   重锋笑得温柔,他并不答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在场的下人们都离开,看样子还是要讲悄悄话的节奏。   沈辞虽然很想偷听,可看了重锦一眼之后,还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要是亲耳听到他要纳她做侍妾,她估计会接受无能的。   出了大殿之后,丫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话家常,沈辞找了个借口脱离了群众,一个人在云峰阁周围逛了起来。   难得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在周围走动,虽然觉得重蝶不会在这里了,可是还是得查上一查的。她那么辛辛苦苦的混进来,怎么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放弃了,况且重渊..   哎..就在沈辞暗自叹气的时候,却看见前方一个碧衣姑娘拎着个食盒匆匆走过,边走还边四处观望,怎么看怎么有些神秘兮兮的。   沈辞正好站在一个建筑的拐角处,堪堪避过了那姑娘的视线。   事出反常必有妖,凭着多年看电视看来的敏锐直觉,沈辞大脑都还没转动,身体就已经行动了。   她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便看见那丫头走进了一个屋子里。   那屋子从外头看有些破旧,似是久无人居住,此处荒无人烟,这碧衣姑娘的出现便更加可疑了。   沈辞在屋外站了一会儿,便看见那丫头走了出来,手上的食盒已经不见了。   她张望了一下周围,便从屋子旁的一个角门走了出去。   食盒不见了,便说明屋里有人。可是这里破成这幅样子,哪里还能住人,除非..此处别有洞天。   沈辞看了看周围,提步走了出去。   走近屋子,便发现它比远看更加破旧,那房门上甚至结了蜘蛛网,房纸也早就破了。   她透过那房门上的木格子看进去,便发现里头蒙了好些灰尘,明显是无人居住的。   并不推门进去,沈辞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她出来也有好一会儿了,是时候要回云峰阁了。   回去的时候,丫鬟们依旧在说着话,沈辞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有迟了便好。没想到重锋和重锦两个大老爷们竟然有那么多话要讲。   定睛一看,沈辞却突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方才提着食盒的那位碧衣姑娘。她此刻早已没有了方才那样紧张戒备的表情,正一脸放松的和其他丫鬟们说这话。   沈辞不动声色的上前,装作略有些害羞的问了问身旁的一个小姑娘,“这个穿着碧色衣服的姐姐是谁啊?我瞧着她面善,却一时忘了怎么称呼。”   那小丫头显得有些不敢置信,“你不认识?她可是山主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碧溪姐姐呢,平日里为人和善,很好相处,咱么这云寂山里的丫头可没有不认识她的人呢。”   沈辞点了点头表示受教,又腼腆道:“多谢你提醒了,我是新来的,许多事都不懂呢?”   小姑娘点点头表示理解,自去一边说话去了。   不多时,重锦终于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房檐下正呆呆出神的沈辞,眼里的笑意十分明显。   哥哥叫他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事要说,只是说了一些家常,还有要他早日娶亲之流的话。在他看来,之前他家哥哥说的一大堆都可以称之为废话,只有这最后一个话题最合他心意。   其实他也明白,他这一辈子终究是要娶亲了,当初哥哥与堂姐的事,让她觉得十分抗拒男女之间的情爱,只是如今,他也算想通了。   既然终究是要有个人陪伴一生的,不如直接选个身份低又讨他喜欢的。这样他既不会像哥哥一般爱的那么辛苦,又能时刻开心。   沈辞虽然有时并不像个丫鬟,身上却有许多的活力,不自觉便让他觉得舒坦。虽然他或许还未曾真正爱上她,可是他觉得,这些个好感,便足够她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冒泡的亲们~   ☆、局   沈辞回去的时候,便看见重渊已经在屋子里等着她了。   房内已经昏暗,沉沉一片并未掌灯,他静静的坐着,眼中的落寞似乎要与周围融为一体。   沈辞心中一疼,过去的重渊是否一直如此孤单的活着呢?   她扬起笑脸,“你来了。”   重渊轻轻抬头,似乎笑了笑,终于抖落了满身的孤寂。   沈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的喝下去后,便向重渊说起了今天看到的碧衣姑娘。   重渊的看法与沈辞相同,反常必有妖,姑且不论这件事与重蝶是否有关,但那碧溪既然是重锋身边的得力丫鬟,那么他们便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了。   “明日我们便行动吧,我总觉得越快越好,不以拖延。”重渊在思虑过后淡淡开口。   沈辞明白他心下的急切,况且迟则生变,再多打听想必也是无果,倒不如直接出击,反而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稍微商量了一下计策,重渊便回去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沈辞起了个大早。   一想到今日要做的事,她就觉得有些紧张,毕竟还在人家的地盘上,要是被逮住了,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啊。   “小辞姐姐,恭喜你了。”   迎面走来三五个丫鬟,皆是上身红衣下身绿裳,待看到沈辞,都是一脸喜气。   沈辞不明所以,却见那几个丫头笑得暧昧,一个激灵便把开口要问的话吞了下去。   自从她在重锦面前得了赏识,她便是独自分到了一间屋子里,再加上心中有事,平日里也和其他丫鬟们没什么交集。除了和惠儿说说话之外,其他人可谓并不熟悉。   可是如今她们这副热切的样子,实在让她不得不想起了一件极其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侍妾两个字就这样横在了她的面前,大摇大摆的耀武扬威。   一路走过来,人人都和她道喜,人人都笑得暧昧无比,沈辞只觉得从忐忑不安到渐渐麻木,看来十有□□就是她想得那样了。   进了正堂,便看见重锦躺在软塌上吃葡萄,见到她进来,还十分大爷的道:“都知道了吧?”   沈辞看了他一眼,按捺住内心翻腾的烦躁,挤出笑脸道:“知道了。”   重锦点了点头,“你今日也不必伺候了,我已经派人帮你把屋子里的东西搬到我隔壁的厢房里了,以后你便住那吧。”   沈辞无力地点了点头,便顺着丫鬟的指引到了她的新屋子里。   屏退了她的丫鬟们,沈辞毫无形象的倒在了床上,她暗暗劝自己宽心,今日依照原计划行事,最终无论成与不成,她和重渊都离开便是了。   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呆了许久,待到夜幕降临,沈辞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重锦虽然已经宣布了她的新身份,但似乎也看出了她的隐隐抗拒,遣了丫鬟让她早点休息,便没有别的事了。   重渊对于沈辞挪住处的事并不知情,只是依旧等在原来的屋子里,沈辞也不想多说什么,反正她今晚一定会离开的。   打死她也不做什么侍妾!   二人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之前那件破旧的屋子里,黑暗中那处人迹罕至显得十分阴森,凉风吹过,沈辞只觉得脑后一阵冰凉。   不自觉的往重渊那里缩了缩,便感到她的手被一片温热握住。似乎每一次,都能在重渊身上感觉到满满的滚烫,温暖却不会有丝毫灼伤。   沈辞反手回握,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暗,重渊拿出了那枚月光石,黑暗之中清冷又莹润的光,突然让沈辞想起了当初在暗道里的那次旖旎。   重渊似乎也有些尴尬,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手里的石头,沈辞只觉得脸都要红了。   好在重渊的异常只持续了一会,接着微光,他开始打量着四周。   不一会儿,他神色怪异的扭过了头。沈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见那一处十分明显的纤尘不染,与周围的一片灰扑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突然觉得不妙,没有道理,这么容易呀。   依着如今的情形,想必那一处便是开启机关的所在,无论如何已经到了这里,沈辞知道依着重渊的性子,是不管怎样也不会放弃的。   确实如此,重渊的心中有着疑虑,却终究无法放弃眼前的机会,只不过..“沈辞,你回去吧。”   沈辞诧异的抬头,似乎没有想到重渊会这样说。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看来他也觉得危险,只是不想让她和他一起遭遇危险。   “我和你一起。”她很坚定,轻易的说服了重渊。   那样温暖的光芒,他一点也不想拒绝。   随着一阵机括移动的声音,他们的面前逐渐显现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   重渊率先开道,动作漂亮利落,沈辞默默地比划了一会,十分笨拙的下了洞。   洞内十分简单,他们一声不响的往前走,很快走到了尽头。   尽头处,一扇房门轻掩,房内泄出了一丝亮光。   沈辞可以感觉到重渊的紧张,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眼睛却死死盯着屋内。每往前走一步,便似乎要花费他极大地力气。   这种激动忐忑的心情同样影响到了沈辞,如果里面的人是重蝶,那么重渊与她的见面将是怎样的光景?如果里面的人..不是重蝶,重渊又该如何?甚至,他们或许都难以脱身。   重渊已经甘之如饴的跳进了一个极有可能是圈套的地方,而眼前那一丝灯光,就像是黑暗中的光明一样不停的诱惑着他。   他抬起步子往前走,轻缓的脚步就像是害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终于推开门,沈辞瞳孔紧缩。   重渊似乎从方才那种略有些恍惚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直视着眼前的人,目光冰冷。   或许,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这是一个陷阱,是这云寂山位置最高的人设下的局,重锋那张平凡的面容此刻无喜无悲,只是静静的看着重渊。   “你的眼睛,很像她。”   重渊的身体骤然紧绷,握着未霜剑的手也青筋暴起。   重锋似乎笑了笑,在微暗的灯光中显得极其和缓,“你不必这样紧张,我不过是要引你出来罢了。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找上门来。”   重锋的这句话其实透露了许多信息,第一,他没有恶意。第二,他一直在等重渊。第三,他是知情人。   沈辞可以确定,重锋一定知道重蝶的消息。他在桃林中拈着素色绢花的景象突然就浮现在了脑海之中,沈辞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在等着重渊,等着重蝶和别人的儿子。没有男人是宽宏大量的,如果此刻的他没有恶意,那么只能说明是什么东西化解了他的恨。   沈辞只想起了一句话,“人死如灯灭。”   所有的前尘往事,都会随着死亡,被埋进黄土之中。   重渊,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又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事   暗道尽头的屋子里,三人静静伫立。   重锋依旧挂着浅笑,虽是平凡的面容却自有一番气度,轻易便容易让人放松戒备。他对重渊的严阵以待并没有任何不悦,只是用平和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他。   重渊和他的重蝶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尽管盛满了与他心中的那个女孩截然不同的情绪,却依旧能令他恍惚怀念。   重渊的手紧紧握着未霜剑,他的面上并无丝毫的情绪,可是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他开始设想最不愿意接受的结局,找了那么久,或许只能寻到一抔黄土。   又或者,这只是重锋的障眼之法,母亲其实在他的手上,他只是想要让世人以为母亲已然死去。让他们这些在乎母亲的人放弃寻找。   不可以轻易就被敌人蒙骗,更不可以自乱阵脚。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便见沈辞正望着他,眼里的担忧清晰可见。   他安抚的扯了扯嘴角,又看向重锋。   “你为何要等我?”   重锋轻笑,“为了不负所托。”   “当年蝶儿的事情...为了顺利继位,确实是我对不起她。我以为日后可以补偿,却没想到她是那样刚烈的女子。”   “我幼时与她相处,只觉得她喜好自由,更愿孑然一身,山主之位束缚她,却又是我的梦寐以求。她的刚烈,或许是我没有料到的吧。”   “刚烈?”重渊喃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曾经记忆里的母亲,一直是温柔又洒脱的。   重锋面带怅色,“我自诩深爱,却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她去杜门带了人手过来,执意要报仇,这个位置她不屑一顾,却又无法忍受他人觊觎...”   重锋的声音很浅,带着怀念,又带着怅惘,轻轻诉说着一段深埋记忆的往事。   重蝶在逃离李释訾的掌控之后,毅然跋山涉水,去到了杜门寻求墨礼父亲的帮助。   她杀回来的那日,云寂山之中权力格局已然尘埃落定,她自知回天乏术,却依旧决定暗着来。在她心中,父亲死得蹊跷,并且,山主的位置,是父亲一直执著想要她继承的。   她要夺回来,哪怕赔上一切。   虽然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可是重锋还是发现了她的踪迹,一场大战,猝不及防之下,墨礼的父亲负了伤,重蝶也中了毒。   之后,两人隐蔽踪迹,重锋寻而不得。   重蝶的毒非他所愿,他必须在那毒发作之前寻到她。   于是他放出消息,说那毒实为剧毒,不日便会毒发,只要重蝶愿意回来,他便可保她无虞。只是几日过去,重蝶却并无半点消息。   重锋日渐焦虑,却无能为力,派出的人手寻不到她的踪迹,她又不愿主动回到云寂山。   之后,重蝶这个人就像消失在世间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重锋开始有意无意的遗忘,更不愿意相信他最爱的人是被他自己杀死的。   直到有一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登门造访。   一身黑衣曳地,面无表情,眸光却冰冷。   正是当日与重蝶一起失踪的墨礼的父亲。   他的出现让重锋逃避的一切在顷刻间揭露无遗,却又让重锋燃起了一丝希望。只是未曾料到,重蝶的踪迹,他竟然也并不知晓。   他上门前来,不过是为了完成重蝶的心愿,或者..一心求死。   他原本该与重锋两败俱伤,却在最后关头被重锦拦下,重锦以身挡剑,他却身负重伤。   再后来,他回到了杜门,一步步走向了死亡。   重锋说,他的伤绝不致死,否则他也不会有能力逃离云寂山。   他会死,只不过是不想活罢了。   也许重蝶的事情他真的知道,可是他不愿意说。   沈辞突然明白了重锦对重锦的异常宽容和疼惜,更知道重蝶的下落为什么会那么难寻找。   所以的知情人似乎都想要隐藏重蝶的消息,无论是痛惜还是无法接受,他们都认为,重蝶不可能活下去了。   ……   重锋讲述的声音轻柔低缓,沈辞却能够轻易品到内里的悲伤。这是一层结痂的伤口,他却以缓慢的速度将它撕开。   他似乎轻轻笑了,“我逃避了很久,却不希望蝶儿的一切永远尘封于世...可是我亦不想昭告天下,所以,把一切告诉他的孩子,是最好的选择。”   “那一日我在园子里遇到了你身旁的这位姑娘,轻易便看出了她对我手中绢花的熟悉。我的功法,可以在不经意间摄人心魂,她轻易便中招了。”   “在她恍惚的时候,我便读到了她表面的情绪。”   “所以,我设了这个局,只是想要等你前来罢了。况且,我始终想要知道,蝶儿究竟在哪里。哪怕,已经是一具枯骨,我也要知晓。”   “你是杀了我母亲的人,就算有一天我知道了她的消息,又为何要告诉你?”重渊的声音很冷淡,从一开始初闻死讯的略微无措,到现在的无所动容。   沈辞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冷静下来,也许此时的表面的风平浪静只是为了掩盖内里的惊涛骇浪。   “你不必告诉我,我只是想要知道,却可以自己来。”   重锋的自信,来源于他久居高位的掌控感。   重渊只是冷冷一笑,不置一词便要离开。   重锋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听着重渊早已不如原来轻巧的脚步声,目送着他渐渐消失在暗道的尽头,直至身影模糊。   他微微勾起唇角,脸上却有着化不开的苍凉。今日,他也算了结毕生所愿,从前的日子,他过得实在太过浑浑噩噩了。   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无论干什么,都不明白有什么意义。活着,有的时候,比死亡更加辛苦,如果不是执着于一个答案,他或许早就放弃了。   原来站在权势巅峰,并非是他最重要的愿望,如果当初...   只可惜,没有如果。   =======   重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直至脚步越来越快,沈辞起先还能跟上,到了后来,却越来越吃力。她伸出手,扯住了重渊的衣角。   她能感受到他陡然僵硬的身躯,带着想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阿渊。”沈辞第一次这样叫他,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你既然愿意让我知晓你母亲的一切,就证明,你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不是吗?”   “重锋的话真假尚且难辨,你又怎么可以自乱阵脚。况且,就算是真的,你也应该好好的接受。这样的结果,我相信,你也曾预料过。”   “况且,”沈辞轻轻的抱住了重渊,“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的身躯渐渐柔软,原本冰凉的双手终于恢复到了沈辞熟悉的温度。他回握住她环在他身前的双手,终于明白一切都不同了。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了,再不该如那时一般手足无措了。哪怕失去了母亲,他也已经和从前不同,人事在变,他已经不再孑然一身。   那种孤单无依的感觉,因为身后的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吧。   “阿辞,”重渊学着沈辞,低低唤着两个字,“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诸事忙乱,买车票什么的简直焦头烂额,更新如此不稳定自己都汗颜了,希望大家见谅。   ☆、信   离开云寂山的过程十分顺利,想来是重锋已经有了吩咐,一路无阻。   只是山门前,沈辞却看到了重锦。   他的身旁并未如常一般簇拥着上红下绿的丫鬟们,只身一人,白衣一袭,看起来萧索无依。他的目光再不如往昔那般带着别扭或戏谑的笑意,只是眼底无波,却暗含孤寂。   沈辞一直觉得无所亏欠,可是看到他的目光,却突然有些无所适从,重锦从前的日子似总是过得单调,最近的笑容却越来越多。   如果是因为她,她或许会觉得虚荣爆棚吧,可是现在...   终究人与人之间不是爱与不爱就可以分得清楚的。   沈辞收回目光,便看见重渊紧紧看着她,眼神似有探究。她只是不欲多谈,安抚的笑了笑,便拉起他的手沿着阶级一层一层的走了下去。   重锦一直静静看着,却始终未置一词,哪怕在看到沈辞主动牵起重渊的时候,眼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这份刚刚萌芽的喜欢,还未发展成爱,却似乎就要匿避无踪了。   只是,他看着那二人在朦胧夜色中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想,好像许久未曾下山了,都快忘了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呢。   =o=   沈辞与重渊到达开满千重蝶的竹屋时,已是天明。   墨礼穿着依旧骚包的红衣,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与钟老喝茶。茶壶上袅袅的烟雾四散开来,明火在依旧有些雾气的环境中显得杳杳明灭。   听闻脚步声,他们二人齐齐转过视线,便看见沈辞与重渊相携而来的身影。   没有旁人,钟老的眼中不掩失望,墨礼却好似早有预料。   他凉凉开口,“你们是打听到了消息没有办法把人带回来,还是,根本就一无所获。”   重渊看了他一眼,那样无所谓的态度让他觉得心烦,又想起在那屋子中重锋的那一番话,只觉得愈加烦躁,一声不出,便进了竹屋里。   墨礼眯起了眼睛,钟老却有些伤痛的叹了口气,“你们两兄弟何至如此。”又看向沈辞,“小姑娘,还是你来说吧。”   沈辞看了他略有些年迈佝偻的身影,方才煮茶时的闲适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明显的心焦的急切。如果告诉他...总觉得有些残忍。   只不过,终究生老病死是难以欺骗也没必要掩饰的事。   沈辞轻呼一口气,学着重锦的语调,声音轻缓的把一切娓娓道来。   许久之后,没有一人出声。   钟老好似老了许多岁,一直等待却终究是这样的结果,像是解脱又无法止住的伤心失落。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可他终究要寻到她的骸骨。   而墨礼,除了在说到他父亲之时情绪有着些微的波动之外,其余时刻,都像一个漠不关心的人一般,一丝反应也没有。   沈辞无从窥探他的想法,但他跋涉如此之远来到滇南,不可能对重蝶毫不在乎。他对所谓母亲的感情似乎极其复杂,爱恨交织,这样说,恐怕也不为过。   只是,墨礼与钟老的情绪她都不在意,她只是担心在竹屋里的重渊。   “墨礼,钟老,重锋的话是否可信终究是未可知,我们决不可因此自乱了阵脚。而且,你们不是说,重渊他娘是和重渊他爹在一起的吗?这或许,是新的线索。”   沈辞的话,更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钟老终于振奋了一些。“活要见人,死..亦要将见尸,我确实不该如此。”   沈辞点头,“钟老能这样想便是最好,您去劝一劝重渊罢。”重渊终究还是需要长者的开导,她未曾经历过什么,说出口的话终究苍凉了些。   钟老深深看了沈辞一眼,正待转身离去,便听见一声略有些兴奋的叫声,“小辞”。   沈辞略有些疑惑地转身,便看见陆南培正在院外,身后还跟着许久不见的陆如萱。前者依旧一袭蓝衣,精致昂首的仙鹤纹在胸前,只是略有些风尘仆仆,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而后者,早已一扫前日在重渊面前的柔弱悲痛,精致的面容带着淡淡沉稳的笑。   沈辞暗叹一声,真是阴魂不散。   陆南培上前一步,面上挂起了和煦温润的笑,“小辞,你也在此处?”   沈辞点了点了头,略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陆兄怎么会在这。”   陆南培笑了笑,收敛起见到故人的喜悦,正色道:“我前往滇南,又侥幸寻到此处,其实是为了替奶奶送信。”   “奶奶?”沈辞疑惑更深,“梅老前辈与这滇南竟也有渊源?”   “不瞒你说,如萱的母亲正是滇南人,而这封信本该是师母的,只是师母去世,这信才暂时交给奶奶保管。之前奶奶的病..如今病愈,便想起了师母的嘱托,才吩咐我前来此处。”   陆南培没有说,他前来此处,最大的原因,其实是为了寻找陆如萱。原本他还没有把握可以找到这处竹屋,却是如萱带他来到了这里。   如萱与重渊,似乎真的已经不得不重视了。   沈辞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你这封信是要送给谁?”   陆南培看了一眼身后的陆如萱,神色有些复杂的吐出二字:“重渊。”   此话一出,不仅是沈辞,钟老与墨礼也明显满脸惊诧。   屋内。   微光沿着窗棂倾洒进来,一间小小的屋子被分成了明暗两端,亮处空气中有微尘翩舞,暗处只一个身影朦胧模糊。   重渊静静坐着,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着信上的墨字,浸润纸页的墨香仿佛还透着当时写信人心中的韵味。他没有想到,母亲给他留了一封信。   这封信来得或许有些迟了,它解开了他心中关于母亲的太多疑问,却又把他推向了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也许他的母亲,真的死了。她带着歉疚,又或者不舍,像是能够预料结局一般的,写下了这封信,交托给故交。   他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是一切的终结,寻寻觅觅了这么久,他好像只执迷于一个结果了。“母亲”这个词,已经消失在生命中太久,他更像一个符号,已经失去了内里的情感,现下想来,这样的失去,他似乎可以接受了。   原来,是执念啊。   他轻轻将那页依稀还有墨香的纸收进怀里,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门外立着五个人,他可以一眼看到那个牵挂他的女孩。   他看着她,第一次笑得那么轻松,笑意轻轻浅浅的挂在脸上,连眼睛里都漾出了笑纹。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   陆南培把信交给重渊之后,沈辞便一直担心的看着屋内,墨礼的脸色晦暗难明,钟老则一脸若有所思,而陆如萱,一直静静坐着,脸上却有着细微不易察觉的挣扎。   她的母亲,原来和重渊的母亲有着这样深的渊源。这是不是证明,她和他一直是有缘分的,只是..多了一个人。   她看向沈辞,眼中有着深深的不平,她从来不认为她有丝毫逊色,可是,前世还是今世,她似乎总是与所爱的人擦肩而过。   只是上一世,她似乎并没有听说过母亲与重渊他娘的关系啊,是了,上一世,奶奶已经死去,这封信,更像是成为了一个尘封的记忆。   奶奶..说起来,沈辞也算是她的恩人,只不过,她终究无法就这样看着他们走下去。如果,他们足够坚定,那么,她才会选择退却吧。   陆如萱笑了笑,眼底的挣扎细数褪去,只剩下一种名为坚持的东西,在眸光中熠熠生辉。   她转过脸看向重渊所在的屋子,便看见爱了两世的人披着晨光走出来,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轻松释怀,他的目光焦灼在另一个女孩的身上,那么专注,却让她觉得无比苦涩。   有的时候她也会想,重活一世,上天究竟想要她做什么呢?她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连所爱之人也没有办法得到,没有抓住先机,更没能把握住后来独处的机会,即使这个世界已经与曾经有了不同的命运轨迹,可是,她最期待的依旧没有得到。   她看着他漂亮的眉眼洋溢着笑意,对着那个女孩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也曾经出现在她的梦里吧。   重渊和沈辞决定明日出发,前往他口中那个必须要去的地方。他将信中的一页纸交给了墨礼和钟老,独独保留了重蝶写给他独自的话语。   沈辞想,在重蝶的心中,终究还是疼爱重渊多一些,墨礼并未曾得到属于母亲的独属于他的哪怕只言片语,而重渊,他的兜里还揣着属于重蝶写给他的秘密。   墨礼看完信后无悲无喜,只是淡淡的看了重渊一眼,“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一厢情愿的视你为仇敌了。”   尽管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沈辞能够轻易察觉出其中的悲凉。   他轻出了一口气,像是要将许久的情绪都倾吐出来,“真是个笑话啊,或许在她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儿子吧”   墨礼,一直都是一个不轻易示弱于人前的人,他是杜门年轻的门主,他有自己的骄傲。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执着于和重蝶有关的任何事。”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庭院,那一抹红渐渐消失在雾气弥漫的谷中,清晨还不甚热烈的红日第一次穿破雾霭,他的声音从好像很远的地方传来,“就当我一直都只有父亲罢。”   重渊凝视着他渐渐行远的身影,直到他绰绰约约在也无法看清,许久之后,竟是轻轻笑了起来。是嘲讽,更是比墨礼更甚的苍凉,   “你不必如此,只是爱人与儿子,要公平罢了。”   重渊的声音太轻,更像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可是沈辞离他太近,听得真切,她知道,重蝶的事情,还有许多是她不曾明了的。   只是她希望,无论是重渊还是墨礼,都不要再沉湎于那略显单薄的“母亲”二字中了。   墨礼走了之后,钟老也起身告辞。只不过,他的状态并不好,墨礼与重渊似乎都看开了许多,可是这位像疼爱女儿一般疼爱着重蝶的已近迟暮的老者真的无法轻易走出来。   重渊并没有出言阻止钟老的离去,这栋竹屋承载了太多和重蝶有关的一切,钟老选择离开,或许也代表着什么吧。   如果可以用忘却治愈伤口,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转眼间,就只剩下陆南培和陆如萱二人了。   陆南培见信已送到,心心念念的师妹也已在身边,在加上他对重渊有着本能的敌意,如今见众人一散,便打算与沈辞告别之后便离开滇南。   他方才上前一步,告别的话还未曾说出口,便看见身旁的陆如萱跌坐在地上,目露痛苦的微微□□,额上也沁出了汗珠。   沈辞被陆如萱弄得心头一跳,可是看她这个样子也不似作假,虽然不喜欢她待在重渊身边,可是看到病人不理会实在不是她这个半路出家神医的风格。   于是在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她还是镇定的指挥陆南培把陆如萱弄到屋子里去了。   初步诊断,陆如萱的病不是大问题,只不过需要休养才能赶路,在陆南培略带无奈的请求暂时居住此地后,他们便停留在了这间屋子里。   重渊对此毫无意见,在他眼中无论陆如萱还是陆南培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无论他们是不是住在这里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而沈辞,纵然老是觉得陆如萱待在身边不安全,但是总不能把人家赶走吧。   月色入户,沈辞简单的收拾明天出行的东西,便听见门外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透过紧闭的窗户,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略有些小心翼翼的走过。   身姿窈窕,明显是个女人,看她走过来的方向,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陆如萱吧。   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生病的人不好好呆在屋子里,猫腻啊。沈辞觉得她要是不出去看看真是对不起她自己。   轻轻推开门,陆如萱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暗暗吐槽了一下她这走路的速度,脚步却丝毫不慢的迈了出去。   重渊的房间灯还亮着,沈辞只看见陆如萱提裙迈过门槛,重渊那双略有些清瘦的手在淡淡灯光下显得莹润,轻轻的把门阖上。   沈辞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陆如萱可以说是她最忌讳的一个女人了,她一直都在见识这剧情大神的神奇力量,几乎每一次,陆如萱都可以在被她和重渊甩掉之后又再一次跟上来。   这一次,丫的还大半夜登堂入室了。   只是,她本可以大大方方的走上去敲门,然后耀武扬威的拉着重渊的手..她却最终选择了,悄悄到窗边看一眼。   她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或许心理学可以给出一个答案吧。   只不过,她终究像个小偷似的朝着重渊的房间窥探而去——   陆如萱似乎在说些什么,神情有着淡淡的笑意和温暖,重渊听得很认真,虽然没有说话,却神情放松。   这种“请君侧耳听”的和谐气氛真是大大的出乎了沈辞的意料,然而更加出乎意料的还在后面——   重渊那张漂亮的如同妖孽一般的脸缓缓的朝着陆如萱的方向倾斜,脸上的闲适放松并没有丝毫的收敛,而陆如萱由于身高的关系轻轻的踮起脚尖,裙摆之下缀着清荷的绣鞋微微露出。她把头扬起,慢慢靠近重渊,然后贴了上去。   在沈辞看来,他们两个的动作就是在接吻。   沈辞开始回忆,之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女主角们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好像,默默的退下去暗自垂泪,貌似太柔弱了点,不适合她呀。   或者,直接冲进去,甩那个狐狸精第三者一耳光,大声质问渣男再骂一通混蛋王八蛋,这个,有太彪悍了一些,她终究还是要保持作伪一个美女的气质的呀。   所以最后,沈辞的行动变成了用力敲了一下门,然后不带感情的看了重渊和陆如萱一眼,最后独自跑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陆如萱神色莫测的笑了,重渊有些茫然的看着沈辞的背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如萱看着他,略有些苦恼的道:“沈辞姑娘好像误会我们了,这可如何是好?”   重渊看着沈辞快要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终于领略到了其中的意思,他有些冷淡的看了陆如萱一眼,随即追了上去。   只是太过心急的人,连轻功为何物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月色下   沈辞发誓,她那个时候只是脑子发热才会跑出来,在离开竹屋一段距离之后,她就后悔了。   要说重渊的人品她还是了解的,就算他会犯N种错,这些错里面也不会有出轨什么的,况且,他对陆如萱没有感情那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要是他们能擦出火花早干嘛去了。   联想起陆如萱突然生病,然后大半夜从她房门口经过,又和重渊做了那么亲密的举动,很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出轨”事件。   好死不死,她还偏偏就被她激到了。   说实话,她现在真的想停下来往回跑了,可是总觉得这怎么看怎么别扭,后来一思量,重渊的轻功那么高,应该马上就可以追上来了吧,于是心安理得的继续跑起来。   只是,荒郊野外的,为什么会有个坑呢?   沈辞在一脚踩空的时候心中只剩下这么一个疑问,往下坠的感觉真是极其不好。   正闭着眼睛害怕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双温热的手搂住了她,渐渐减缓了下降的速度。   安全着陆,沈辞只觉得全身的冷汗都出来了。这是,那双手给她感觉,并不像是重渊啊。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   救了沈辞的人,并不是现在已经忘记用轻功正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重渊,而是重锦。   真的很尴尬呀。   沈辞抬头看了重锦一眼,只觉得看着他的眼睛就油然生出了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只好低下头小声道:“谢谢你。”   这副像小媳妇一样的姿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她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会心虚呢?   重锦对于沈辞的一反常态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不做声了。   沈辞看着这四下寂静无声,心中暗暗叫苦,只好自己拉扯出话题来。   “真是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重锦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沈辞立马闭嘴,开个话头都这么没有技术含量,她是怎么了。   重锦见沈辞不语,倒是笑了起来,一如往昔那般带着些许小人得志,“你是在怕什么?”   沈辞心下一阵懊恼,说起来,如今会这样尴尬,终究是她自己态度不正的问题。轻叹一口气,“重锦,..我们上去吧。”   “上去?”重锦似乎又笑了,“我上不去啊。”   沈辞抬头,目测这个洞也没有那么高吧,大概三米左右,走个轻功不就出去了吗?   重锦似乎察觉到沈辞的疑惑,开口道:“我学艺不精,轻功并不好,恐怕咱们要在这里等别人来救了。”   沈辞还能说什么,只好靠着洞壁坐了下来。   重锦穿的是白衣服,却也丝毫不在意,席地坐在了沈辞的身侧。   “其实我离开云寂山,只是因为一个人太久了,想下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沈辞看了重锦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相信,要是真想不寂寞,那就应该到市集里去啊,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干什么?   重锦却不管,自顾自的说下去,“说起来,好像从小时候起,我就很孤单了。”   “父母早逝,哥哥的野心我很小就知道,他每日里忙的昏天黑地的,并没有什么时间陪我。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生活,也很难亲近谁。”   “我知道哥哥是关心我的,只不过,他能分给我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后来,有了重蝶姐之后,他更是一门心思的扑过去,对我的关注就更少了。其实有的时候,我会很恶意的想,哥哥喜欢重蝶姐到底是因为什么?会不会,只是因为她的身份?”   重锦的双瞳里好像含着水光,可仔细一看,不过是今晚的月色太过皎洁罢了。   “一个人太久,就会忘记热闹的滋味,沈辞,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沈辞沉默,说实话,作为一个孤儿,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感受过有人陪伴的滋味,或许更因为如此,她对于寂寞实在没有概念。   她一直觉得,哪怕是她一个人,她也活的很好,努力适应那个社会,在人海中为自己找一个家。   寂寞的滋味啊,也许她一直在品尝,反而说不出所以然来了。   好在重锦并没有真的想要沈辞回答,只不过更像是一声喟叹罢了。   “我原本是该下山找热闹的,却还是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人的行动更多时候是无法随着意念强制控制的,大多时候,我还是活在了本能里。”   “重锦,”沈辞打断他,“我只能说..”   “我知道。”重锦笑了,他的眼眸毫无杂质,就像是无欲无求的人,声音却又充满了洒脱和暖意,他直直看向沈辞,“明天,我就要去到我的热闹里了。”   沈辞只觉得这样温暖的声音里有着酸涩,却又有着鼓舞人心的力量,她看着重锦嘴角边扬起的笑,也轻轻笑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两抹不为任何的笑。   或许是交过心就更容易亲近吧,重锦将他的过去轻易揭露在沈辞的面前,倒是让她也将话匣子打开了。其实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问题在困扰她吧。   “重锦,如果有一个人,要在爱情和家乡里做选择,那该怎么办。”   重锦转过头,似是不解,“爱情..和家乡?”   “恩,”沈辞看着广袤的夜空,透过那轮弯弯的月亮似是在追忆什么,“如果你选择了爱人,就要放弃自己的家了,可是如果选择了回家,就得..舍弃那份爱了。”   “这样的选择啊。”重锦也看向那轮弯月,眉眼也好似弯了起来,“该是在简单不过了。”   简单吗?她可不这么觉得。   “万事万物,唯心而已。就好像我,今天的行为,明知不该如此,却还是因为那点“心意”做了。你究竟想要什么,最后还是会无意识的做出选择的。”   “无意识的选择吗?看来我好像明白了。”沈辞仰头喃喃,目光却不再幽远。   “明白什么?”洞口处却突然传来了略微冷淡的声音,只不过这丝冷中却蕴含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月色下,重渊那张妖孽的脸清晰可见。   沈辞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之中,如今听到重渊的声音顿时心下一喜,重锦实力不行,重渊总能把她从这个洞里面捞出去了吧。   “原来是重渊侄儿啊。”重锦看到沈辞毫不掩饰的欢喜,只觉得不刺一刺重渊心里就不舒坦。   只是重渊对于重锦却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定定的看着沈辞。   沈辞一听到“侄儿”二字只觉得实在肉麻,不加思量便瞪了重锦一眼。   只是这般举动看在重渊眼中更像是亲密的眼神交流,一想到方才沈辞跑出来的原因,他顿时就有了危机感。   翻身而下,沈辞正在感慨自家男人的动作依旧那么利落潇洒,人便已经到了地面上,牢牢的待在重渊的怀里。   正想让他也帮忙把坑里的重锦捞出来,却发现身子已经腾空,重渊施展轻功,朝着竹屋的方向而去,离那个坑越来越远了。   沈辞只觉得要是把重锦一个人留在那里待着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可是定睛一看,却发现重锦这厮已经一派轻松的跃上了地面。   混蛋,学艺不精果然是在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感谢冒泡的小天使们,慢慢的动力啊~\(≧▽≦)/~啦啦啦   ☆、洞房?!   重渊一路带着沈辞回到了竹屋里,沈辞只觉得重渊搂得她太紧,她几乎都要喘不气过来了。   竹屋内,陆如萱已经不见了踪影,一片寂静中好似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在咚咚作响。   “为什么会有重锦?”重渊刚一放下沈辞,便皱起了眉头,眼睛紧紧的锁住了她。   沈辞原本与重锦一番谈话后已经有了决断,如今听重渊这番吃醋的语气只觉得万分好笑,再一想到他如此轻易就让陆如萱进了房间,瞬间就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于是佯怒道:“我和重锦只是刚好碰到,而且我差点掉进洞里还是他救了我。说起来,你和陆如萱还..哼!”   重渊原本还沉浸在沈辞与重锦更深露重孤男寡女待在一起的冲击当中,如今听沈辞这么一说,顿时想起了之前屋子里的事,一双眉毛拧的更紧:“我和她什么都没做。”   沈辞哼哼,“哦?”   重渊将眉拧成了川字,“她说有与母亲相关的事情要告诉我,所以我才会与她交谈了许久。”   原来是这样啊,沈辞暗道想来陆如萱病得果然有蹊跷,原来就是打算大半夜的离间她和重渊。真是混蛋。   沈辞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然而她这片刻的迟疑却直接导致了重渊的不安,在他看来,沈辞听了他的解释之后依旧毫无反应,明显是对他的话并不相信。   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便觉得她面上的表情越来越阴霾,熟不知沈辞只是在心中扎小人对陆如萱宣泄不满。   不知怎么的,重渊突然回想起幼时母亲与父亲的一次对话,他记得当时母亲好像生气了,脸色也同此时的沈辞一般不好,那个时候的父亲——   “蝶儿,不必再气了,担心气坏了身子。”   母亲似乎并不理会。   “蝶儿,渊儿还看着呢?”   母亲的表情松动了些,只是,他和阿辞还没有孩子呢。   “蝶儿,你当明白,此生我最爱的便是你,你何苦与我置气呢。”   这句话之后,母亲似乎轻轻叹息,虽然她的面上浮起了无奈和歉疚,可是她确实不再与父亲冷战了。   难道说,要这样才能消气吗?   重渊细细看着沈辞的脸色,只觉得有愈加阴霾的趋势,再不多想,他有些生硬的开口道:“阿辞,你当明白,我..此生..最爱的便是你,你何苦生气呢?”   对于重渊突如其来的告白,沈辞发誓,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后悔。   丫的,如此具有历史性的一幕她竟然没有注视着他,甚至心里面还装这个陆如萱。   而第二个反应,自然是甜蜜啦,重渊对于感情一项乐于做而疏于说,好不容易听到了一句甜言蜜语,虽然略显突兀和生硬,可是这丝毫也不能影响这句话的含金量!   只是,当她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君那比往日来得更加刺耳的声音后,她只觉得好凄惨。   【恭喜宿主完成第二步攻略,告白攻略。系统当即开启第三步攻略,洞房攻略。】   【洞房攻略:顾名思义,洞房的意思嘛就是真枪实弹的圈圈叉叉,宿主与男主重渊可以没有嫁衣,没有一二三拜,甚至没有婚房,但是,一定要有圈圈叉叉这一步!】   【洞房攻略时限为永远,时间极其宽裕,宿主可徐徐图之,切记太过心急霸王上弓。从此刻起计时开始,助宿主好运!】   【此外,特别提醒,任务完成后,返回额度将达到一百点圆满级别,宿主将即刻返回原来的世界,归家途中这一百点便是保险哦】   系统君的话行云流水,吧啦吧啦一下子便说完了,只是苦了沈辞,在那个洞里头她已经决定坚决不完成那个攻略,死守在重渊身边了,毕竟她在原来的世界里混的也不怎么样,再加上无父无母无各种亲戚,可谓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一个,留下来收获一份爱情真的很棒。   并且,在这个世界里,她可是个神医,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可是如今重渊突如其来的表明心迹却直接导致第二步攻略完成了,并且非常不幸的,她进入了第三攻略。   这个以“永远”为时限的第三步攻略可谓是给她找了极大的麻烦。   说实话,第三攻略与她之前随便吐槽的上床攻略在本质上那是没有丝毫区别的,除却名字更文雅含蓄一些,韵味更古色古香一些,这简直就是□□裸的□□关系啊。   但是□□便□□吧,沈辞最郁闷的是,如果她不要回家,那么她就不可以去完成这个攻略。如果她不可以去完成攻略,那么就代表她不可以和重渊圈圈叉叉,如果她和重渊都不能圈圈叉叉了,那她特么和重渊怎么拥有幸福和谐的生活啊。   不过,沈辞虽然在听到了重渊的告白之后感慨良多五味陈杂,但好在也看出了此刻重渊情绪方面的焦躁起伏,只好先收收心思,冲着重渊甜甜一笑道:“我知道,我相信你和陆如萱什么都没有。”   重渊紧绷了许久的心绪终于平息了下来,眉头也终于舒展开,第一次,他觉得,父亲在对于母亲的事情上也不是那样的毫无可取。   而沈辞并不知道,尝到了一次甜头的重渊已经打算从今往后都用这招来对付她了,若是今后她总是听到某人在她发飙的时候说这些甜言蜜语,需得明白这叫自作自受。   最后的结果,重渊心满意足的回房歇息去了,而沈辞,正苦逼的纠结于第三步攻略究竟该如何处理才能及不妨碍她和重渊的幸福生活,又不会导致她回去原来的世界。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沈辞便听见外头一阵响动声。   昨天晚上她为着洞房攻略辗转反侧,直到快天亮才睡着,如今还没歇多久,就被那些声响吵醒了。虽然不大情愿,可沈辞还是爬了起来,穿着一件单衣便走了出去。   屋外,陆南培正略微礼貌的与重渊告别,看到沈辞出来,连忙上前道:“你醒了,本想与你道别,只是你睡得实在太熟了。”   沈辞此刻依旧睡眼惺忪,对于陆南培的话反应十分迟钝,只是木木的点了点头,就开始朝重渊的方向蹭过去。   此刻山间雾气还十分浓厚,晨间天凉,时不时阵阵山风刮过,沈辞只觉得越来越冷,人都忍不住缩了起来。   重渊看着沈辞整个人都恨不得变成球的模样只觉得一阵滑稽,快步走上前去将她搂进怀中,感到怀中的冰凉渐渐变得温热,重渊微微扬起了嘴角。   陆如萱就站在陆南培身后,牵着马缰的手紧紧握起,随即又慢慢松开,双眸中浮现出苦涩。翻身上马,动作却多了一丝干脆利落,她并不在看向重渊一眼,只是淡淡道:“师兄,我们走吧。”   陆南培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冲着沈辞和重渊一抱拳,便上马而去。   沈辞看着重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浪迹天涯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墓   “他们都走了,我们便也走罢。”重渊搂着沈辞进了屋里,随便替她披了一件外衣,再拿了件披风细细裹在外头,就把依旧迷糊的沈辞又带到了院子里。   院内两匹毛色皆黑的骏马正在闲闲的嚼着犹带露珠的干草,时不时踢踏两下马蹄,重渊伸手抚了抚其中一匹的头,它便十分乖巧的步出了马棚,另一匹只好拿鼻孔出了出气。   “我要自己骑一匹。”沈辞睡眼惺忪的要求道。   只要一想到当初前来滇南她骑马的糗态,她就十分迫切的想要一雪前耻。   重渊对于沈辞梦呓般的声音头疼不已,看她这副没睡醒的样子,真的能骑马吗?   重渊的稍稍犹豫却激起了沈辞极大的不满,在她看来,重渊不答应她自己骑那就是对她骑术的蔑视,就是还记着当初她吐得天昏地暗的那段日子,就是不给她证明自己的机会!!   努力的睁开眼,沈辞挣扎着从重渊的怀里滑了出来,兀自跑到了那匹还在吃草的马旁边,便想朝上爬。   重渊看着沈辞笨拙的动作,再看着那匹马儿明显不情不愿的样子,几步上前便将沈辞抱在了怀里,两人一同翻身上马。   牢牢地被重渊锁在了怀里,沈辞最后终于放弃了挣扎,一雪前耻那是她还没睡醒热血沸腾头脑发热的本能反应,可是如今靠着重渊温暖的胸膛,整个人倚进他有力的臂弯之中,她可谓是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自己骑马那多累啊,有人靠着多舒服呀,再说她现在累的慌,眼睛睁开都嫌费力气,不如..等回程的时候再雪耻好了   于是沈辞心安理得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继续呼呼大睡了。   重渊看了看沈辞,见她一脸享受的模样,眼底浮现出温暖的笑意,将手臂收的更紧了些。   马儿走的很慢,或许是为了照顾沈辞的睡眠,只是一路悠闲的前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滇南的天空很澄澈,一片湛蓝中几抹余晖,像是温暖的缎子,柔和的让人动心。沈辞倚在重渊的怀中,已经克服晕马症状的她如今终于享受到了那种共乘一匹马的美妙感觉,这样说来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雪了当初的耻。   于是我们沈某人在重大侠的怀里窝的太舒服,直接动摇了回程时要自己一个人骑一匹马的豪情壮志。   “阿渊。”沈辞腻歪。   “恩?”重渊鼻子里哼出的音节。   “就是叫你下。”沈辞继续腻歪。   “恩。”还是鼻子里的音节。   沈某人愉快的笑开了。   没穿之前,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作为一个标准的宅女,除了去公司上班,基本就不出门。朋友至于她都像是泛泛之交一样,而爱人,更是虚无缥缈从来都没有触碰过。   被人细心呵护纵容的感觉真的新奇,更让她觉得无比的愉悦,作为一个女人,都希望能有一个有力的肩膀好好依靠吧。   眯上眼睛,仔细感觉湿热的风拂过脸颊,身后是阿渊心脏跳动的地方,一声一声坚定有力。   选择留下来,是正确的吧。   入夜,重渊与沈辞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山涧中荒无人烟,草木生长的极为茂盛,大片大片的芦苇几乎要将人淹没。夜色中乌鸦低鸣,间或几只萤火轻轻飞过,不时有小小的跳蝻划过眼前,勾起一条细线般的弧度,随后又隐没草丛消失不见。   沈辞看着这明显的荒山野岭景象,站在外头就是提不起勇气入涧,这么多草,连路都看不到,要是窜出来一条蛇她就要叫妈妈了。   重渊也皱起了眉头,母亲的心中所提确实是此处,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应当美丽无比的山涧竟然会是这种模样,难道连父亲也...   收起思绪不愿再想,重渊看着身旁明显畏惧不前的沈辞,大手一揽,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公主抱得姿势着实让沈辞窘迫了一回,感觉到脸上的热度都上升了许多,沈辞连忙将脸埋进重渊的怀里,要是她脸红被他看见岂不是很丢人。   走过这片蘅芜,重渊隐隐看见了灯火,在一片黑暗中像个小火苗似得微弱摇曳。沈辞已经自己下地行走,只觉得在一片荒郊中这样的灯光着实惊悚,怎么看都像鬼片拍摄现场。   重渊一路上已经稍稍见识到了沈辞的神经质程度,对于她再次畏缩不前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他干脆的上前,以先前同样的办法,抱起了沈辞。   再一次囧囧有神了一回,只是这一次她明显淡定了许多,一回生二回熟,古人诚不欺我。   越近,灯光便越加明亮,一座茅屋的轮廓逐渐浮现出来,在这暗夜中显得孤寂又温暖。   重渊的注意却不在这座屋子上,慢慢前行,一块墓碑出现在眼前。   他紧紧盯着这块墓碑,木质的板条上用墨色的线条勾勒出了几个苍劲的大字:“爱妻重蝶之墓”。   正是父亲的字迹。   沈辞原本全副心神都在那茅屋之上,正想转过脸与重渊说话,便看见他的视线焦灼在了某处。凝神看去,却是一块墓碑。   虽然对于重蝶的死已然是心中有数,可如今看到了墓,还是不免悲凉了一些。   她挣脱重渊,立了起来,轻轻鞠了一个躬。   这是重渊的母亲,沈辞心中默念。   直起身子,她将手稳稳塞进重渊的大掌之中,指尖冰凉,却又带着别样的温度。   重渊转过眼,夜色中眉目并不清晰,只是那一双眼瞳却格外明亮,就似夜幕中的繁星。他的眼底并未再溢满悲伤,他开口,反而带着淡淡的释然。   “母亲在我的生命中,其实出现的并不多,尽管她疼我,却极少陪伴在我身边...”   “我想,我的出世,与她而言,应该是一个意外。其实,她并不爱我的父亲...她对我,更像是一种愧疚的补偿。”   “她把爱情给了墨礼的父亲..却把亲情留给了我。或许在她的眼中,这是一定意义上的公平吧。”   沈辞默然,这样的公平岂不是更加伤人?想起当日墨礼黯然离去时的样子,那些像是要与母亲永远断绝关系的话,说出来的时候,那种悲痛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重渊继续道:“母亲的死去已成必然,寻寻觅觅了这么久,她该安歇,我也该停下脚步了。”   是啊,逝者已矣,何必再执迷呢?   那么...重渊带她到这里...   “阿辞,我想让你见一见我的父亲,如果他还健在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更新很不稳定,开学在即,实在忙乱,万望体谅。   这本书其实已经写近尾声了,真的很感谢大家真诚的一阅。   ☆、重夜   沈辞将目光转向那间茅屋,有灯光,就该有人吧。   重渊的父亲..感觉像要见家长一样。   细细打量自己的衣着,沈辞几乎要黑线了。他们出来的时候,重渊就好像套麻袋一样的随便给她穿了一件衣服,外头的那件披风明显还是重渊自己的。虽然裹着恋人的披风感觉很拉风,可是现在明显不合适啊。她才不要给重渊老爸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呢。   重渊显然不能理解沈辞为什么突然皱起了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身上的衣服。忽略过这个问题,重渊拉着沈辞就往前走去。   沈辞虽然苦恼于服饰方面的不得体,但也知道在这荒郊野岭根本没有办法买到衣物,只好随便理了理头发,再整了整衣领,便认命一般的向前走了。   越走近,沈辞便越能感觉到重渊的紧张。所谓近乡情更怯,重渊和他家老爹这么多年没见了,是胖是瘦是老是壮可谓半点概念也没有,紧张也是必然吧。   屋内一豆灯光,屋外身影踯躅。   终于上前,重渊轻轻叩响门扉,在这寂静的夜中闷闷响起。   屋内似乎有了悉悉索索的响动,重渊紧紧的看着门,沈辞屏住了呼吸。   “吱嘎”一声,木质门与门框特有的摩擦声响起,此刻像是有了特殊的意味。   重渊呆呆的看着前来开门的男子,面冠如玉,谦谦温润,仿若还是当年的模样。他略微有些颤抖,像是突然回到了幼时,无措的叫了一声“父亲。”   男子见到重渊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轻叹了一声,“终于来了呀。”   沈辞看着那个男人,尽管只穿着寻常的粗布麻衣,一身素色并无出彩,可那微光下浅浅的一笑,带着沉静许久的沧桑,又带着仿若看破一切的潇洒,竟然给了她一种邈邈如谪仙的感觉。   她一直觉得重锋有气质,可是今日一看,真正沁润人心的原来在这里。   果然经过岁月洗礼的男人才最有味道吧,再看看重渊,怎么看都嫩了些啊。   重渊的父亲重夜稍稍安抚了一下情绪略有些激动的重渊,这才将视线转向沈辞,待看到沈辞看着他面上一丝也不掩的灵动狡黠,轻轻一笑。   渊儿的性子...这样的女子配他,才算是最好的吧。   沈辞看到重夜看过来的视线,脸色不由一红,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被逮个正着,真是有些窘迫。   好在在重夜看来,沈辞这样的小动作并无什么,他同样招呼了一声沈辞,便率先进了屋子。   沈辞与重渊紧随其后。   屋内布置简洁,一床一桌一椅一柜,仅此而已。   只是虽然布置简单,却自有一种书卷气,像是陋室不陋,颇有一番高洁意味。   不过高洁归高洁,问题还是有的,一把椅子,三个人,明显不够坐呀。   重夜对于三人只得站着的情况并无窘迫,只是歉意一笑,“渊儿与我先在床上坐吧。”   重渊依言,沈辞便自觉做到了那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渊儿也长大了。与你母亲当年倒是十分相似啊。”重夜端详着重渊,许久之后似是叹息,又似感慨的开口道。   重渊看了沈辞一眼,“如今我也确实长大了。”   重夜见重渊看向沈辞,倒是促狭一笑,“渊儿确实厉害。”   沈辞云里雾里的看着那两父子打着哑谜,还时不时的朝她这里看上两眼,只好装作口渴,转过身到桌上倒茶。   夜色深沉,重渊与重夜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沈辞只觉得眼睛犯困,没有想到重夜看起来如此高端的人物竟然也这么健谈。还有重渊,平常说话都言简意赅短小精悍的,今天怎么一反常态的说了这么多的话,果然说话欲望是要看人的吗。   沈辞的困倦自然未能瞒过重夜,他温和一笑,“渊儿,你媳妇怕是累极了,隔壁屋子是你母亲从前住的,你带她先去歇息吧。”   沈辞被重夜那“你媳妇”二字弄得老脸一红,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两父子难得这么有谈性,结果她却犯困了,明明今天已经睡了好久了呀。   她站起身,摆了摆手道:“不必了,阿渊和您这么久没见,我自己去休息便可以,阿渊还是陪您吧。”   当然,沈辞这么做除了他们两父子好好相处之外,还是为了可以给重夜留下一个矜持懂礼的好印象,毕竟她和重渊还没结婚,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该表现矜持的时候还是要记得表现的。   重夜意味不明的笑看了沈辞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沈辞就这么小碎步的挪了出去,要多淑女就多淑女。   重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看着她异于平常的走路姿势,无声的笑了。   重夜看着重渊眼中真切的笑意,也是一笑,“渊儿,韶光莫负,你明白吗?”   沈辞回房之后,便开始细想方才重夜对她的态度,总体来说,感觉非常棒啊。自家男人的爹看起来有礼又好相处,对她也应该是接受的。虽然她衣冠不整形象不佳,可是这见家长的第一关总算是圆满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兴奋了翻了一个身,随即又有些苦恼——   见过家长了,结婚还远吗?结完婚之后,圈叉就更不远了?   可是她明显不能和重渊圈叉啊,这么想着,只觉得万分苦逼,这个世界怎么就像是在耍她玩啊。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任务,好不容易夺回了男主的芳心,却又不能和他过幸福的夫妻生活,怎么想怎么郁闷啊。   可是究竟要怎么处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于是乎,为了此事已经失眠过一次的沈辞又再一次华丽丽的失眠了。   第二天,沈辞十分不好意思的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想,要是没有那股食物的香气勾动她的馋虫,恐怕她还会赖在床上长睡不起。   重渊对于沈辞的嗜睡已经有所领会了,对于她这么迟起床也一点意见也没有,而正在准备饭菜的重夜对于沈辞的晚起也没有丝毫介怀,笑眯眯的邀请她过来吃饭。   沈辞只觉得重夜的谪仙气质每况愈下,反倒是多了一点人情味烟火味。而在与他的交谈中,沈辞更是慢慢领略到了属于重夜式的温和与幽默。   这样好的一个男人,重蝶怎么就忍心还和另一位搞在一起呢?   重夜的手艺很好,虽然食材只是这山涧里的一些普通无事,可是他却做得很美味。一间茅庐,初茶淡饭却别有一番悠然意味,沈辞突然有些理解陶渊明先生的愉悦来源于何了。   如果日后她和重渊也这样身后,归隐田园,神仙眷侣,真是不错呢?   用餐过后,重夜准备了香烛,便带着沈辞与重渊去正式拜祭重蝶的坟墓。   如此朴素的坟头,谁也无法想象里面埋得曾经是一个绝代的风华的大美人吧。沈辞虽然对重蝶的所作所为没有多大好感,但无论如何她都是重渊的母亲,因此她诚心诚意的拜了三拜,又烧了些纸钱给她。   重渊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同样拜了三拜,便盯着墓碑发起呆来。   重夜点燃了香烛,便拍了拍重渊的肩示意他起来。   “渊儿,死生祸福皆有定数,你无需执着于此,还记得我昨日与你说的吗?”   韶华易逝,不如怜惜眼前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哎,完结倒计时了哟,总觉得有些骄傲又有些惆怅啊   ☆、离去?!   “阿渊,没想到这里面这么美啊,前边全都是荒草,里面却像是世外桃源一样。”沈辞星星眼状,一脸愉悦的看着周围的美景。   一片广阔的草地,清澈的溪流缓缓交织而下,老树丰茂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这个的方,像是脱离尘世的所在。   方才拜祭完重蝶之后,重渊好像接到了重夜的暗示似得,拉着她就往草庐的后面走,一路走到了这个脱俗的地方。   重渊揽过沈辞,“会选择在这里老去,就是因为这片漂亮的地方,母亲和父亲,都希望将这里作为他们的埋骨之地吧。”   “阿渊,那你想在这里老去吗?”沈辞歪着头问。   重渊点了点头,“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我愿意啊,”沈辞抱住重渊的手臂,轻轻靠在他的身上,这个地方,就是闲云野鹤自在来去的最好归所吧。如果有重渊陪伴,就这样逍遥的过一生也很棒吧。   “阿辞,”重渊转过沈辞,让她的眼睛直视着他,他的语气变得十分郑重,低沉缓慢的开口道:“你愿意陪伴我一生吗,我们永远在一起。”   沈辞心下一突,难不成这是重渊的特殊求婚方式,不过看着他那双饱含期待的眼眸,除了点头她想不到还能做什么。   况且,重渊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很令人感动啊。   “我愿意啊。”   重渊眼中的紧张终于有了消退的迹象,想起昨夜父亲对他的嘱咐,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要趁热打铁才是。   “那么,我们便尽快成亲吧,有父亲为证,天地为证,好不好?”   沈辞只觉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她觉得很甜蜜,可是现实是不可以被甜蜜冲昏的,她不可能答应重渊啊,结婚和圈叉那是等价的呀。   彼时的沈辞对于婚姻的认知实在太过猥琐,竟然直接将它和圈叉联系在了一起,丝毫想不到缓兵之计诸如先结婚然后设法找些借口比过洞房这一步,她非常死脑筋的做出了十分愚蠢的决定。   吞吞吐吐,眼神闪躲,就是不给重渊一个准信。   重渊对于感情虽然有些迟钝,可是人还是很敏感的,沈辞这个样子明显是不愿意,可是他想不出为什么。   明明已经答应要共度一生了,成亲不就是为了可以一辈子有名有份的在一起吗?   为什么他的阿辞会不愿呢?   沈辞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重渊那既疑惑又十分无辜的眼神,系统君的事情...要告诉他吗?可是他会相信吗?会不会把她这个来自异界的人当做异物呢?   此时的沈辞并没有意识到,她对重渊的信任,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深,她对重渊,终究还是得有所保留。   又或者,她的心里有一个结,虽然一直没有说,但却始终存在,或许在她的心中,依旧无法真正融入这个还有些陌生的世界。   重渊看着沈辞的脑袋,它略带不安的微微垂下,乌细的发在微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她的主人似乎心虚了,竟是连看他的勇气也没有。   重渊觉得好笑,但也隐隐察觉到沈辞此刻的反应有些奇怪,没有道理,会不答应啊。   沈辞在心中剧烈的挣扎,一脸的神色变换,她想要告诉他,却害怕结果不能承受,她不想告诉他,却同样害怕结果不能承受。   进退两难,无法可解,原来走着走着,他们已经走进了一个僵局里。   沈辞轻咬下唇,终于镇定了一些,现在告诉重渊系统君的事,她总觉得不是好时机,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先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等之后给重渊做一些思想工作和心里暗示之后在让他有所准备的知道她的一切,这样,应该能显得保险而不突兀吧。   沈辞的脑袋转的飞快,一个借口迅速在脑海里成形,她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摆出了为难又惆怅的表情,用着柔弱哀怅的声音低低道:“阿渊,不是我不答应你与你成亲,只是我家师傅至今下落未....”明?   沈辞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却堵在了喉咙里,重渊他..怎么不见了。   沈辞茫然的看向四周,那一片绿草溪流依旧,可是重渊的声音却再难寻觅。   沈辞心下一慌,重渊该不会生气了吧,毕竟求婚被拒,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被拒,实在容易让一个男人自尊心受挫,进而恼羞成怒,进而对所求之人从此不理不睬,最终形同陌路。   沈辞身子一抖,内心的恐惧一点一点延伸,虽然她知道事情或许并不会如她想象的那般可怕,可是她就是无法抑制的胡思乱想。   阿渊啊,终究是为了你才留在这个世界的,确实不该有迟疑啊,坦诚相待,虽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不努力,又如何知道呢?   沈辞在一次环顾四周,清澈的溪流一路蜿蜒,那般明澈的水光,就和她此时的心境一般无二,她已经决定,把一切都告诉重渊,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去面对的。   按着原路返回,沈辞走到了小茅屋前,却发现屋子静悄悄的,就好像没有一个人。   重夜深谙音律,在此间造诣颇高,他原先一个人居住,每每闲暇之时都会吹笛自娱,如今这个点,正是他无事可做的闲暇时刻,若是往常,早就应当有悠扬笛声回荡山谷了。   可是如今,四野寂静,除了偶尔的虫鸣鸟啼,竟是再无声响。   沈辞暗暗安慰自己不要慌了手脚,或许只是重渊与重夜正在相顾无言,所以才会这么安静的。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重夜的房间,她如今暂住的房间,都没有人。   难道重渊不曾回来,还是,他们都走了?   难道他真的生气了,气到决定丢下她一个人,而他和他家老爹则自在逍遥去。   沈辞看着周围的荒野景色,呆呆的坐到了重夜屋内那把唯一的椅子上,透过窗棂目光幽远,实则心里已经一团乱麻毫无头绪了。   沈辞不敢想,如果他们真的抛下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先不说夜里,光是白天她就已经觉得景色阴森,没有人气。   因为穿越的关系,虽然有系统君在明面,可是既然有超自然的东西存在,那么谁又能保证这世界里不会有鬼神呢?或许系统君会想办法保存她的性命,可是她知道,她胆小,不经吓,更害怕一个人。   沈辞突然就有些委屈,虽然她没有立刻答应重渊的求婚令他伤了心,可是她自己是有苦衷的呀,重渊怎么可以就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啪”的一声,窗户架子突然就打了下来,纸糊崩裂的声音直挺挺的下了沈辞一大跳。她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发现原本还晴朗的天气竟然瞬息万变,眨眼睛屋外乌云密布,时不时的扬起一阵大风,吹得芦苇丛沙沙作响。   她看着屋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也不知道究竟呆坐了多久,只是觉得全身泛起冷意,越来越害怕。   “笃笃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敲门。   沈辞就好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眼神直愣愣的看向房门,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去开门。   额上冷汗淋漓,沈辞却渐渐有些冷静下来,这个声音,好像...   她迟疑的走上前去,将门打开一个小缝,便看见一双墨绿的小眼,正满含担心的看着她。   正是一直处于放养状态的雪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更新非常抱歉,开学事宜良多,我会努力争取快点完结的。   鞠躬~   ☆、嫁衣   雪鸢啊雪鸢,沈辞轻轻抚着它的羽毛,终于感觉到了丝丝暖意。   原本的慌张不安现在沉淀下来,沈辞只觉得依着重渊的性格,是不应该做出把她一个人抛下这样的事的,他与重夜的离开,应该是事出有因的。   如果等到傍晚他们还没回来的话,沈辞暗想,她就出去找他们。   滇南夏季的天气可谓多变,前一秒还狂风怒号乌云欲催,不多时便已是风平浪静万里无云。   沈辞静静走出屋子,遥望着那处荒草覆没的地方,那条离开山涧的路。   “雪鸢啊,看来咱们有的走了。”沈辞看了眼停在她肩头的雪白小鸟,撩起裙摆便往前走去。   而草路的尽头,重渊却与重夜驻足而立。   二人看到沈辞,明显十分惊讶,但更多的竟是慌张。重渊将手往身后背了背,脸上扯出一抹表情,略有些僵硬道:“阿辞,你怎么出来了。”   沈辞看到重渊本是松了口气,只是再想一想便觉得十分气愤,把她一个人留在等同于荒郊野岭的地方,如今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对,应当是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但实际上十分心虚。   重渊不知道,原本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硬是要在脸上摆出情绪是一种多么突兀和不正常的表现。沈辞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隐隐看到了一抹红色,而重夜,好像也在兜里揣了什么东西似的。   重夜见沈辞已经有所察觉,微微叹了口气,转向重渊,使了一个眼神。   重渊的表情似乎更慌张了些,其中还暗含着一丝丝的羞涩,沈辞瞪大了眼睛,不敢想象重渊的脸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重渊似是挣扎了一会,才缓缓将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沈辞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包裹,而那抹红则是包裹中的东西露在外头的一小部分。   重渊将包裹打开,那抹红便演变成了一片红,繁复的花纹的金线编织其上,漂亮的流苏点缀在边缘。   重渊手上的,是一件嫁衣。   沈辞怔楞原地,已经不知道究竟要作何反应了,重渊离开山谷,就是为了这个吗?   而重夜在看完重渊的动作之后,也自怀中掏出了些许东西,竟是珠钗环佩,无一不美。   沈辞呆呆的看着眼前,早已忘记了心头刚刚燃起的些许愤怒,她有些结巴的开口道:“你,你们是去打劫了吗?怎么会...会有这些东西。”   重渊低头不语,重夜却轻轻一笑,“这个啊,是当年蝶儿亲手做的,说是要给渊儿将来额媳妇,之前一直寄放在别处,今日便是去将它取出来。”   重蝶给未来儿媳妇的,沈辞只觉得突然压力山大,难道重渊打算霸王硬上弓,直接让她穿了嫁衣就嫁给他?   “阿辞,今日你不愿答应,我与父亲说完后,父亲以为,是我诚意不够,所以,才特地去取了这些...这些给你。”   重渊走上前,渐渐靠近沈辞,他似乎有些紧张,胸膛的起伏清晰可见,“如今我再尽全力,你可愿与我成亲,相伴一世。”   沈辞只觉得今日的重渊不像重渊,不仅话变多了,语气也温柔了,人也羞涩了,咬起字来还文绉绉的,透着一股酸腐味。   可是就是这样的话语,却直接牵动了她的心,原本她还想要吊他一吊,如今却再也不忍心了。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不是吗,这个要共度一生的人,值得她坦诚相待,更何况,现在的他,那么的真诚,那么的令人心动。   沈辞笑了笑,一双眸子里闪烁着雀跃的光,这样的求婚,与她而言,也算是浪漫了呀。   “好。”   “但是在此之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沈辞和重渊来了一次促膝长谈,借着月色,或者烛光,夜静悄悄的。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和你,原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沈辞问重渊,她没有说这是一个小说的世界,只是把这里当做中国古代一样来看待,告诉重渊她来自未来。   毕竟如果让他知道他只是一个作者,或者说一个普通人笔下的人物,哪怕是个男主角,恐怕也会十分心塞吧。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命运是真的有一个造物神在主掌。   “明白。”重渊的声音很淡,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情绪,却在此刻让沈辞觉得忐忑。   她静静观察这重渊的脸色,想要自其中窥探出些许情绪,重渊的眉慢慢皱了起来,沈辞心下一突,便听重渊道:“那个..系统君,是怎么一回事?”   沈辞觉得花时间给重渊解释系统君是什么东西实在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毕竟这样带着点高科技意味的名词实在没有必要让重渊费脑子去理解接受。   于是沈辞半真半带忽悠的说道:“这个系统君就是类似我们人的东西,只不过他是被制造出来的...”吧。   重渊显然没有理解,但是他也不想拘泥于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只想知道:“这个系统君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沈辞真是万万没想到重渊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说实话,虽然她和系统君有所接触,但是由于他每一次来都是发布消息的,所以她都把重点放在了说话的内容上,而不是说话人的性别。   现在回想一下,系统君的声音啊,很难听,粗噶又冷冰冰的,带着明显的机械感,但是有的时候还是会有情绪的,情绪表露的时候,声音还是比较低沉的,这样看来,   “我觉得,应该是男的吧。”沈辞不确定的说道。   重渊原本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活像是要拧成一个“川”子,“一个男子,却日夜与你朝夕相伴?”   沈辞不可思议的看着重渊,为什么他纠结的点会在这里啊。他不是应该把重点放在她的来历和他们以后不能圈叉这些东西上吗?为什么他竟然在纠结系统君的性别?!   再说,她和系统君虽然看似朝夕都处在一起,但是实际上,系统君认真的不带任务性质的和她说过的话绝对没有超过十句,平时更是怎么呼喊都不会给一个眼神,这算是屁的朝夕相伴啊。   况且,“阿渊,系统君是没有形体的,我从未见过他的模样,或许在他们的世界里并没有男女之分,也没有我们人类的这些...呃,阴阳调和。”   重渊皱着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一点,但却开始提起了要求,“我要见他一面,让他离开你。”   “见面?”沈辞摇了摇头,“他基本都是不会出现的,平时和他交流也总是毫无反应,我是被办法让他和你见面啊。要是你有办法的话,就自己来。”   再说,人家有没有“面”这种东西还难说呢。   重渊却并不管,只是道:“我要见他,并非是因为他或许是男子,更重要的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因为他的缘故令得我们无法行周公之礼,那么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怕还是得找他。”   沈辞只觉得重渊说的极有道理,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抓住这一茬呢?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但却只是毫无章法的乱来一气,根本就没有看透事情的本质。   或许在潜意识里,下定决心要留下来的她已经不想在和系统君打交道了,她想要切断和原来世界的联系,免得日后还有其他的念头,或者又累的她犹犹豫豫踌躇不前。   而重渊作为一个局外人,对于系统君也没什么偏见,自然可以冷静的思考这个问题,并且迅速的找到问题的源头,得出解决的方案。   看来,如今能够好好依靠的,便只有系统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这个网审= =   ☆、结局   这一次,沈辞一改从前偷偷摸摸用心声召唤系统君的方式,她开始光明正大的来。   “系统君,你粗来。”淑女式作风,此刻的沈辞声音柔和的让重渊不爽。   只是系统君是何许人也,那里是沈辞这等凡夫俗子可以召唤的动的呢?与从前的千千万万次一样,系统君给予了它所惯有的反应:没有反应。   沈辞并不气馁,只是微微提高音量:“系统君,粗来!”   重渊看了一眼沈辞,看来这个系统君是一个喜欢端架子的人,难怪他和阿辞相处了那么久,却一点芳心都没有得到。   如果沈辞知道重渊此刻所想,估计也不知道是笑是哭了。   再次提了一口气,沈辞更加大声的叫道:“粗来,粗来,快粗来。”   怎么觉得系统君好像在默念“不开不开我不开”啊。   ……   几遍过后,沈辞恼羞成怒了,虽然之前已经和重渊说了系统君很难召唤,可是现在好像唱独角戏一样的唱了这么久,她还是会觉得很没面子的好吗?   “系统君,我告诉你,是我家男人要见你,他可是男主,你竟然敢不出来!!”   沈辞的气愤犹如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一个不注意下便说漏了嘴。   “你说,我是男主?这是什么?”   沈辞暗骂一声,陪着笑脸道:“男主啊,就是男主人的意思啊,咱们成亲之后,你可不就是男主人了。就好像我是女主,嘿嘿,女主人。”   重渊似懂非懂的点头,并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沈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于系统君的怨气蹭蹭的往上涨,简直就要爆棚了。   深吸一口气,沈辞决定用老招数,“系统君,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和重渊一起死,我们殉情,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哼哼,不让他们圈叉,还不如直接叫他们双双赴黄粱得了。   果然,以死相逼是最好的方法,曾经的系统君就范过一次,如今的系统君也不例外。   “别动不动就拿死来威胁我,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好了。”难听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这一次,不是在脑海里,而是直接外放了。   重渊听得清清楚楚,心道这世间果然什么怪物都有,在他的心中,没有形体还可以凭空说话,那就是属于妖魔鬼怪这一类的东西。   如果系统君知道作为高科技产品的它如今在男主大大的心中已经变成了魑魅魍魉之流的怪物,恐怕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沈辞暗暗庆幸这混蛋终于有反应了,并且再一次认识到他们的死亡在系统君心中的分量。虽然拿自己的生命威胁别人好像有点不厚道,但是她和重渊手中那是什么筹码都没有啊,不这样做还怎么和人家谈判了。   沈辞还在想着如何迂回式的和系统君开口,重渊这厮却已经耐不住寂寞的直接说了:“阿辞,要留在这里。”   好!简明扼要,短小精悍,不愧是他家男人,语气这样冷冰冰的,气势上绝对够了啊!原来重渊还有做谈判专家的天赋,面无表情,端倪丝毫不漏。   只是咱们坏脾气的系统君明显不乐意吃这一套,尼玛有求于人还这样拽拽的口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语气竟然是冲着它这个伟大的高科技智能系统君来的,真是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只是重渊的武力值太高,全身上下又弥漫着无可抗拒的男主光环,它虽然气愤,但是也知道什么叫暂避锋芒,于是它对于重渊的话默不作声,只是默默想到要把所有的不爽都发泄到沈辞的身上。   夫债妻还,哼。   可惜它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沈辞根本没有给它一点点发泄情绪的机会,在尝到了“自杀”的甜头之后,现在的她更倾向于速战速决。   “系统君,我不回家了,但是圈叉的任务我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完成,所以,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系统君翻了翻它不存在的白眼,冷艳道:“没有。”   重渊皱眉,沈辞却笑了,继而一脸悲苦的叹道:“唉,若是我与阿渊无法长相厮守,那么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不若死了算了,到地府里在与阿渊做一对苦命鸳鸯。”   系统君被她假假的浮夸的演技给恶心到了。   沈辞对此却毫无察觉,反而接着道:“阿渊,若是我死,你便与我一起,可好?”   重渊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虽然吃不消沈辞的态度,可还是配合道:“好。”   沈辞笑了,又假惺惺的说道:“要是系统君你不答应,那我们可都要去死了。我们死了倒是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您老人家会不会受到什么处罚。只要一想到您会因为我们和受到惩罚,我便觉得寝食难安哪。”   恶心等级再上升一级,系统君它抹了抹并不存在的额角,不情不愿的开口道:“我告诉你,你们的死活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又是那么善良的一个系统,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去死。所以..我倒是勉强可以给你们指一条生路。   真是好勉强啊,沈辞暗暗腹诽,面上却还是感恩戴德道:“您这么善良,实在令人敬佩啊,还是快快将生路指给我们吧。”   重渊:“……”   系统君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其实说来也巧,本来你们是没有生路的,但是我前几天接到了我兄弟的脑电波,它想拜托我帮个忙,我就答应它了。”   “说起来,我作为女主系统,那是专门为女主逆袭来服务的,平时工作比较轻松也比较容易做,毕竟人家女主气场和硬件条件在那。但是我兄弟就惨了,它是炮灰系统的,你知道帮助炮灰逆袭有多么不容易吗,要气场没气场,要硬件没硬件,就算硬给配了逆天的软件,也有好多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你说我们俩工资都一样,它容易吗它?”   沈辞抽抽嘴角,“不容易。”   “就是啊,不容易啊,所以现在,它为了不失业,只好找外援了。我告诉你,只要你帮他完成一个炮灰逆袭的任务,它就能豁出老本给你来一个作弊器,保证你好好和你家老公长相厮守。怎么样,这买卖合算吧。”   沈辞点头,不管合不合算她都得做不是,“好,我答应你。”   交易结束之后,沈辞和重渊过起了二人世界,而系统君,则另觅宿主去了。   这年头,什么工作都辛苦啊。   “阿渊,咱们这可算是长相厮守了。”沈辞把脑袋抵在重渊的胸口上,脸色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重渊将沈辞在往里抱了抱,用鼻子哼出了一个“嗯”字。   “哎呀!”,沈辞突然叫起来,“我还有问题没有解决呢。”   重渊重新将沈辞抱好,随意道:“什么问题?”   沈辞恨恨开口,“墨礼这个混蛋在我体内留了毒,可是太久没毒发我都要把它给忘了,要是和你成亲,我一定要先把这毒给解了。”   重渊对于沈辞一个女孩子总是把成亲挂在嘴边的行为毫无反应,看来经过方才与系统君的一方对话,沈辞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直接荣升为没脸没皮了。   听到沈辞说的问题是这个,重渊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身上没毒。”   “没毒?”沈辞明显不信,“怎么可能没有,我当初可毒发过呢,你也看到啦。”   重渊点头,“我确实看到了,但是,这是墨礼亲口告诉我的,你身上没有毒。”   沈辞歪头,表示不解。   “墨礼给你吃的,不过是普通的腹痛药,算起来根本不能说是毒,是以你之前一直察觉不到你体内有毒。而那一次发作之后,这腹痛药的药性已经是彻底消失了,否则哪有什么毒是可以这么久都不毒发的。”   “所以说,墨礼从头到尾都是在耍我?!”   重渊点头。   沈辞恨得牙痒痒,她耗费了那么多精力去研究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毒,丫的简直比穿了皇帝的新装还挠心!   果然,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除了她家阿渊,全都是不老实的。   沈辞转了个身,回抱重渊。   夜色正浓,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啦~   接下来就等番外吧,预计会有五篇:   阿渊阿辞双胞胎儿子竹笋和肉包的番外,包含婚后的夫妻生活哦   陆如萱和陆南培的番外   阿渊老爹老娘,墨礼老爹三人的爱恨纠葛番外   炮灰系统任务的番外   最后一个洞房番外,但是这个得看情况,如果晋江的审核还是这么凶猛的话,那圈叉什么的就别想了,洞房番外好像也就失去意义了哈      ☆、后记   历时一个暑假的《男主保卫战》终于完结了,作者君表示心满意足。   以前一直都有萌发写小说的念头,可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无疾而终。   唯有这一本,在这个我人生中最长的暑假里写完了。   沈辞是我心目中很喜欢的一类女生,她们拥有智慧,但不会有骄傲,她们的狡黠会让人觉得灵动,而不是滑头,她们会有很女生的一面,比如撒娇,比如任性,但是她们知道什么叫大局,会默默的站在心爱的男人身后,给予支持。   这个女主角或许不是十全十美的,但她是有血有肉的,她有缺点,但也有优点。   而重渊,或许是一个平淡了一点的男主,他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无趣,但是他心内的执着和坚定却是让我最感动的地方,不管是对于亲情,还是爱情。   我想,这样的男人,才会是真正的人生伴侣,才会是真正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   还有木安和墨礼,满满的基情表示作者君码字的时候一直很鸡冻~\\(≧▽≦)/~   关于这本书,觉得完结的略微仓促了一点,但是没办法,我没有时间了,总不能让大家等到寒假吧。   为了丰满一下结局,就打算用番外来了,不过番外或许还要一段时间。   最后,就是感谢啦,感谢木子,感谢悠然,感谢每一个看过这本书的,收藏的,评论的读者大大们,如果不是你们,或许这依旧是一本不会完结的书。   因为没有读者的作者是不会有动力的!!   孤芳自赏啊,是一件最辛苦的事。   鞠躬,致谢! 作者有话要说: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